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熒惑在來魔域的這一道上沒少和車夫打聽關于欒家小姐的事,但除去正道之人皆知道的欒如與歲云岐有婚約之外,其他都是所知甚少。 越是這樣說,這欒如身上的神秘色彩就愈發(fā)濃厚。 槐川眸光微動,換了稱呼:“熒惑,我似乎猜到你想做什么了。” 對方每每喊自己名字都是不認同的表現,熒惑卻無所謂:“哦,為什么?” 妙火一頭霧水:“你們怎么又在打啞謎。” 槐川道:“我不贊同,太危險了。” 熒惑道:“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槐川道:“這么說你也清楚此事危險,卻偏要做?” 熒惑:“對啊。” 妙火仍然茫然:“你們可不可以把話說清楚一些。” 虛花也默然點頭。 槐川這人,笑起來時頗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 而不笑時,千萬的清俊都凝結成了冷。 他用他與常人略有不同的漂亮瞳仁盯著熒惑,片刻后嚴肅地問:“你怎能保證自己不被清正宗察覺?” 對方正經起來,熒惑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因為欒家被滅門這件事,傳遍整個清正宗的地域大概需要兩天,現在只過了一天。而且我來時乘坐的商車車夫已經被處理掉了,所以沒有痕跡,只需要明日乘云舟去往歲家就是了。” 槐川又道:“那奪舍?” 熒惑眨了眨眼:“欒如這個人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地方太多,好糊弄。” 他們二人惜字如金,虛花雖然認真聽著,卻滿臉茫然。 “……我等下再去調查一下這個欒家三小姐的事,我們要做萬全的準備。” 槐川嘆了口氣道:“不過尊主,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還是不贊同你與正道之流打交道。” 聽到這里,妙火才算明白過來:“尊主要去清正宗嗎?太危險了吧!” 熒惑點點頭:“知道你們不同意,所以我把虛花喊來了。” 說完,她勾過少年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靠了上去:“虛花,我的計劃是以歲云岐未婚妻的身份,殺回清正宗去。換句話說,我復仇的第一步是——嫁給他,需要你來替我保駕護航,怎么樣?” 虛花聽后呆呆地看了她片刻,似是在消化這話中的含義。 然后斬釘截鐵:“不可以。” “不必多說了,”熒惑彈了對方的額頭一下,“就這么定了,我今夜在門內休整,明日告訴你們我不在這段時間的任務。妙火繼續(xù)養(yǎng)傷,邪異門暫由槐川掌管大局,虛花你隨我去清正宗。” 她合掌一拍,十分滿意:“好,散會。” 熒惑認為這件事并不復雜,清正宗以為殺了她,并將她的身體壓在禁地就萬無一失了。其實是個錯誤決定,因為她死而復生并不是僅靠尸體和法器,而是還要加上魂魄,這三者缺一不可的。 她常年修生死道,可以自由掌控三魂七魄的離體,這是正道沒料到的,所以自然也想不到她還能奪舍他人。 恐怕到了現在,清正宗那些人還以為那尸體是全須全尾,魂rou俱全呢。 真是一群傻子。 會后,槐川跟了上來,仍不太同意。 他其實算不上是個多謹慎的人,在三智中,就屬槐川用兵用計最大膽,也最喜歡賭。 早在多年前邪異門尚未統一時,熒惑還是前尊主的小弟子,對黨派之爭毫無興趣,是個自由散漫的乖戾性格。 若非尊主突然失蹤,她也不至于倉促間接過這個重擔,然后被早對尊主一位有所企圖的其他魔修逼上絕路。 那時她和槐川也是剛剛相識,都是年輕氣盛的歲數,對方魔修數以萬計,他們三十人就敢相抗。借用山石草木地形,伏擊萬人,將他們斬殺在俑玉山上。 火里來血里去,槐川和熒惑都清楚彼此骨子里的逞兇好斗。 他們性格相投、配合默契,這么多年來只有一次失手,便是因為分開行動。 結果熒惑身死,邪異門大亂。 在之后長達半年的動蕩中,槐川一直覺得如果當天他能帶人支援,那尊主必不可能被清正宗殺死。 這是他的過錯,所以他決不能再讓尊主涉險。 熒惑明白這點,于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撫他:“槐川,有些話我不多說你也明白,這趟我非去不可。” 她道:“我那身體并非是真的死了,只不過是被囚在歲家,又與法器明月苦分開了,所以才這樣不死不活著。如果我能進入清正宗內部取回身體,再在他們其中做些手腳,那么魔修一統兩界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去宗域倒也沒什么,”槐川皺眉道:“只是一定要嫁他嗎?” 熒惑反問道:“對自己老婆,歲云岐還能起什么疑心?” 槐川思索很久,沒有說話。 他清楚此刻魔域元氣大傷,清正宗沒有趁機追來已經算是給他們喘息時間了,熒惑若是以欒家小姐的身份牽制歲云岐,那是再好不過的辦法,只是…… 槐川道:“我還是覺得你虧了。” 熒惑反問:“虧嗎?倒也不虧,歲云岐這個人心思縝密,劍法高超,一般的辦法未必能贏他,我們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啊。” “……”槐川看她一眼,“我覺得你在夸他。” 熒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