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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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來實道“未曾提及, 但臣猜到了。” 謝昀面色緩和了些, 想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雁回不想為自己尋什么理由,也不愿將謝昀拉入這是非之中。 “既然猜到了。”謝昀問“你今日前來作甚?” 雁來道“臣感念圣上, 但不愿圣上為臣妹煩心,更不愿此事成為圣上成為大梁之恥。” 頓了頓道,雁來道“請圣上將此事公布于眾,這罪過雁家擔得起!” “擔得起。”謝昀冷笑。 他問“縱然朕要將你雁家滿門斬了,你雁家也擔得起?” 雁來肯定道“擔得起。” 雁回夜半驚起,心悸讓本就不安的她更加惶恐,她習慣地往旁邊探去,想裹緊國舅爺的體溫,一摸,頓時愣住。 國舅爺不在! 雁回一顆心狂跳起來,她下榻去點屋里的燈。茅屋狹小逼仄,案幾就離著床榻不遠,雁回腳踩在地上,冰冷的觸感順著她感官傳到五臟六腑。借著月色,她摸到案幾上一張薄薄的書信。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火樹銀花在腦中轟隆炸開。 雁回慌亂點亮小燈,油燈光暈點點,照亮了案幾方寸。 她這才忙不迭地去看手中的信。 是休書! 國舅爺一改囂張張狂的字跡,這信上的字體一筆一劃端端正正。 “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 “我曾跪天地倫理卻仍難消眾怨,但我不悔。唯一愧疚是未能護妻平安,既夫之無能,當各還本道。今情愿立此休書,任其改婚,永無爭執。愿娘子相離之后,重梳嬋鬢,美掃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大梁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一月衣糧,十年歡喜,便獻柔儀,伏愿娘子千秋萬歲。” “沈辭謹立此書。”引用‘某李甲謹立放妻書一道’ 雁回沉著臉一把揉了信。 大抵是怕的都已經來了,雁回便沒什么好怕的了。 她蹬上鞋履,想要出門去尋國舅爺,哪知門從外落了鎖。雁回沒死心,又去推窗,連窗欞都用兩根木樁從外封死了。 雁回用盡全力拍著窗,可國舅爺早已想到雁回會破窗,那木樁又粗又寬,哪怕雁回已經弄壞了窗,這木樁還是死死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拼了命地去拉扯這木樁,倒刺輕而易舉地戳進她的手指,頃刻間鮮血淋漓。 但她恍若未覺,面上連多余的神情都沒有,全神貫注于這木樁之上。 雁回試了很多法子,徒手去掰,用屋中的小凳去砸,但最終的結局都是無濟于事。 她沒有放棄,看到了案上燃著的油燈。 沒有過多的猶豫便舉著燈盞去烤那木樁。 什么后果雁回沒想過,她只要一個念頭,她要尋沈辭! 那木樁被小燈烤得冒起了黑煙,眼見就要燃起來,終于,還未來得及離去的國舅爺憋不住從墻角處走了出來。 他闊步來到窗前,二話不說地吹熄那盞燈。 “沈辭。”雁回看著窗外的人,失聲道“你混蛋!” 國舅爺不怒反笑,靜靜地凝著雁回手上冒著青煙的蠟燭道“什么后果你想過嗎?” “那你可想過,至此一去,你是什么后果?”雁回反問。 “想過。”國舅爺沉默了一瞬,才抬眸對上雁回的目光,道“很認真地想過。” “這事牽連甚廣,你憑一己之力如何保全我,保全雁家,你怎知你所做不是無用功?”說到這里,擔心國舅爺不聽勸,雁回深吸兩口氣“你想怎么做與我說說,若是可行,我不攔著你。”怕窗外人不信,雁回咬牙加重語氣“我雁回對天發誓,若你真的能保全我保全雁家,我絕不攔你。” 國舅爺道“我乃無恥之徒,肖想一國之后,便設計將你強行擄走,你誓死不從便被我關在這里。” 雁回一愣,絕望地看著國舅爺。 國舅爺仿若沒看見雁回的目光,繼續道“我妄想瞞天過海,可終究紙包不住火,是我一時沖動才闖下這滔天的罪過……” 雁回忍著心中悲愴忍著喉中苦澀道“可畫中人至始至終都是你!” 國舅爺頓了頓,輕聲道“我像極了謝昀,你若咬定畫中人是他,誰敢說不是?” 雁回道“你未見過那畫,你的眉眼,你的身形,你所有與謝昀不似的特征,那畫上之人皆有!” 