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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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低聲勸道:“陛下,還請您保重身體,大周朝可全靠你了。” 皇帝聽了這話,卻覺得額頭更疼了,他向來更喜歡風花雪月,并不喜歡朝堂,對政務尚且不耐煩,更別提軍政了。 “孟坤和宋尉都在邊疆,如今想想,朕手下竟是無可用之人。” “若是陸家的人還在……” 這句話還未說完,皇帝自己就止住了話茬,擰著眉頭說道:“李公公,德妃最近如何了?” 李公公也是個人精,立刻回道:“德妃娘娘依舊每日誦經念佛,并不出現在人前。” 皇帝長嘆一口氣,道:“她定然還在怨朕。” 李公公連忙說道:“陛下,德妃娘娘如何會怨恨陛下,當年若不是陛下恩德,劉家只怕就得滿門抄斬,如何還能留下一些血脈。” 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卻越發的沉郁下來,他搖頭說道:“劉家啊……” 忽然,皇帝問道:“你說,何雋可堪一用?” 李公公心中叫苦,口中也只得說道:“陛下,熙郡王尚且年幼,只怕也是不能服眾,再者,何家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何老夫人也不會答應。” 皇帝卻已經想到了這個主意,繼續說道:“何將軍雖然故去了十多年,可何家在軍中的威信猶在,即使是宋尉也愿意給何家幾分顏面。” “何雋這孩子是年輕了一些,但他出生何家,絕不會跟老四一般沒有成算。” “不過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去,既然鮮卑要和談,大周也得有一個能拿定主意的人。” 許多個官員的名字從心底閃過,皇帝卻一一排除,讓太子一脈的人去,皇帝真怕老四會直接死在外頭,讓四皇子一脈的人去,又怕他們為了四皇子的安慰犧牲國家大利。 最后,皇帝的心中跳出一個人選,在想到這個人的時候,皇帝的眉心微微跳動,似乎有些猶豫,但很快又下定了決心。 第163章 和談 入冬之后,前往北疆的路就越發的難走,往年這時候官道上也人跡罕至,畢竟即使有差役掃雪,但掃雪不如落雪快,許多地方都積上了厚厚的雪層。 但是這一年的北疆官道注定是熱鬧的,前面有四皇子率軍浩浩蕩蕩的闖過,如今又迎來了大周派出的和談車隊。 因為時間緊迫,和談車隊也沒辦法帶上太多的糧草輜重,也是幸虧如此,否則路況不好,恐怕到最后馬車走不動,他們一個個的都得騎馬。 即使是行伍出生的士兵,寒冬臘月的騎馬趕路也是難為,更別提車隊里頭多有文人了。 相比起來,雖說這馬車搖搖晃晃的,但可比騎馬舒服多了。 尤其是最為中心的那輛馬車,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與周圍其他的馬車并無二致,但實際上走起來十分穩當,在里頭泡茶都不需要擔心會濺出來。 五皇子此刻就在慢慢悠悠的泡茶,茶香彌漫在馬車不大的空間中,一時間十分好聞。 泡完茶,五皇子倒出第一杯卻不是自己喝,反倒是推到了對面人的面前:“蘇大人,嘗嘗看本王的手藝。”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蘇鳳章,此刻他也不客氣,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笑贊道:“王爺泡茶的本事越來越好了,微臣甘拜下風。” 不錯,這一次扛起議和重任的居然是名不見經傳,并且在文人之中口碑不好的五皇子。 在皇帝提出人選的時候,朝中反對的人不少,奈何皇帝老子一意孤行,甚至為了提升五皇子的地位,直接越過了前頭幾個皇子,將他冊封為誠郡王。 除了五皇子之外,皇帝又點了幾位朝中老臣,又是不偏不倚的保皇黨派,最后神來一筆又將蘇鳳章提拔為正五品的禮部郎中,讓他隨行! 對此蘇鳳章也是有苦說不出,升官發財雖然是好事,連跳兩級也是旁人羨慕的事情,但誰不知道這一次北疆和談是苦差事,許多人都覺得他們會有去無回。 但接到圣旨的蘇鳳章無可奈何,金口玉言不會更改,滿朝反對都改變不了皇帝的主意,就更別提他這么一個小人物了。 