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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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君照做。 一聲悶響,阿君一劍劃開桎梏住雁回腳步的木樁。雁回當(dāng)即翻越出去,再看天色,已然有了亮白。 阿君將近日探知的消息一一告知,包括段楚秋尋史老太傅的事,還有太后早就安插在雁家的暗線。 雁回抿唇問:“段楚秋其人在哪?” 阿君道:“已被圣上的人帶走。” 這讓雁回稍稍安心了些,阿君便問:“主子,現(xiàn)下我們該怎么辦?” “去皇家寺廟。” 雁回知道,太后這些年對自己不薄其緣由也有國舅爺?shù)年P(guān)系。她在賭,賭這樣的太后會在最后救國舅爺一命。 這邊雁回帶著阿君往皇家寺廟去,那邊國舅爺帶著星河往了宮里去。他這一路上引了不少人的注視,星河手中還有當(dāng)時謝昀給他的進(jìn)出宮闈的令牌,于是進(jìn)宮也算簡單。 國舅爺許久未到宮中,以前倒是愛往宮里跑,現(xiàn)下看著這巍峨的宮城倒生出些感慨來。 看著這天色,估摸著謝昀也無法安眠在養(yǎng)心殿待著,國舅爺便輕車熟路地行至養(yǎng)心殿。 到了養(yǎng)心殿放眼一瞧。 文武百官還跪著呢。 整整齊齊地跪在養(yǎng)心殿外,好不壯觀!國舅爺又是一陣感慨,這些人也不知跪了多少日,大抵再跪下去這腿便是要廢了,可是固然如此,這些人也強硬著用這種方式逼迫著謝昀低頭,讓謝昀要了自己和雁回的性命。 “嘖。”國舅爺一陣唏噓,他雖然嘴上從未說過,其實心底還是覺得對不起謝昀的,這么看來自己又成了謝昀的麻煩,就覺得自己忒沒用,護(hù)不住女人又給外甥徒添煩憂。 他這一唏噓,倒引得跪得齊齊的大臣的側(cè)目。 眾人還在逼謝昀下令徹查國舅爺假死一事,一眨眼就瞧見了真人,頓時表情紛紜,百態(tài)眾生。 國舅爺與他們遙遙相望只覺無趣,可心里是生不出來任何怨懟的。大梁有群臣如此,比起附庸的小人也算到上是大梁之幸。 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入了養(yǎng)心殿。 朱公公還未來得及通報,便見國舅爺闊步而來。謝昀睨他一眼,皺起眉喝到:“你們一個兩個都是約好來氣朕的!” 殿下還跪著一個雁來。 國舅爺一掀前襟跪了下來道:“草民叩見圣上。” 謝昀沒吭聲了,殿內(nèi)氛圍詭異非常,空氣里盡是化不開的沉重。雁來往宮里來,他還能嘲諷幾句,國舅爺也跟著來了,倒叫他無法開口了。他知道這二人為何而來,有很大原因是為了自己。 想他身為大梁之主,還要讓兩個臣子考慮自己。謝昀覺得好笑,冷冷嗤了聲。 世道的枷鎖就是如此,謝昀其實從一開始便知道雁回和國舅爺不會丟下自己不顧。他緊緊凝著國舅爺,雁回竟放了人來,那么雁回呢?是做好了以身殉葬的準(zhǔn)備嗎? 他忽感一陣煩躁。 那些讓朱公公帶去給二人的話,什么擇江山,什么大局為重,這一刻讓謝昀有些后悔。 國舅爺一拱手:“草民有罪,因心中余孽強擄皇后犯了大罪,懇請圣上治罪。” 謝昀就這般靜靜地看著他。 國舅爺簡單的一句話謝昀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國舅爺想以一己之力護(hù)住雁回。 便是雁來都忍不住看了國舅爺兩眼,那晚在雁家祠堂前,國舅爺每一言字字發(fā)自肺腑。 他是雁回的夫君,便是拼了一條性命也要保住雁回,這是他身為夫君的責(zé)任。 同樣他選擇入宮而非遠(yuǎn)走高飛,是國舅爺身為長輩的責(zé)任。 謝昀不知國舅爺在雁家祠堂前許下了什么諾言,只在這一刻忽而明白雁回為什么選擇的是國舅爺而非自己了。 他有法子能救二人,便是將先帝的惡果昭告天下,先帝的迫害先帝的拆散哪一樁哪一件不是釀成今日悲劇的禍根。可他不能,他不敢失了君威更不敢失了軍、民的心,若蠻夷借大梁動蕩之時侵入疆土,他不能置萬千的黎明百姓于不顧,更不能讓太平盛世毀在自己手里。 