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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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雁回朝迎面而來的謝昀福身見禮,謝昀回了聲‘免禮’,隨后示意朱公公上前。 雁回這才見,朱公公手里提著一金絲畫眉籠,籠中關(guān)著的正是謝昀上回帶來的鷯哥。 雁回不解。 謝昀挑眉問道:“后來皇后是怎么處置那傷人的畜生的?” 雁回誠實道:“叫人溺斃了。” 她本想把那鸚鵡送還給雁起,可當(dāng)時謝昀氣極,她不想再惹了謝昀不快便忍痛叫宮人溺了鳥兒,后來聽說雁起知道這消息,哭了好些天。 謝昀頗為豪爽道:“既然如此,這鷯哥朕便賞給皇后。” 朱公公把鳥籠交給驚絮:“這可是圣上養(yǎng)了三年的鷯哥,十分靈性,雖性子高傲,但不會傷人。” 驚絮接過,雁回皺了皺眉。 她越發(fā)看不懂謝昀了,這一舉動又是何意?她哪里會養(yǎng)什么鳥,特別是這種由謝昀飼養(yǎng)過的貴鳥。 對面謝昀見雁回這反應(yīng),心里頓生了一個疙瘩,他將自己喜愛的鳥補償給雁回,難道雁回不該喜極而泣嗎?這什么反應(yīng)? 雁回真的愛自己嗎?那畫中人真是自己嗎? 來時還信心滿滿的謝昀,此時信心已經(jīng)去了大半。 謝昀打量著雁回的反應(yīng),目光落在她鬢間尋常發(fā)簪又道:“酈朝曾獻(xiàn)過一支珠翠,其珍珠乃上等極品,通體晶瑩夜間發(fā)輝,與皇后今日妝面倒是相配。” 雁回以為謝昀這是又要賞自己寶貝,便婉拒道:“圣上謬贊,酈朝善產(chǎn)金銀首飾,每件珠翠都是無價之寶,臣妾蒲柳之姿,蒙陛下寵幸已是天恩高厚,格外不敢肖想。” 謝昀臉一沉。 朱公公也頓住。 主仆二人心底同時‘哦豁’了一聲。 謝昀一個沒忍住,大悲道:“朕若是沒記錯,為補皇后去年生辰,朕便將這支珠翠賞了你。” 雁回:“……” 謝昀很想發(fā)火,但更多的,心里不知為何是一種寂寥感,還有一絲難過,幾相情緒交雜在一起,謝昀莫名有些…… 心絞痛。 第17章 雁回注意到謝昀的神情有些怪異,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轉(zhuǎn)念一想,雁回又憶起了那枚玉戒——被她用做暗器將蘭貴妃打下輦。 那玉戒也是謝昀賞她的,去年謝昀為了補償自己生辰似乎賞了挺多,都有什么來著?雁回細(xì)細(xì)回想,腦中卻一片空白,她頭一遭覺得自己愧對了入宮的這些年,沒學(xué)會事無巨細(xì)和八面玲瓏。 不知如何接謝昀這話,于是雁回干脆沉默。 謝昀見此,本就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朱公公忙從中斡旋,抖了抖臂彎間的佛塵提醒道:“娘娘cao勞后宮瑣事,夙興夜寐夜以繼日,想必是一時憶不起了,便是那支名為‘奪輝’的簪子。” 雁回還是沉默。 一旁驚絮悄悄跺了跺腳,心一橫,放肆插話向雁回提醒道:“當(dāng)日娘娘讓奴婢妥善放置于奩中,還曾下令若沒有娘娘之命不可碰,違者將逐出坤寧宮。” 雁回終于想起了,謝昀賞的簪子實在貴重,當(dāng)時蘭貴妃還因此鬧了脾氣。