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一枚完整切割的鉆戒,在門廊暖黃色燈光下,熠熠地閃著細碎的明光。 肖聞郁執起沈瑯的手,垂眸觸碰著吻過,片刻,替她戴上戒指。 “瑯瑯,我要你。”肖聞郁抬眸看她,眼底濃烈的渴望諱莫如深,低聲接話,“嫁給我。” 室外雷雨交加,天色低壓而晦暗。 而門廊光色充明,這方天地溫暖而明亮。 安靜許久。 “……” 沈瑯捏著肖聞郁微涼的手指,低垂著眼睫看他。 “我以前想過。”她倏然開了口,“逗你的時候,紅著耳朵都要挺直脊背,再氣也不多說半個字。這樣的人——” 這樣精神永遠體面、自尊永遠生長的人。 沈瑯笑得很漂亮,輕聲接話:“這樣的人,在什么時候才肯屈膝,會低頭。” 現在。 作者有話要說: 你靈魂的欲望,是你命運的先知。——小奧利弗 t-t哎好喜歡瑯瑯和郁郁 ps下章完結w pps給小天使們發紅包,看文愉快么么噠~ 第43章 尾 周圍狹小而靜謐。 肖聞郁執著沈瑯的手收緊了,眼睫疏長,曈眸漆黑。卻有光。 對視須臾,沈瑯也沒表示愿不愿意,倒是反握住他的手,跟著矮身下來,與他平視。 “如果我不答應,你是不是就要一直待在這兒了?”沈瑯覺得自己挺壞的,頓了頓,彎著眼笑問,“現在太驚喜了,不想這么快就答應,怎么辦?” 緘默一瞬,肖聞郁屈指去觸沈瑯的臉,她沒躲,大大方方地任他撫,甚至還主動挨蹭著碰了碰。 肖聞郁聲音很低,問她:“為什么?” “因為有些事還沒完成……生日愿望還沒許完,”沈瑯勾著指尖捏了捏他的指腹,而后松了他的手,站起身來,“你先等等我。” 說完,沈瑯折回臥室,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件小東西。 肖聞郁仍在原地,一動未動。他的目光凝在她身上,見她拿著小盒子過來,又重新半蹲身下來,與自己平視。 “本來今天凌晨就想給的,誰知道太累了,沒想起來就睡著了。”沈瑯在他面前打開手里的戒指盒,想起昨晚,語氣狎昵地逗他,“沒想到你為了提前求婚,對我那么不擇手段。” 戒指盒里立著兩枚對戒,簡約大氣的款式,鉑金的質地細膩。 肖聞郁的視線鎖在戒指上,眸光驟然低暗下來,薄唇自下顎的弧度也逐漸收斂繃緊了。 沈瑯:“我的生日愿望只有一個。” 她挑出那枚男戒,牽起肖聞郁的手,低垂著眼睫給他戴上。而后,沈瑯斂了揶揄的意味,語氣誠懇,看著他問:“不知道你肯不肯娶我?” “……” 戒指的大小正巧合適。肖聞郁緊盯著那枚男戒,像是還沒反應過來,沒說話。片刻,修長分明的骨節收攏,又伸展舒張。似乎在適應。 沈瑯看著,覺得心癢得不行,順遂心意地伸手撥弄了下他垂落的眼睫,道:“你怎么這么討——” “討人喜歡”四個字沒說完,沈瑯的手腕驀然被攥住了。她后頸倏然受力,肖聞郁微側過臉,毫不客氣地吻過來,舔舐吮吻她的齒列舌尖,翻騰洶涌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 經年累月的夙愿得償,連帶著所有露骨的欲望,在他心里燒盡一把火。 沈瑯被他拉起,轉而箍緊腰,墊著后腦順勢壓在了門廊處的墻上。她手里的戒指盒在混亂中脫落,被吻得也有些難耐,不嫌事大地要替他脫去濕透的西裝外套。 剛摸索到肖聞郁的西裝領,他貼著她的唇角,啞聲開了口:“好。” “……什么?”沈瑯與他對視,平復了喘息,才輕著尾音故意回,“隔得太久了,不記得好什么了。” 片刻,肖聞郁牽起她的手,循著指尖吻到那枚戴著的戒指。他蹭上她的鼻尖,睫廓低壓,目光深沉而勾人,道:“我愛你。” 對他來說,已經是最極致的表達。 “我也一樣,”沈瑯從來不吝嗇情話,蜷了尾音,一句句說給他聽,“我愛你,喜歡你,覺得你這世上最無二獨一,鐘意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瑯見他的耳廓已經泛了紅,還覺得意猶未盡,眼尾微微彎起:“還想聽什么,我都說給你聽。” 肖聞郁一言不發,箍著她后腰的手微收,順著腰脊往上撫,找到她裙背后細小的拉鏈。 正要繼續,客廳里的手機又嗡鳴起來。 打電話的人鍥而不舍,中途手機震動聲斷了三次,仍在繼續。 “可能。”沈瑯在曖昧旖旎的吻中稍稍后撤,氣息細喘,“……是常泓,剛剛我接過他的電話。” 她想起些什么,又問:“你們是不是準備了什么?” “嗯。”肖聞郁看她,承認,“原本想給你一個完整的求婚。” 原本確實是一個盛大,而完整的求婚。 