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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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得動作草率地把袖扣往盒子里放,剛放好,宋延辭就站在門外敲了幾下門,“杳杳,我能進(jìn)來嗎?” “可以的。”她正色,將蓋子蓋好。 門被打開,男人腳步聲溫和平穩(wěn),關(guān)門的動作也是一樣溫柔的力道。 “這難道是要給我的禮物嗎?”宋延辭笑問。 甄杳愣了,“什么禮物?” “你手里的禮物盒。” “這個?”她手抬了抬,又忙局促地放下來,“不是的,這個是……是我用來裝一些小東西的。” “開玩笑而已。”宋延辭好笑道,摸了摸她的后腦。 甄杳抿唇笑笑,手摸到抽屜邊緣,準(zhǔn)備把盒子放回抽屜里。 “這個怎么在你這里?” “嗯?”她分神回應(yīng)。 放好盒子,一只手被身側(cè)的人牽引著去摸索他掌心的某樣?xùn)|西,觸及冰涼中仿佛還帶著余溫的表面時,她倏地一怔。 這個…… “怎么傻乎乎的不說話?”宋延辭碰了碰她的臉頰,笑道,“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應(yīng)該是淥柏的,怎么在你這兒,還只有一只?” 淥柏……的? 甄杳難以置信地收緊指尖,去感受那個東西的形狀。 ——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觸感,這是她以為剛才好好放回了盒子里的袖扣。 那枚陪伴了她好多個日夜的袖扣。 第33章 吻下去 “杳杳?” 甄杳驀地回過神, 手里的袖扣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反而是宋延辭將她的翻過來手心朝上,將袖扣還給了她。 “我還以為剛才放回去了……”她舔了舔唇, “這真的是淥柏哥哥的嗎?” “嗯,我應(yīng)該沒看錯。這是前年媽送他的私人訂制款, 和一起送的其他東西有一樣的刻字標(biāo)示, 是一個字母s。” “那你幫我看一看有沒有?”甄杳忙問。 宋延辭接過去仔細(xì)端詳?shù)倪@兩秒鐘對她來說顯得迷茫而漫長,其實她知道是其他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畢竟能讓人一眼認(rèn)出來的私人訂制款式,怎么可能撞款呢? 可是…… “是他的,背面刻著s。”宋延辭又問, “你不知道這是他的嗎?” 甄杳抿著唇默默搖頭。 “怎么回事?” 本來這么問只是出于關(guān)心, 但是看著小姑娘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宋延辭忽然明白里面或許有什么隱情。 “不想說的話就不用說,不過要是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現(xiàn)在就可以問我。” 少女臉上的神色格外復(fù)雜, 他一時間竟然也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從前她向來心事都寫在臉上, 很多時候瞞不住別人。 “我這里只有一只, 是……是被我從他袖扣上無意中扯下來的。想著要物歸原主,才收在盒子里。” “你這里只有一只。不是一對?” “不是。”她搖頭。 宋延辭沉默。他知道她在說謊, 一些話甚至前后矛盾, 但是現(xiàn)在顯然不適合追問。 “另一只應(yīng)該還在他那兒,不過讓傭人收起來了, 畢竟一只沒辦法再用。你準(zhǔn)備告訴他嗎?” “我會告訴他的, 不過,哥哥你能先別告訴他嗎?”甄杳試探道,“就當(dāng)作不知道這件事就好了。” “當(dāng)然, 這是你的事,我不會干涉。” 她懸起的心回落了一點,一邊重新摸索著將袖扣放回去,一邊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哥哥,你來是有什么事和我說嗎?” “是關(guān)于明天見許醫(yī)生的。”宋延辭溫和地答道,仿佛剛才那個小插曲并沒有發(fā)生過,“到時候讓司機送你來啟安,我會在醫(yī)院等你的。” “好,我知道了。” “晚上早點睡,養(yǎng)好精神,對于明天也不用太緊張,當(dāng)成和朋友見面聊天就好。” 甄杳點點頭,又乖乖應(yīng)了聲“好”。 