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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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瑜眼皮一跳,他自然知道秦震是不可能拿這種殺頭大罪來開玩笑的,便是他再對皇位覬覦不已,這種皇室血脈混淆之事,也是不敢隨口說的。 而秦震如今既然說得出口,必然是手頭已經(jīng)握著了證據(jù),那么順康帝到底是不是先帝的血脈,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秦震知道王瑾瑜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知道他需要時間消化這個消息,也不強(qiáng)求他給出答案,只像是閑話家常一般隨口說道。 “先生若與本王攜手,屆時便是天大的功臣,到時先生若再想為家族翻案,豈不是易如反掌?本王不是先帝,使不來陰險狡詐的法子,你王家繁榮那是你王家的本事,本王可從不曾認(rèn)為王家有逆反的心思。” “先生應(yīng)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王家本就無辜,倘若先生日后有機(jī)會位列三公,那么王家眾人的冤屈自然可以大白于天下。” 短短幾句話,對于王瑾瑜而言,已經(jīng)是天大的誘惑,誘得他哪怕粉身碎骨,都恨不得要跳下去。 他太想替家族翻案了,刑場上王家上上下下身首分離的場景,在他午夜夢回之時不停的重演,鋪天蓋地的血色將他淹沒,父親母親死不瞑目的雙眼逼迫著他往前,不能停歇,不論做什么,是否違背他的本心,一切的目的,都是盼著王家大白冤屈的那一天。 他踽踽獨(dú)行這么多年,走了不少彎路,撞得頭破血流,險些叛國背家,如今有一條筆直的道路呈在他的眼前,對面便是陽光大道,他是走還是不走,好像已經(jīng)別無選擇。 王瑾瑜久久不作聲,豆倌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 這般黑白分明的眼,讓他恍然瞧見了當(dāng)年尚在襁褓的幼弟,也是這般信任又依賴的看著他,下一瞬卻被一雙手高高抱起,活生生摔死在他眼前。 “王爺需要瑾瑜做些什么?” 秦震一笑,似是松了一口氣:“本王只想問問先生,如何破解此時這進(jìn)退兩難的局面?” 王瑾瑜拎著茶碗蓋,在茶碗上輕扣著,垂著臉看不清神色:“王爺若是問郡主名聲一事,瑾瑜便是手眼通天,也無能為力,再是郡主病重一事,瑾瑜不是太醫(yī),并無救治之能,王爺且直言吧,若是再百般試探,恕瑾瑜再難從命。” 被王瑾瑜戳穿,秦震也不尷尬,毫不在意的笑道:“生死有命,昭兒自己惹的事,下場自是要自己承擔(dān)的,倘若她命喪于此,本王這個做父親的,能做的也只不過是讓害了她命的人,一并下去陪她罷了。” 簡直難以想象,這樣的話竟是從親生父親口中說出來的,足以見得此人有幾分心狠手辣。 秦震這一番話,大有將害了秦昭的罪名,扣在虞妗頭上的意思。 思及此,王瑾瑜看了秦震一眼,冷聲說:“滿打滿算,虞太后也是我王家的子嗣。” 秦震臉色一僵,像是想起了什么,忍氣吞聲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 而后不再等王瑾瑜說話,轉(zhuǎn)頭說起了旁的,直至暮色降臨,王瑾瑜和豆倌才被送回居住的松林院,除他三人,無人知曉他們到底說了些什么,又謀劃了些什么。 * 萬籟俱寂之時,月亮高掛在天上,已經(jīng)開春許久,滿樹滿枝的桃花簇?fù)碇_在枝頭上,一聲鳥鳴劃過天際。 在別宮的偏門處晃出一抹黑色的人影,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即蹲下挪開一塊不起眼的墻磚,放了什么東西進(jìn)去,最后原封不動的將墻磚放了回去。 叩了叩墻壁,曲指放在嘴邊發(fā)出一聲鳥鳴。 最后撿起一旁的酒壇,往身上淋了些酒水,又捧著壇子灌了幾口,才搖搖晃晃的往別處走。 半道遇上了巡邏的高陽侍衛(wèi),為首一人像是習(xí)以為常一般與他打招呼:“又偷跑出去喝酒呢?” 那人搖搖晃晃的支著身子,抬頭打了個酒嗝,笑得猥瑣:“王爺留那個姓王的說話,我便出去走走。”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這不就是之前一直跟在秦震身邊的小廝嗎。 幾個高陽侍衛(wèi)笑成一團(tuán),一邊抬手?jǐn)f他:“快走吧,王爺回頭找你不見,有你好果子吃。” 