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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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云岐思考了片刻,道:“但我認為并非全不對。” 熒惑:“?” 他道:“清正宗修道多以自學章譜、前輩教授和勤奮修習為主,這是因為以劍為尊,所以也會忽略自然、五行與常形。確實是嚴苛有余,寬娛不足。” “所以,”歲云岐溫聲道,“你做得是對的。” 熒惑看著他,沒有說話。 片刻后,她忽然笑了出來。 歲云岐迷茫道:“怎么?” 熒惑笑道:“你和我還挺配的,我騙人做壞事,你給我找理由。” 少年故意忽略了前半句,不自然又急切地說:“不是找理由。” 熒惑樂不可支,剛想再揶揄兩句,忽然瞥到文姣姣的身影,她閉嘴,給了歲云岐一個眼神:“又一個仰慕者來嘍。” “阿云阿如!”少女提著裙擺跑上來,“你們在做什么?” 熒惑不答,故意等著歲云岐說。 歲云岐只好道:“我在向欒姑娘請教。” 文姣姣問:“請教什么?還是剛剛的話題嗎?” 歲云岐點頭,模樣有禮卻很疏離:“嗯。” 文姣姣看著他這幅樣子,又是郁悶又有幾分舍不得,明明剛剛還和阿如有說有笑,怎么現(xiàn)在和自己說話又變回了這樣。 她在心里想,我恨你是塊木頭。 文姣姣低聲道:“你先前明明不喜歡和阿如說話的。” 歲云岐眉頭皺了皺,倒是沒辦法反駁。 見他這樣,少女又繼續(xù)問:“那你現(xiàn)在是愿意了嗎?” 這問題可以說是冒著傻氣的,熒惑沒忍住笑出聲了。 她想,這清正宗真是個神奇的地方,養(yǎng)出來的年輕人一個個的,可以說是半分心事也藏不住。 而歲云岐就像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似的,點頭道:“是。” 熒惑登時笑得捂住額頭,紙鳶都拿不穩(wěn)了。 兩人看過來,她還擺擺手:“你們聊你們的,別管我。” 文姣姣還沒被這樣冷淡對待過,自然是委屈極了。她生得漂亮,又是文家主的第一個孩子,從小算得上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他們這幾個家主的孩子自小都是一起長大,除去歲云岐之外,其他人相互之間都很親近,就算是和深居簡出的欒如,也曾經(jīng)是她很要好的朋友。 想到欒如,文姣姣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少女,她心中隱隱不舒服,總覺得和阿如也不是那么熟悉了。曾經(jīng)的阿如雖然被人評價為脾氣壞,但是對自己卻是百般縱容的,還從沒有不客氣的時候。 現(xiàn)在……她們好像不認識一樣。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文姣姣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聽說阿云和阿如要結(jié)婚,心里便難受極了,想要阻止。 見這小姑娘東拉西扯半天,也沒能調(diào)動歲云岐半分的情緒,熒惑實在是懶得看下去了,便說:“我們要放紙鳶了,你還想在這里一起玩嗎?” 文姣姣此刻也不想看了,她覺得在這里每多一刻就是煎熬。 熒惑舉著紙鳶,不再管扭頭離去的少女,對歲云岐說,“現(xiàn)在我來教你。” 她把線軸塞進歲云岐手中,此時恰好有風來。 她先是帶著紙鳶走遠了些,然后一邊借著風的力道,一邊讓少年收線放線,兩人就這么將紙鳶晃晃悠悠地送上半空。 歲云岐第一次玩這個,按照熒惑所說將提線放出,于是紙鳶越飛越高。 他們這個紙鳶不是沙燕,模樣很特別,看起來像是一條魚,但又長著尖牙。 雖然兇猛,卻因為畫制粗獷的緣故,顯得有幾分憨態(tài)可掬。 其實這是魔域的看門獸,熒惑隨手畫的。 歲云岐很新鮮地抬起頭看,忽然一陣風吹來,木軸猛地轉(zhuǎn)了起來。 紙鳶倏然飛遠,歲云岐連忙緊張地向后搖動手柄。他不懂收線的技巧,天空中長風鼓蕩,線被抻得繃直了一瞬間,然后就卡住不動了。 熒惑道:“這樣線會斷的。” 她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指,讓他緊繃的力道放松下來。 “你要感受風的方向,”熒惑將自己的手覆在對方手背上,教他一只手拽著提線,另一只手握著木軸,“逆風的時候可以迎著紙鳶走,邊走邊收。” 少女神情認真,好像在傳授什么了不得的秘笈。 歲云岐低下頭,發(fā)現(xiàn)對方只堪堪到自己的下頜,兩人離得很近,四周彌漫著一種混合的奇異的馥郁香氣,有他熟悉的廣藿香,也有對方身上的氣息。 他想把手抽走,甚至害怕他們再靠得這么近,對方會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熒惑卻毫無察覺似的,一本正經(jīng)地將提線重新理好:“學會了嗎?” 后者倉促地垂下眼睛,強裝鎮(zhèn)定:“嗯。” “那你自己試試吧,”她收回手,“我就不幫你了。” 歲云岐倒是學得很快,按照她剛剛所說的那些要領(lǐng),將紙鳶放得愈發(fā)平穩(wěn)。 熒惑十分滿意:“真聰明。” 歲云岐問她:“你很冷嗎?” 剛剛少女手指覆上來時,他感覺到對方的指尖很涼,雖然山坡上風大,但日光充足,幾個人都被曬得暖洋洋的,不該這么冷。 這應該是欒如身體不行的原因,熒惑也說不清。 自從奪舍了這個體弱的小姐之后,她的確是又怕冷又怕熱,還很容易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