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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之中浮著一顆顆金線團起來的金色小球,飽滿的流金之色,明暗相疊地照亮了此方空間。何太哀半是被迫地仰起頭,正對上虞幼堂的目光。對方那張臉上的表情,此時一徑的就只剩冰冷,半明半晦的光線下,他的眼眸黑沉沉,仿佛山雨欲來。 明明攥著項圈的手指這樣用力,關節都發白了,但虞幼堂的聲音卻很穩,也很輕,他仿佛只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就這么輕輕道:“何太哀,你一直都騙我?!?/br> 這不是問句,這是肯定句。 其實,眼下的這個姿勢讓何太哀覺得很不舒服,但他并沒抵抗,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回看著對方同樣輕聲答道:“對,我確實是一直在騙你?!?/br> 虞幼堂笑了一聲,表情倒像是自嘲,接著,他問道:“你之前明明裝人裝得毫無破綻,為什么突然鬼氣外泄?被鬼詛咒什么的,都是編出來騙我的理由,是不是?” 何太哀喉結滾動了一下,最后出口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不知怎的,就還是變成了一句矯飾的假話:“我殺了人?!?/br> “不。”虞幼堂冷冰冰地看著何太哀,毫不留情地揭穿那出口的謊言,“殺人并不會增長鬼氣,只有吃了人才會?!?/br> 不錯,只有吃人才會如此。 何太哀突兀地笑起來:“是啊。我一直在騙人,還吃了人,我就是只惡鬼,所以呢?你殺了我吧。” 虞幼堂一身氣息登時變得極為恐怖,他直接將何太哀按倒在地上,掐住了何太哀的脖子:“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 脖子上的手指收緊了,何太哀感到呼吸變得困難,對方應該是用了靈力,現在,他的鬼力正在一點點消散,意識也隨之變淺變薄。倘若這樣死了,也就正好解脫。如今思起前事,也只不過是一個想法。要是當初直接死得徹底干凈,那好了,要是沒有變成鬼的話,那就好了。一路過來苦苦掙扎求生,結果就成了個荒誕而自以為是的笑話。怎么會是這樣子的呢? 瀕死之感如潮水襲來,溫柔地卷著黑暗。就在差一點就要觸摸到真正死亡的那一剎,脖子上施加的桎梏居然徹底被放開。伴著充裕靈力蘊含的血液被喂入口中,極其甜美的氣味,何太哀恍恍惚惚地重新又被拖回這個地獄人間。 他茫茫然地張開眼,一滴水正好落在他眉心。 何太哀微微皺了眉,然后就被滴墜了第二滴。緩了一陣,他的意識終于徹底回籠,于是發現,這哪是什么水呢,這居然是一滴淚。 年輕的天師俯身在他上方,面無表情,那樣冷漠的神色,漆黑的眼眸像是被水洗過,寒星一般,若非長睫還是濕的,甚至到此刻還沾著不可錯辨的淚珠,碎玉似的,光看這表情,任誰也想不到這居然是哭了。 何太哀怔住。 哭、哭了? 他簡直難以置信。 喂喂喂,是因為被他騙了才哭了的嗎?這也太不經打擊了吧,看來以前是真的從來沒被人這樣狠狠騙過啊。還是說是因為“雙秀”名銜的驕傲負累?可以想象對方一直以來都過著天之驕子的生活,在天師一道上,必是頗有成就,恐怕是從沒失手過。結果現在發現自己居然被個“戰五渣”鬼給騙了,所以被氣到控制不住地掉眼淚嗎? 虞幼堂垂目看著身下的何太哀,咬牙道:“你居然還有臉哭。” 何太哀:“???” 何太哀忍不住開口:“那你自己哭什么?!?/br> 虞幼堂:“……” 何太哀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啞得格外厲害,就跟鐵片刮在鐵錐上一樣難聽。同時,他聽了虞幼堂的話之后,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臉,然后居然還真叫他摸到了一片淚跡。他才沒想哭的,這只不過是死前的生理反應罷了。 虞幼堂盯著何太哀看了半晌,分外冷漠地回說:“你胡說什么,我幾時哭過?!?/br>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睫挑著淚珠,面上還有尚未徹底干掉的淚痕,證據都如此確鑿了,虧他能這樣理直氣壯說瞎話,真當其他人是瞎的不成? 何太哀這般想完,忽然發現,四周并無金色的線球浮在空中,只周遭布下了些許金線,或可起到警示用途,但若說是照明那是絕對不可能了。他這才明白虞幼堂為什么敢睜眼說瞎話。因為雖然對他本人來說,這間“石室”直如置于日照之下,所有一切無處可遁,但顯然對玩家來說不是這樣,在虞幼堂眼里,恐怕一切都是處于絕對“安全”的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見的。 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想了想,還是別告訴虞幼堂好了。 何太哀神色復雜地半支起身:“你為什么不殺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這大概是指甲刀拌糖 說過主cp不虐的,大家看,果然是不虐的吧,就是要經歷點波折 嗯,所以,后面還有一堆波折 努力釀糖.jpg 感謝在20191125 15:20:11~20191126 15:50: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顆糖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6章 命運之門13 何太哀神色復雜地半支起身:“你為什么不殺了我?” 虞幼堂卻是反問:“那你呢,你又是為什么不反抗?”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