不過此刻,蘇鳳章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曾經的五皇子,現在的誠郡王,心中暗道莫不是皇帝也覺得此行太過于危險,舍不得太子,榮親王又正好重病,不放心張太師等人,只得派出自己的另一個兒子,但又怕兒子心懷不滿,所以將他送過來安撫? 聯想到他跟五皇子的種種謠言,蘇鳳章揣測著,覺得這位皇帝還真的有可能。 “蘇大人在想什么?”誠郡王忽然問道。 蘇鳳章又喝了一口茶,才笑著說道:“在想此次北疆,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誠郡王輕聲笑起來,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喝:“鮮卑人若是無意和談,殺了老四祭旗豈不是更好,如今他們占盡上風,總不能是為了拖延時間。” 喝了幾口茶,身體也覺得暖和了一些,蘇鳳章也道:“確實如此,鮮卑人看似來勢洶洶,但實際上只拿下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小城,如今四皇子在他們手中,卻主動要求和談,可見他們并不如表面這般強勢。” 誠郡王也十分贊同這一點,不過還是笑道:“若是如此,倒不算死路一條。” 說完這話,他又說道:“蘇大人,前朝時期,鮮卑人斬殺使者也是屢見不鮮的事情,咱們這會兒過去,說不準就要人頭落地,大人可曾責怪本王拖累了你?” 蘇鳳章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誠郡王會把這事兒放在了臺面上來講。 他抬頭看向誠郡王,就見他穿著玄色大氅,領口有一圈白色的皮毛,襯得他整個人越發秀麗,此刻笑盈盈的瞧著他,倒是平添了幾分善意。 蘇鳳章苦笑了一聲,也不隱瞞:“下官若說此次是心甘情愿,絕無怨言的,郡王爺只怕也不會相信,不過既然身為大周子民,在朝為官便要做好這般的準備。” “總不能做官的好處都享用了,壞處卻一點也不肯沾。” “再者,請誠郡王以后切勿再提責怪拖累幾字,和談是國之大事,與郡王無關。” 誠郡王聽完撲哧一笑,臉色都生動起來,笑道:“蘇大人,你可真有意思。” “都這會兒了何必假裝不知,我那父皇還不是以為你跟我有見不得人的關系,這才讓你陪著一塊兒送死,免得我真的死了,到了底下還要怨恨他。” 饒是蘇鳳章歷經人事,聽見誠郡王這話也覺得為難。 皇帝讓誠郡王出面和談,此事確實是帶著幾分詭異,畢竟一個兒子折騰進去了,這還送去另一個,他就不怕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塊兒死了? 若說他不疼愛誠郡王,為何這些年都對他縱容,若說疼愛,為何每次出事就喜歡將這一位退出來當擋箭牌。 而誠郡王對皇帝的態度也十分值得玩味,言談之間并不見尊重,但又不像是因為此事而心生怨恨的架勢。 蘇鳳章很快回答:“清者自清,何必在意。” “再者,若不是沾了郡王爺的光,下官想要升官也不容易,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你倒是真想得開。”越是接觸,誠郡王越是覺得蘇鳳章是個奇怪的人。 作為一個才高八斗前程無量的讀書人,跟他扯上亂七八糟的關系,被人背后說道,如今還被皇帝塞進了和談的隊伍,蘇鳳章看起來似乎真的并無怨恨。 蘇鳳章又說道:“郡王爺離京之前,不是還特意帶著下官拜訪榮親王,請求他老人家看顧蘇家人,光憑這個,下官心中也是感激不盡的。” 誠郡王哈哈笑了一聲,又道:“即使本王不帶你去,你不是也能找到榮親王。” “終歸是不同的。”蘇鳳章無比清醒的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是,他跟榮親王是有幾分淵源,手中還有榮親王的信物,但和靜郡主一事之后,榮親王對他恐怕也并無好感。 上輩子他曾是一個極具冒險精神的人,只是如今年紀大了才安穩下來,去參加和談他不怕,只是擔心自己真的回不來的話,家中女眷弟弟無人照顧。 誠郡王離京之前的一番布置,倒是能讓蘇鳳章安心一些。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喝完了一盞茶,蘇鳳章才從誠郡王的馬車之中告辭離開。 他一走,何雋就跳了進去,一臉jian笑的看著誠郡王。 