雁回?fù)?dān)心蘭貴妃找麻煩,便讓驚絮將簪子鎖了起來,只是她向來對謝昀賞賜之物不上心,久而久之便忘記了。 雁回向謝昀行了一禮,道:“臣妾有罪,懇請圣上責(zé)罰。” 謝昀沒說什么,他聽聞了驚絮的話,心里的負(fù)面情緒散了不少。 聽起來,雁回挺寶貝他贈的物件,是他多想了。 “罷了。”謝昀揮袖,面上又?jǐn)[出一貫的清冷神色,他往正殿走去:“朕有要事與皇后相談。” 雁回起身,復(fù)雜地看了眼謝昀的背影。隨后讓驚絮燒水烹茶,便跟在謝昀身后入了殿中。 雁回跟著入殿時,朱公公擺好了棋盤。謝昀便坐在一旁,擺著棋盤的案幾另一邊,置著蠶絲軟簟,是為雁回準(zhǔn)備的。 “坐。”謝昀從棋笥拈出兩枚黑子把玩著,看上去似乎心情頗佳。 雁回整理衣裙,坐于謝昀對座。 謝昀當(dāng)即便在棋盤中心落下一子,問:“蘭貴妃自戕,皇后打算如何處置?” 雁回一手拈著袖一手于棋笥中取白子,聞言輕輕一頓,但很快地掩過去,她沒想到謝昀會主動提及這事。 她反問:“臣妾愚鈍,不知圣上想要臣妾作何處置?” 謝昀拿眼乜她,不辨喜怒地冷笑了下:“自當(dāng)是秉公處理,如果皇后這點都需要向朕討教,怎還有顏面和自信當(dāng)著百官面大放厥詞,要教朕這為君之道?” 雁回手中白子沾到棋盤,但未完全落下:“張相乃國之棟梁,朝中以他為榜樣的官員眾多,若以蘭貴妃自戕一事發(fā)落張相,臣妾擔(dān)心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于圣上百害而無一利。” 她說的很委婉,并未直接道明,張相附庸者甚多,又將這利害關(guān)系簡單向謝昀理了理。 謝昀卻不以為然,挨著雁回落下的白子擺上黑子:“若朕執(zhí)意貶黜張相之子大理寺少卿張央程,皇后以為如何?” 說完便注意著雁回反應(yīng)。 雁回蹙眉,認(rèn)真思考,半響后嘆息:“臣妾以為不妥,大理寺少卿上任以來雖無功也無過,因蘭貴妃自戕而遭牽連,恐有怨言。” 謝昀笑:“死人便沒有怨言了。” 雁回一驚,抬眸對上謝昀打量的目光。 謝昀很滿意雁回的反應(yīng),雁家和張家不合這是人盡皆知的事,自鎮(zhèn)國大將軍故去后,張家處處打壓著雁家。他以為雁回會借此機會為雁家出頭,沒曾想雁回心中有大愛,再細(xì)細(xì)探索一番,這愛盡數(shù)源自于他。 他是大梁帝王,雁回將他擺放在最高的位置上,處處為他考量。 謝昀面上不動聲色,他換了個坐姿。謝昀想,既然雁回如此待他,那他索性也不瞞著她,算是一種推心置腹的等同交換。 謝昀沉聲道:“朕欲取張央程性命。” 雁回秀眉皺得更緊了,心中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催促謝昀將緣由一一道來。 謝昀干咳一聲,正巧這時驚絮端了茶水上前,他取過琉璃茶盞啜下一口,潤過喉后,道:“朕知曉這些年皇后受委屈了,其實朕這些年專寵蘭貴妃也并非朕之本意。” 雁回早就猜到,她心思放在謝昀之前那句要取‘張央程’性命的話上,不由得地問道:“縱是如此,與圣上欲取張央程性命有何瓜葛?” 謝昀有些不可置信地冷聲問道:“皇后只關(guān)心朕是否要取張央程性命,別的一概不理?” 雁回愣了愣,一嗆,道:“臣妾能待在圣上身旁便不覺委屈。” 謝昀上下打量雁回,冷哼一聲撤回視線,隨意在棋盤落子,方才想要傾訴給雁回的話語他也沒心情說了,干脆挑著重點道:“朕要捧高張家,再讓張家狠狠跌下來。” 