等一切又歸于平靜,王瑾瑜帶著豆倌從暗處走了出來,循著方才的記憶,準(zhǔn)確的選中了那一塊挪動過的墻磚,將墻磚取下之時,里頭的東西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看來是被人取走了。 豆倌沮喪的說:“先生,咱們來晚了。” 王瑾瑜搖搖頭:“不晚,至少咱們知道這個別宮里不全是秦震的人,他或許是攝政王的人,也或許是虞太后的人,反正是對咱們有利的人。” 只要他二人其中一邊的人知道他和豆倌在此處,就是好事。 豆倌蹲下小身子,搬起墻磚放回原處,悶聲悶氣的說:“那咱們還聯(lián)系古mama嗎?” 這話問得王瑾瑜陷入了沉默,姑姑王氏的身子一向不好,聽說這段時日以來才稍有起色,是不該去打擾她們平靜的生活的。 等不到王瑾瑜回答,豆倌又自顧自的說:“可是咱們現(xiàn)在進(jìn)了京,就算不聯(lián)系古mama,沒多久她也是會知道的。” “走吧,”王瑾瑜將豆倌拉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絕口不提是否還要與王氏那邊聯(lián)系的事。 第五十一章 “相爺, 您瞧,春天來了,大雁也回來了”陳放突然指向天空。 這日下朝, 蔣韶因公未去御書房找虞妗刷存在感, 徑直出了宮。 蔣韶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一抹灰白色劃過天際,漸漸消失在他視線中。 大雁是候鳥,春天到了, 確實(shí)也該回來了, 嘖……陰魂不散…… 蔣韶轉(zhuǎn)身看向空蕩蕩的太和殿, 他沒記錯的話,大雁消失的方向是虞妗的桂宮。 “有攝政王的消息了嗎?” 陳放一邊走一邊說:“呼揭將大半條岷江圍得水泄不通,翻遍了也沒找到攝政王的身影, 那位小王子極其憤怒,如今開始往周邊的村莊搜捕了。” “他還活著, 太后娘娘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了, ”蔣韶神色平靜, 看不出好賴。 “只是不知道,她派去的人手, 能不能將我們大燕的戰(zhàn)神順利救出重圍。” * 虞妗回到桂宮時, 銀朱正站在高幾邊, 給那只灰撲撲的大雁喂食, 看她二人回來興沖沖的指給她們看:“娘娘您瞧,大白回來了!” 看著在高幾上活蹦亂跳的大雁,虞妗整日惴惴不安的心終于落到了實(shí)處,卻還隱隱有些擔(dān)心。 這大雁是在得知秦宴出事前放飛出去的,它如今時隔這么久飛回來, 要么是已經(jīng)找到了秦宴,并帶回來他的消息,要么就是它找不到秦宴,飛回來落腳。 但愿是它已經(jīng)找到了秦宴。 疾風(fēng)“嘎”了一聲歪歪頭,睜著一雙黑豆眼,呆萌萌的看著虞妗,“撲棱棱”的展翅飛起來,繞著虞妗的頭頂盤旋幾圈,好似是在確定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轉(zhuǎn)了幾圈好似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也不胡亂叫喚了,翕了翅膀,慢慢的落在虞妗的肩膀上,立著鳥喙,自然的開始梳理自己的灰羽,腳邊的竹筒來回晃動,錦囊也還重重的掛在另一只腿上。 銀朱滿臉憤憤的說:“個扁毛畜生還會認(rèn)人,奴婢喂了它好些粟米,瞧它腳邊掛得重,想著幫它取下來,卻精怪得很,死活不讓我碰它腳邊的東西,伸手去拿還啄我!” 虞妗聽她說得生動,唇角彎彎,露出一抹淺笑,頂著這大鳥走到榻邊,青黛怕它壓著虞妗,連忙把它抱了下來,安置在幾案上,又把裝著粟米的小碟子拿了過來。 一邊說:“明明是候鳥,卻也不見它遷徙,從去年冬日忙活到今年開春,從北地往上京來回跑,倒是難為它了。” “許是攝政王馴養(yǎng)它時,改變了它的習(xí)性,”虞妗一邊說著,一邊試探著去拿它腳邊的竹筒。 銀朱在一旁連聲說:“娘娘小心些,這鳥喙可尖利了。” 疾風(fēng)察覺有人靠近,歪著頭看了虞妗一眼,隨即便若無其事的低頭啄食粟米。 虞妗有點(diǎn)恍惚,她竟從這傻鳥的眼里,看見了和秦宴如出一轍的防備,卻也只轉(zhuǎn)瞬即逝,黑溜溜的小眼睛在確認(rèn)是她以后,陡然溫順下來,怪異得很。 也沒時間細(xì)想,見疾風(fēng)不再防備,虞妗便快速解下了它腳邊的竹筒,旋開蓋子,將里頭的紙卷倒了出來。 “這……是蚯蚓還是蛇?”銀朱伸著脖子看。 青黛笑她:“這明明是龍。” “是嗎?”銀朱滿心疑惑:“畫得可真丑,寫字不好嗎?” 虞妗靜靜的看著紙卷上,傷痕累累似龍非龍的蛇形物體,聽著她二人碎碎念,喉嚨卻梗的慌,一不留神眼角便落了滴淚。 一旁的兩個姑娘猝然噤聲。 虞妗拭去眼角的淚,將紙卷燒掉:“可能是擔(dān)心旁人中途截下大白,才畫了這畫兒,依這畫像來看,攝政王的情況怕是不太好,我們得盡快找到他們。” 