宋延辭幫著她一起把抽屜收好關(guān)上,然后扶著她站起來走回床邊坐下才離開。 她往后仰靠在堆疊著柔軟枕頭的床頭,一只手摸了摸另一只手的手心。 剛才握袖扣握得有點用力,邊緣硌得掌心有點疼,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可是她卻還沉浸在“那個陌生人是宋淥柏”這件事帶來的沖擊里。 從前她就設(shè)想過,這份陌生的善意悄悄藏在心底就好,她也不會去找那個人,不會想知道是誰,不會想再見面,被陌生人看見狼狽懦弱的一面好像也不算太丟臉。 但是那個人竟然是宋淥柏。 所以他救了她兩次,一次是醫(yī)院窗邊打消她輕生的沖動,一次是把她從火坑里帶走。 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沮喪,但是那天的畫面卻又一次在腦海里重現(xiàn)——風(fēng)聲、冷冰冰的消毒水味,攥住她后衣領(lǐng)的力道,還有他一言不發(fā)重重關(guān)上窗戶的動作。 像溫?zé)岬乃茉谛募猓惺裁慈诨笙騼?nèi)塌陷。 最近接二連三的沖擊已經(jīng)把她的思緒攪得凌亂不堪,現(xiàn)在這事又成了新一把投進(jìn)火堆里的干柴。 甄杳雙手相疊,放在左胸口。 “咚、咚、咚”,心跳的震動一點點波動傳遞到掌心,讓她輕輕長呼出一口氣。 …… 第二天到啟安的時候宋延辭果然正在門口等著,甄杳被他帶到精神科的診室跟許麗聊了好一會,結(jié)束后又被他親自送到門口。 “哥哥?”察覺對方忽然停住,她茫然地喊了一聲。 “司機不在,”宋延辭失笑,“淥柏來了,人應(yīng)該是他打發(fā)走的。” 甄杳一愣,一下就緊張起來。 “肯定是來接你的,我送你過去吧。” 說完,宋延辭牽著她走下臺階,一直到門側(cè)私家車短暫停靠的位置才停下。 “人交給你了。” “嗯。”另一道嗓音淡淡響起。 兩個男人言簡意賅地完成交接,少女被妥善安置在副駕,甚至安全帶也有人親自系好。 很快,車起步開走。 “哥哥,你怎么我有空來接我。”甄杳連聲音語調(diào)都有點不自然了。 “今天不忙。” “……噢。” 她從沒想過,就這么坐在同一輛車內(nèi)、坐在他旁邊都能讓自己緊張到心跳微微加速。 那件事,要說嗎? 宋淥柏既然當(dāng)時救了她,再見面時肯定認(rèn)出了她來,這樣單方面藏著掖著好像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 “哥哥。” 宋淥柏開著車,分心回應(yīng):“嗯?” “我想問你一件事。” “問。” “你來宋家接我那次,不是你第一次見我吧?” 原本姿態(tài)閑適地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忽然不動聲色地慢慢收緊。 宋淥柏指腹輕輕摩挲方向盤表面,視線透過擋風(fēng)玻璃直視著醒目的紅燈,卻仿佛透過回憶在看別的什么。他沉眉斂目地平靜開口:“為什么問這個。” 第一次見她?她想提那封情書? 或許她會意識到“兩封”情書之間的聯(lián)系,但會直接當(dāng)面問他?不見得。 “我這里有一枚你的……”甄杳攥緊手,“你的袖扣。” 她說完這句后,車?yán)锖馨察o。 “袖扣?” “我還在住院的時候,在醫(yī)院走廊,你救過我對嗎?”萬事開頭難,繼續(xù)說下去比她想象中容易,“當(dāng)時我不小心把你的袖扣扯下來了。” 宋淥柏緩緩松開手,同樣是面無表情,卻微不可察地松動。 “你覺得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什么?”副駕上的人顯然慌了,“我們、我們不是在說袖扣的事嗎?” “我還以為你想說第一次見面。” “不是的。”甄杳干巴巴地笑了笑。 他兩句話都在強調(diào)“第一次見面”,明明就是別有深意。可是他想暗示她什么呢? 她沒勇氣深想,眼下也沒工夫深想。 “那次是你救的我,對嗎?” “救?”宋淥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是我。” 已經(jīng)確認(rèn)的事得到他親口證實,甄杳心里五味雜陳,但已經(jīng)比昨天鎮(zhèn)定了許多。 “之前沒機會說,我也以為自己不會有機會說。”她訥訥,“謝謝你當(dāng)時拉住我,我那時候太沖動了。” 讓他見識到自己那么沖動、不理智且懦弱的一面,其實她覺得很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