但,明明這一切國舅爺也是知情的。 國舅爺若想開脫,戰(zhàn)功赫赫的他只要一張嘴便是鐵證。 謝昀抿著唇,又將目光移到了雁來身上。 殿下跪著的二人多有狼狽,雁來也是如此,赤膊請罪,這是他身為兄長的責(zé)任,更是身為大梁驃騎大將軍的責(zé)任。 身在其位必謀其職,有多大的能耐擔(dān)起多大的責(zé)任。 “呵。”謝昀心中悲憤,他拿起案邊的奏疏往二人身上砸去,他厭煩了日復(fù)一日替先帝收拾爛攤子:“滾,都滾!” 若沒有先帝,他謝昀不會是如今這副動輒暴怒的模樣,若是沒有先帝,他謝昀不會忍著心中仇恨與張炬等鼠輩虛與委蛇幾載,若是沒有先帝他不需要日夜都活在算計之中! “先帝謚號為‘仁’……”謝昀咬著唇,堂堂七尺男兒眼眶緋紅,他心中發(fā)酸,喉中一哽,還要說話,被國舅爺厲聲打斷。 “謝昀!”國舅爺不贊成地看著他。 謝昀看向國舅爺,心中更是寂寥,卻也明白了,國舅爺何嘗不知,只要將先帝惡行公布于眾便能逃于此難,與雁回雙宿雙飛,不受世道的枷鎖限制。 可國舅爺沒有。 “舅舅你搶了朕的皇后。”謝昀好笑道:“朕卻知曉舅舅是疼朕的,這話朕怎么聽著這般好笑呢?可事實便是如此,朕無法辯駁。” 謝昀往后一仰,無力地將全身重心置于椅背上,抬眸看著養(yǎng)心殿中幾個柱,上攀附著騰飛于云靄間的金龍。自古以來,帝君乃真龍轉(zhuǎn)世,而他謝昀身為真龍?zhí)熳樱瑓s無遨游天際蒼穹的能耐,莫說如此,連想護(hù)著的人都護(hù)得艱難。 國舅爺看著謝昀這反應(yīng),他之前也聽雁回提及過,謝昀脈象紊亂,若是急了情緒便不受他自個兒控制。 于是他起身上前,不管謝昀的呵止,一把搭上他的脈搏。 還沒摸出個什么名堂,就被謝昀掙脫了鉗制。 謝昀喘著氣,冷著臉道:“來人,將這亂賊拿下!” 羽林衛(wèi)得令,行動時甲片相擊,‘哐哐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國舅爺愣了下,倒是沒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他只心疼地看著謝昀,聲音喑啞:“你……” 停頓半響卻想不到該說些什么。 謝昀不想再看國舅爺,冷聲道:“將人收押天牢,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探望!” 羽林衛(wèi)當(dāng)即要拖著人下去,國舅爺憋了半響抬高嗓子道:“皇后被草民拘在京郊三里外……” 謝昀懶得再聽。 等人被壓下去,才看向雁來:“你都聽見了,還不去救皇后?” 雁來望著他:“圣上!” 謝昀揉著脹痛額角:“這是最好的辦法,雁將軍,你非要將你meimei的性命和你雁家滿門搭進(jìn)去才肯罷休嗎?” 雁來不卑不亢道:“事已發(fā)生,做過的事我雁家該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而非心懷愧疚過一生!” 謝昀將雁來看了又看,別有用意地問:“哪怕朕要將你雁家滿門抄斬,你也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雁來鏗鏘道:“是。” 這下謝昀眸色徹底暗了下來。 心中有什么堅不可摧的地方被擊潰,他忽而開口,像是在問雁來又更像是捫心自問:“若朕做錯了事,是否也需要向天下人一個交代?” 一旁朱公公聽得心驚,忙去看雁來。 果然,雁來不負(fù)眾望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他其實并無指責(zé)謝昀授意雁回和國舅爺離開的意思,只是單純依著謝昀的提問給予自己的答案。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人若做錯了事當(dāng)是做好迎接懲戒的準(zhǔn)備,而非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其隱瞞。 譬如,皇后與國舅爺。