電話接起,常泓的聲音混著雨聲傳過來:“這邊問過了!試飛幾次都不行,今天雨太大,直升機沒法飛!” 另一邊,市中心某酒店頂層的停機坪上,正停著四架中型直升機。三架盛載著自德國運來的坦尼克玫瑰,另一架后座空無一物,用來載人。 公寓樓下等著一輛加長普爾曼,在等沈瑯答應求婚后,將帶人駛向酒店。而后換直升機,跨過大半座城市的航線,來到近郊的半山公館。 那里早已提前一個月,開始布置起了隆重的訂婚宴。一周前,許許秘密受邀,按照沈瑯的尺寸,幫忙選了臨時婚紗。 在這場急迫卻完成度極高的訂婚禮開始前,所有人都在隱隱期盼一個結果。 用許許的話來說,這是場“浮夸卻注定會登上新聞首版”的訂婚。 但沒想到直升機航飛申請程序辦過了,訂婚宴禮堂布置完了,賓客也宴請了,臨時卻突發狀況下起了雨。一切都要往后耽擱。 現在糟糕中的最幸運,只能期盼至少求婚還能順利些。 電話開了免提,沈瑯聽見常泓問:“你那邊的進展怎么樣?” 等了片刻,肖聞郁沒接話,沈瑯的聲音卻傳過來,回得笑意盈然: “他接受我的求婚了。” 而在全城暴雨的四個月后,這份推延已久的心思得以繼續。。 這回不是訂婚宴,卻是結婚典禮。 十月末,沈瑯與肖聞郁的婚禮在西太平洋上的某海島舉行。 沿海的白色尖頂教堂外,香檳玫瑰鋪開數里。這座未開發完全的小島靜謐而風景綺麗,午后的海面深邃平靜。 從酒店到教堂的路上,許許在車里給沈瑯念:“來你聽聽,今天國內的新聞,‘繼內資巨頭恒新集團成功收購英國知名智能芯片公司espid之后,其董事長肖聞郁躋身沃特斯富豪榜第十八。好事成雙,近日傳言恒新前董事長孫女將嫁給肖聞郁,豪門嫁入新貴……’” “聽聽,這么有話題度的新聞,你家那位非捂著不放。”許許身為媒體人的職業病犯了,“忍得太難受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到現在拍了多少照,居然一張都不能發。肖聞郁是把你當寶貝藏著呢?” 旁邊,沈瑯眉目含情,繾綣著笑問:“我不是嗎?” “……別浪了。”許許有點忍不住,“他也真不管管你。” 車平穩駛過環島公路,遠處海鷗翻飛,兩人正在去往教堂的路上。 許許上下打量了遍一襲白婚紗的沈瑯,越看越驚艷,心里忽然涌起一陣嫁女兒的心酸,發自肺腑地感慨:“太快了,你們兩個太快了。怎么就要結婚了……”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許許只知道肖聞郁回國掌權了沈家的公司。僅一年時間,沈瑯跟他就已經把證都領了。趕潮流都沒那么快。 沒想到沈瑯頓了頓,聲音壓得纏綿悱惻,輕聲道:“只要你一句話,現在我就可以下車和你私奔。” “……”許許涌起的那點心酸頓時散了。 跟這女人聊天真的就沒幾句正經的。 很快到了教堂前。 以香檳玫瑰團簇成的花毯一路鋪上白石臺階,恢弘聳立的教堂外,引導和花童已經等在門口。 下了車,許許替沈瑯戴上面紗,囑咐兩句,提前和引導一起進去。 此時賓客已經入了堂,門口只有幾位褐發碧眼的禮儀。沈瑯微彎下腰逗了兩句花童,正說話間,教堂內已經奏起舒緩悠揚的管風琴樂。 花童是當地小鎮上的孩子,口音濃重,帶著咬字含糊的稚氣,眨著大眼問沈瑯:“你緊張嗎?” 沈瑯單手提著繁復的婚紗裙,手上還捧著妖妍欲滴的花束,嘆氣回:“可緊張了。” 這樣的對話,在兩天前也發生過。 由于婚禮最后的籌備,新郎和新娘需要分開各自住一天。分開前的最后一晚,肖聞郁送沈瑯回酒店,隨后要下榻在海島另一端的酒店里。 離開前,肖聞郁終于放過沈瑯,指腹摩挲她濕潤殷紅的下唇,低啞問她:“緊張嗎?” 關于婚禮。 “……不太緊張,”沈瑯勾著他的脖頸,回他,“就是明天見不到你,要挺想的了。” 說完,她還沒覺得夠,語調纏綿地補了句情話:“見你一面怎么就不吉利了,能見到你,要怎么樣都行。” 肖聞郁垂眼盯著沈瑯,眸色深濃,沒接話。 半晌,他復又吻她的唇角,沉了聲開口:“給我打電話。” 纏綿愈深的吻中,沈瑯像是想到什么,蹭著他的唇出聲:“我給你的來電改了備注。” “改成什么了。” “只改了一個字,”沈瑯笑,“想見了面再告訴你。” 回憶結束在這里。 沈瑯還在教堂門口。逐漸地,依稀聽見教堂內的管風琴樂漸弱,門口的禮儀預兆般紛紛躬身彎下腰,沒過多久,樂聲換成了婚禮進行曲。 花童聞聲,抬起小臉看向沈瑯。 新娘該入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