在蘭貴妃入宮前,張相也只任大理寺卿。蘭貴妃得寵后,短短幾年間,便一路官拜丞相。 雁回不解,十分不贊同道:“圣上此舉為何?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張相此人心眼極小貪慕虛榮,若圣上逼急了張相,難免……” 謝昀淡淡打斷道:“朕就是要逼反他。” 雁回只怔忪了片刻,之前一些無法想明的答案赫然浮出水面。 張相還是大理寺卿時,得先帝之令,審過前驃騎大將軍的親信。也是張相親自將簽字畫押的罪狀捧于先帝面前,有了親信的伏罪,這才釘死了國舅爺投敵的罪名。 一代英雄就此身敗名裂,永墜深淵。 張相這人才疏學(xué)淺,能不配位。謝昀這些年便是為了捧殺張相,張相自是受不了這樣的落差,他想反手中又無兵權(quán),自然需要別國的支持。如果雁回猜的沒錯,逼反張相后,謝昀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洗刷國舅冤屈。 當(dāng)年審?fù)稊撑褔哪娉贾耍旧砭褪悄尜\。 何其荒唐,又何其好笑。 雁回何曾沒有偷偷查探過,只是她派去的人都無功而返。國舅爺投敵一事,毫無端倪可尋。她雖不知道謝昀是如何查到張相通敵,但并不妨礙她滋生出的一腔感激之情。 雁回露出一個笑意,這才正視棋盤,在該落棋子的地方落子:“圣上圣明。” 謝昀從未見過雁回露出這樣的笑意,在這酷熱的暑天像是一陣清涼的微風(fēng),直直吹進心底。 雁回十分順從道:“臣妾知道該怎么做了。” 謝昀一愣,剛要說話。 雁回瞥見他手中已空了的茶盞:“臣妾為圣上摻水。” 說罷便起身,將水灌進茶盞中,遞給謝昀時又柔聲道:“圣上,當(dāng)心燙。” 謝昀:“……” 謝昀目光牢牢釘在雁回身上,看她將那支喚為‘奪輝’的簪子翻出來,珠釵插/入鬢發(fā)間,雁回扭頭看他。 “圣上若喜歡,臣妾便每日戴著它。” 雁回勾唇,容顏嬌艷,那一顰一笑美若謫仙,竟將素來見慣美人的謝昀瞧呆了。 半響,謝昀咳了聲,勉強壓下心底的情愫,修長的手沒著沒落地去端茶盞,被guntang的水燙了一下。平日里謝昀是會發(fā)氣的,但現(xiàn)在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竟直直地握住了茶盞,掌心被燙得緋紅一片。 他募地想起了那則廣為流傳的佳話,謝昀掩飾性地低頭啜了口茶,摒除綺念問道:“皇后可是真心傾慕……” 皇后可是真心傾慕朕? 謝昀本想這般直問,忽然想到了什么,別有用意地問道:“皇后可是真心傾慕……畫中人?” 雁回沒有多想,也沒有猶豫。 她斬釘截鐵道:“是!” 謝昀滿意道:“最好如此。” - 謝昀走后,雁回便立即向中書省遞了話,蘭貴妃自戕是大事,只是中書省種種考量未上書奏請謝昀治張家的罪,今見雁回提起此事,便盡都附議。 請逐張央程出京已是板上釘釘。 謝昀開始下一步動作,他已安插好人,待張央程離京后便將人抓了。 是夜,朱公公向謝昀稟告派去抓張央程的人已經(jīng)埋伏好。 謝昀淡淡‘嗯’了聲,眉宇間有一絲輕松。 朱公公見此,笑瞇瞇地道:“恭賀圣上,大計所成,為驃騎大將軍洗刷冤屈指日可待。” 謝昀忽得擰眉,筆尖在澄心紙上染出一團墨跡。 “朕……無意為舅舅正名。” 朱公公一愣。 謝昀煩躁地丟開筆,問:“舅舅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