雁回緊接著道“沈辭,你可知我有多寶貝這畫。” 十年間,她所有的寄托所有的沖動都源自這畫。 “世間所有事不是空口白牙三言兩語便可解決的。”雁回道“沈辭,你打開門,放我出去,或者你進來,我們好生商議。” 國舅爺站著未動,二人沉默著對峙,不知過了多久,國舅爺才啞聲喚來星河。 他拿過匕首,隨后背過身去。 從雁回這個方位看過去,只見一道犀利的劍刃劃破靜謐的空氣,過后那匕首上森寒的劍刃沾了血,血珠順著鋒芒一顆顆滴在黃土地上。 他竟劃傷了自己的面容。 “沈辭!”雁回不知國舅爺到底劃破了哪里,傷口有多長又有多深,她聲音從未這般尖銳顫抖過“你……你轉過身讓我看看好嗎?” 見國舅爺不肯轉身,雁回道“是你親口說過,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如今你一人慷慨赴死將我視作什么?” 國舅爺抬眸望了望月夜,一忍再忍,最終還是啞著聲道“……愿與娘子相離之后,與大梁之君,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韻之態。”引用‘某李甲謹立放妻書一道’ 他說罷就要離開庭院。 “沈辭!”雁回顫著聲音喚他“我求你了……” 國舅爺腳步一頓。 她從未這般卑微過,國舅爺隱于袖袍中的手握緊了,他心仿佛套上了鐵索懸于五馬,一聲令下,馬蹄踏踏撕碎他整顆心。 身后雁回更咽道“沈辭,你可記得,私定終身那晚你是如何與我承諾的,你說過,此生定不負我!” 我沈辭對天發誓,此生定不負雁回,若違此言,我便出家為僧,青燈古佛孤獨終老。 星河看著國舅爺,囁嚅道“主子……” 國舅爺看了看手邊執著的匕首,空著的手將那刻著蘭花的長木簪摘下,霎時,黑發懸落。 他拉起一縷發,手起刀落。 黑發輕飄飄地盤旋,隨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身后猛地沒有聲音了。 國舅爺想,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今他沒了父母,卻將自己的性命許諾給了雁回。可不知是不是以前嘴上總是沒個把門的,這比真金白銀還真的承諾到頭來也落了個食言的下場。 該! 國舅爺難過地笑了笑,手上動作卻沒停,一縷縷的頭發在地上疊了又疊,一陣風吹來,瞬間將發吹得無影無蹤。 仿若,他與雁回這不足一月的短暫相處從未存在一般。 削斷了發,國舅爺將匕首插入泥地,卻不敢轉身回望雁回,只偏了偏頭問星河“她在做什么?” 星河往身后看了眼,道“夫人一直看著主子呢。” “沒事便好。” 雁回不再吵鬧,安靜得讓國舅爺心慌。 身旁的星河想了想道“主子,要不您與夫人道個別吧。” “還是算了。”國舅爺抬步往外走,星河趕緊跟上,只聽國舅爺的聲音被風吹散“現下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是算了,便讓她心里存著的沈辭,還是當年俊俏的模樣吧。” 國舅爺自戀的玩笑話讓星河卻笑不出口了。 星河隨著國舅爺離開庭院,一步三回頭,無論他何時回頭,總能看見雁回釘在國舅爺身上的目光。 那么絕望那么難過。 又是那么炙熱和戀戀不舍。 第54章 雁回看著國舅爺與黑幕融為一體。 她知道,?自己不能著急。 重新點上了燈,她這才將地上揉作一團的休書拾起來,小心攤平,?又看了看信中內容。 越看越覺得心中郁結,?可她非要自作自受地一遍接著一遍看下去。 腦中隨之浮現的還有國舅爺今夜的所作所為。 毀面,剃發,休妻。 雁回重重吐出心中濁氣,?她不甘地放下信,腦中千回百轉。 這將要被公布于眾的畫是那么明顯,為何先帝要命人改畫。若是為用雁家鞏固謝昀之勢倒是說的通,可先帝的傳位詔書雁回是親眼見到的,先帝并不喜謝昀,?寧可傳位弟弟,?也不肯傳位給謝昀。 那為何要改畫! 時至今日,雁回可以肯定的是,?先帝或者說連太后都知她心中藏著的人至始至終都是國舅爺而已,那么先帝改畫之舉必定對其有利。 到底是什么利,雁回垂下眼眸思索著,案上的燭燃成了拇指大小,眼見著就要熄滅,?忽而有三聲鳥啼。 雁回一驚,?她太心急了以至于差點忘記阿君一直是跟著自己的。 果然,她走到窗邊,?便見恭敬行禮的阿君。 上次她派阿君往雁家遞消息便讓其留意雁家動向了,?這次阿君前來尋她必定是雁家有了動蕩。 阿君道:“主子,雁大將軍入了宮。” 雁回心中一窒,但好歹是硬生生憋住了,?她道:“將木樁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