青黛試探著問道:“既然王爺尚且未能清醒,那這傳消息的人……” 疾風(fēng)吃飽了就在幾案上來回踱步,興許是飛得累,走幾圈便在虞妗面前臥下了,也不閉眼歇息,只睜著那雙黑豆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虞妗起了憐心,她如今懷著四個月的身孕,是有些多愁善感,伸手摸了摸它的鳥頭,一邊說:“應(yīng)該是馮宣,如果是秦宴,他一定會先告訴我他平安無事的。” “去幫我取個籠子來,”虞妗吩咐道。 疾風(fēng)像是懂她心里的苦悶,乖順的任由她撫弄,還回應(yīng)似的用腦袋頂了頂虞妗的掌心。 虞妗不養(yǎng)鳥,桂宮便沒鳥籠這東西,銀朱跑了一趟鹿苑,管豢鳥的內(nèi)侍要了個來。 鳥籠子拿來時,疾風(fēng)正坐在虞妗的肩膀上,一人一鳥站在窗圍邊,看著外面因春天的到來,一片百花盛開,欣欣向榮的景象。 虞妗像是把它當(dāng)成了人,隨意的話著家常:“你飛回來時冷不冷?你可是候鳥。” 更離奇的是,疾風(fēng)好似聽得明白,“嘎”的叫了一聲,卻戛然而止,半響才又細(xì)聲細(xì)氣的“咕咕咕”,像是在回應(yīng)虞妗的話。 “娘娘,鳥籠拿回來了,”銀朱說。 虞妗轉(zhuǎn)過身,將疾風(fēng)從她肩膀上抱下來,讓它站在自己掌心上,一手摸著它有點(diǎn)圓的腦袋,一邊說:“要辛苦你再帶一回路了,等你回來,我定給你備些好酒好菜,犒勞你。” 說著便把它放進(jìn)鳥籠里,它也不叫了,只固執(zhí)的看著虞妗,墨黑的眼睛極其傳神,好像是在質(zhì)問她怎么又要把自己送走。 虞妗只好將籠子打開,它自動自發(fā)的跳了出來,看著虞妗“咕咕咕”。 鬼使神差一般,虞妗在它的鳥頭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半響才說:“你替我去看看他,看看他什么時候才能安全無虞。” 疾風(fēng)倏然僵直了鳥身,害羞一般將頭埋進(jìn)了翅膀里,直到虞妗又摸了摸它,它才一步三回頭的鉆進(jìn)鳥籠,一連串“咕咕咕”,聽得讓人心酸落淚。 虞妗忽然被它逗笑了,這鳥聰明得跟人似的,轉(zhuǎn)頭走回榻邊,吩咐銀朱:“你帶著它去找我二哥,把馬房那一匹烏云踏雪牽出來,讓他快馬加鞭,沿著以北的官道去追姜眠秋和我大哥,前不久往北的一家驛站收到了他們的消息,姜眠秋身子不好,我大哥走不快的,等我二哥追過去時,他們應(yīng)當(dāng)還未走遠(yuǎn)。” 說罷便垂頭翻看幾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銀朱連聲答應(yīng),小心翼翼地提著疾風(fēng)往外走。 疾風(fēng)伸著脖子,黑豆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頭也不抬的虞妗,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才默不作聲的蜷縮起身子,把頭埋進(jìn)翅膀里,好似整個精氣神都被抽走了。 知道銀朱帶著疾風(fēng)走遠(yuǎn)了,虞妗才抬起頭來,神情變幻莫測。 伸手摸了摸日漸隆起的小腹,里頭的小崽子適時的動了一下,像是羽毛劃過一般輕柔,也不知是抬了一下小手,還是提了一下小腳。 她剛才竟然有了一種錯覺,這只傻鳥,是真的聽得懂她在說什么,總不能是它成精了吧? 但愿,秦宴在她生產(chǎn)之前能平安歸來。 虞雁北帶著疾風(fēng)快馬加鞭,累死累活跑了大半個月才追上姜眠秋兩人。 彼時姜眠秋還攤在地上不肯走:“再騎這馬我屁股都要顛沒了,我要坐馬車!” 虞雁南有個脾氣暴躁的弟弟,性子向來最為穩(wěn)重,卻也被姜眠秋逼得幾欲瘋魔:“姜太醫(yī),姜大人!姜神醫(yī)!攝政王等著你救命呢!” 虞雁北恰好趕上他們,一把扯住韁繩,駿馬憤蹄嘶鳴,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好端端一匹寶馬當(dāng)即癱倒在地。 “大哥,”虞雁北大跨步走過來:“你們怎么才在這兒?我也以為還要再跑半天才能追上。” 虞雁南忍無可忍的指著姜眠秋:“這位姜神醫(yī),每一天都有新花樣,要么病了要么累了要么餓了,一會兒要吃雞一會兒要吃魚一會兒要吃鴨,老子急行軍時都不曾這般難捱!” 虞雁北輕蔑一笑,把姜眠秋從地上扯起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下一瞬姜眠秋便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神情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