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第55章 天亮了。 雁回趕到皇家寺廟, 四周卻是靜謐的,聞不見一聲風(fēng)吹草動。兩人在百級石階前略有停頓,雁回抬頭看了看隱于清晨薄霧中巍峨的寺廟。她忽然想到闊別重逢的那日, 國舅爺就在這后院中神神叨叨地吟詩。 說什么‘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 塵滿面,鬢如霜’。 雁回默默地想,鬢微霜, 又何妨?不是也有那‘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思及此,她心中的擔(dān)憂散去了些,望著這宛若高聳入云的寺廟, 步步堅定地往其中而去。身后阿君欲言又止, 但看雁回背影堅決只好跟上,然前者聽著他的腳步垂眸道:“你不必隨我進(jìn)去, 在暗處守著便是,若有情況你也方便搭救。” 雁回到這皇家寺廟并非是真的想來送命,除非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若事情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那再好不過,但她也需要為自己留一線生機。 抱著這樣的想法, 雁回步入其中。 那些奉謝昀之令守在皇家寺廟周遭的暗衛(wèi)自是認(rèn)得雁回的, 謝昀的命令是滅殺一切與太后往來的人,斷了太后與外界的聯(lián)系, 可不知雁回是否也在謝昀命令之中, 于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人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便商議著遣了一個輕功好腳程快的人去宮里尋謝昀稟明此事了。 這邊他們也不敢真對雁回如何, 便眼睜睜看著她步入寺廟之中。 寺廟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雁回目光簡單一梭巡,卻覺得有些物是人非的意思,樹葉枯黃,伺候的宮人懶懶散散,亙古不變的是在山門打坐的僧人沙彌。 雁回一路行至后院,正打了一盆水往房里走的驚絮一眼瞧見了她,趕忙放下水盆奔至她的身邊。 “娘娘!”驚絮驚疑不定,忙將人拉至菩提樹后,目光左右眺望,確認(rèn)無人注意到這邊時才壓低聲音道:“您怎來此。” 聽了驚絮這般問,又見驚絮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樣,雁回皺起了眉。 “娘娘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在皇家寺廟中見到雁回實在算不上什么好事,驚絮急得心中狂跳,思緒也往壞的一面飄去:“可是……可是……” 可是事跡敗露,二人連同雁家都成為了眾矢之的? 驚絮不敢問。 雁回也不答,抬眸問:“段恨秋也在寺廟?” 驚絮下意識用目光望了眼段恨秋的房間,又看了看天色道:“是,這個時辰許是還未起吧。” 話音剛落,便見雁回循著她方才看去的目光別有用意地也看去一眼,也一眼冰冰涼涼,宛若千年玄冰,驚絮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猜皇家寺廟消息因某些緣由閉塞,雁回再沒多問而是讓驚絮去簡單收置些東西,自個兒徑直去了太后居所。 芳無正要去伺候太后起身,便見一道紅色身影,步履生風(fēng)由遠(yuǎn)及近。等雁回的面容完全顯現(xiàn),芳無一驚,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人已經(jīng)先自己一步撩簾入內(nèi)。 “皇帝的人還是……”太后剛從榻上起身,隔著珠簾未看清端立之人的面貌,以為來人是芳無便問:“還是守在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