誠郡王已經在收拾茶壺了,見他進來就淡淡說道:“茶都喝完了,你來遲了。” 何雋笑嘻嘻的靠過去,說道:“哎呦我說,你不會真的對這個蘇鳳章有興趣吧,以前也沒看出你對男人有興趣啊。” 誠郡王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蘇鳳章此人有才,是可用之人。” 何雋挑了挑眉,問道:“你這話的意思,倒像是看不上那幾個老大人。” 誠郡王只是說道:“那幾位老大人才華自然沒的說,只可惜年紀太大了一些,有時候我都擔心他們能不能安然抵達云州。”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么想的,派來的人經驗豐富的年紀大,身體弱,其余的年紀輕沒能力,數來數去也沒有幾個可用之人。 他們哪里知道,皇帝心里頭也苦惱著呢,若不是這次的事情,他恐怕也不會想到滿朝文武,如今能踏踏實實為他辦事的居然只剩下那么幾個。 剩下的要么是無能之輩,要么是與太子或者四皇子有些首尾,實在是讓人頭疼。 蘇鳳章離開誠郡王的車,迅速的走向了自己的馬車,以他的品級自然不可能一人一車,車上還有一位年紀相近的官員。 那人見他回來,就連聲問道:“蘇大人,誠郡王可有什么交代?” 蘇鳳章只得回答:“并無什么交代,不過是閑聊了幾句。” 聽了這話,那人的眼神反倒是越發奇怪了,偷偷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那倒是,誠郡王向來喜歡蘇大人您,有事沒事都得傳召你過去。” 蘇鳳章微微一笑,眼觀鼻鼻觀心,顯然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那官員也暗道自己多嘴,連忙轉開話題,略帶著幾分擔憂問道:“蘇大人,你說此次我們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蘇鳳章無奈說道:“劉大人,你問我,我能問誰?” 劉大人很想說你直接去問五皇子啊,誰不知道你們啥關系,但一想又咽了回去,偷眼看他說道:“五皇子和四皇子都是皇子,想必還是能安安穩穩的,但是我們這些人就不一定了,你也知道鮮卑人是野蠻人,喜歡斬殺來使!” “距離他們斬殺使者,也已經過去百年了。”蘇鳳章這般說道。 劉大人卻還是不放心,繼續說道:“就算是過去了五百年,一千年,他們也還是野蠻人,你聽說沒有,那些鮮卑人現在還茹毛飲血呢!” 蘇鳳章只得說道:“劉大人,這些都是民間的謠言,不足為信,再有一個,此次是鮮卑人提出和談,既然如此,他們終歸不可能是為了再抓一個皇子,畢竟只要不是陛下,不是太子,一個和兩個可沒有什么差別。” 劉大人一想也是,倒是略略安心了一些,再想說話卻見蘇鳳章已經閉目養神,只得將滿肚子的話都咽了回去。 第164章 云州 “這里就是云州……” 云州位處北疆要塞,此時千里白雪,巍峨的城墻傷痕累累,血腥味游蕩在冷冽的空氣之中,街上少有行人,偶爾有一兩個也是行色匆匆,對進城的車隊投來敵視的眼神。 在戰亂發生之前,大周朝與草原各族其實一直有通商往來,以至于云州內地的居民也錯綜復雜,現在戰亂發生,倒是讓這群外族和混血百姓備受歧視。 蘇鳳章撩開簾子打量起來,云州苦寒之地自然是沒法跟京城相比,但道路兩旁房門緊閉的商鋪,還是訴說著曾經的繁榮。 只可惜這種繁榮如同水中之月,經不住絲毫的打壓。 就在蘇鳳章出神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卻見一隊人馬穿著輕甲,為首的一位正是老熟人,宋尉宋尚書親自過來迎接誠郡王了。 “微臣參見誠郡王。”比起在朝中的時候,此時的宋尉滿臉滄桑,雙眼血紅,一看便知道不知道多少時日沒有歇息好,也是,四皇子在他眼皮子地下被生擒,宋尉的壓力可想而知。 “宋大人不必多禮。”誠郡王從馬車中走出來,伸手將他攙扶起來。 宋尉的臉色并未因為他的溫和而緩和,反倒是更加沉凝了,低聲說道:“郡王,孟將軍還在前線鎮守,請隨我先去將軍府休息。” 誠郡王點了點頭,并未多說就讓車隊跟上。 一直到進了古樸的將軍府,誠郡王才開口問道:“宋大人,云州現狀如何?” 宋尉咬了咬牙,說道:“不太好!” “四皇子被生擒之后,孟將軍束手束腳,只敢守城不敢反攻,已經落到了下風,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