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爹爹不是沒救落水的方玉蝶嗎? 怎的娘親還如同上一世般,情緒波動,一臉崩潰的樣子? 碧竹也有些懵,從未見郡主如此情緒崩潰過,慌忙打盆熱水來,伺候郡主凈面。碧竹是嚴詩詩的貼身大丫鬟,不是郡主的,心底有疑惑也不敢問。嚴詩詩見狀,腦子一轉,心下了然,方玉蝶一招不見效,又使用了別的招數(shù)挑撥離間。 嚴詩詩氣得想當即跳起,狠扇方玉蝶幾耳光,但轉念一想,還是佯裝昏迷,靜待其變。 她的娘親,她很清楚,平日看著溫柔,一旦內(nèi)心炸了,在氣頭上,什么狠話毒話都能往外蹦,完全不過腦子,也失去理智的判斷。氣頭上吵架,往往吵不明白,夫妻關系 還會陡生裂痕。 但只要嚴詩詩一直昏迷,不醒轉,爹娘的心神不說全部牽掛在她身上,也至少會有半幅心神在她身上,激烈的戰(zhàn)爭鬧不起來。 待她醒轉時,已是幾日過后,再激烈的情緒都能沉淀下去,化為平淡,那時爹娘再來對話,興許能心平氣和一點,能將事情說清楚一點。 思及此,嚴詩詩果斷繼續(xù)昏迷,躺在被窩里一動不動。 蕭青青見女兒一副蒼白面孔,還昏迷不醒,當下心 口一痛,再沒心力去想臭男人的事。 男人再重要,也不過只是個男人,僅此而已,若嚴振山心頭真有了方玉蝶,呵,她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大不了一拍兩散,她帶女兒回攝政王府過日子,從此一別兩寬,老死不相往來! 打定了主意,蕭青青很快表現(xiàn)出鎮(zhèn)定的樣子,坐在床沿上一心一意照顧女兒。 沒多久,郎中來了,可任憑郎中怎么望聞問切,都瞧不出為何嚴詩詩一直昏迷不醒。這下,蕭青青再次發(fā)急,她猛地想起上回女兒昏迷不醒,葛神醫(yī)就交代過,千萬別再次受到刺激…… 莫非今日方玉蝶驟然落水,又刺激到女兒了? 來來回回,都是方玉蝶刺激得女兒犯了病,蕭青青心頭涌起無數(shù)恨意。 “青青,你別急,我已經(jīng)差人去皇宮請葛神醫(yī)了,葛神醫(yī)會有法子的。”嚴振山雙手按住蕭青青肩頭,盡力安慰道。 蕭青青卻肩頭一閃,避瘟神般,躲避開去。 嚴振山:…… 完全不知道嬌妻無緣無故又發(fā)什么脾氣,眼下人多眼雜,又不好問,只得忍著。 老夫人一心牽掛詩詩,完全沒留意小兩口鬧別扭。 嚴如鶯心思敏感,一眼瞅出哥哥嫂子出問題了,但他們夫妻間的事,她這個當meimei的不好參與,只能當沒看見。 三夫人楊氏,只是庶弟的媳婦,更不好參與,也別開眼去,只關心詩詩。 嚴綰綰見詩詩一直昏迷不醒,急得吱哇亂叫:“怎的表姑姑都醒了,詩詩還沒醒?” 聽到“表姑姑”三個字,蕭青青心頭一刺,狠狠瞪了嚴振山一眼。 嚴振山一臉的莫名奇妙。 —— 為了給嚴詩詩請葛神醫(yī)看病,一行人很快收拾東西坐上馬車朝嚴國公府奔去。 蕭青青夫婦守著昏迷不醒的嚴詩詩,一家三口一輛馬車。嚴振山有心想詢問嬌妻,她到底怎么了,可蕭青青一把推開嚴振山,拒絕說話。 “青青,你怎么突然不理我了?”嚴振山一再遇冷,心頭很慌亂,強硬拉住蕭青青胳膊不放。 聲音不大,怕驚擾了女兒,但男人聲調(diào)里的慌亂很明顯。 “突然不理你?你自己做過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嗎?”蕭青青聲音同樣不大,卻冷言冷語。 嚴振山越發(fā)聽得莫名奇妙,但好在嬌妻總算搭理他了,忙好脾氣追問道:“什么事啊,我……我真心不知道,你說。” “好,我問你,之前方玉蝶為你胸口中箭,她中箭后,是不是一頭栽進冰冷刺骨的河水里了?” 蕭青青見男人一副真心求解的樣子,忍不住懷疑,莫非事情并非方玉蝶吐露的那般,禪房的囈語都是作戲? 思及這種可能,蕭青青耐住性子,向嚴振山求證,死死盯住男人雙眸,任何精細的眼神變化都不放過。 嚴振山一愣,好端端的怎的問起幾個月前的事了,但還是老實點頭道:“是,當時在河邊,表妹 中箭后,栽進了河里。” 蕭青青攥緊裙擺,一字一頓問:“然后呢?誰救的她?” “我當即跳下河去,救她上岸。”嚴振山完全沒明白嬌妻問這些做什么,但既然問了,他也沒什么不敢坦白的,“軍醫(yī)說了,虧得我救得及時,那種毒最忌諱冷凍,若表妹再泡在河里久一些,當場就會喪命。” “她渾身冰涼,所以,你就緊緊抱住她,給她溫暖?”蕭青青笑了,盯住男人臉龐笑了,笑得心底一陣陣發(fā)涼。 嚴振山這回聽出巨大酸味來了,竟是責怪他不該下水去救人? 心頭猛然覺得不可思議,反問道:“青青,你這是什么話?她以身擋箭,差點命喪當場,我作為被救的,還要忌諱這個忌諱那個,不該下水去救她?她是為了我才受傷落水的啊。” 別說只是下水救人了,就是一命抵一命,也是他該回報的。 “對,救,當然救,你可不是好好救過了。表哥表妹的,親上加親,多好!”蕭青青見到男人那樣一副理所當然的態(tài)度,心底拔涼拔涼的,酸勁一上來,口不擇言,“你說吧,準備何時納妾,明天,后天?還是今夜就給你倆準備洞房花燭?” “你發(fā)什么瘋?”話說到這個份上,嚴振山總算知曉蕭青青今日為何不對勁了,竟是吃上干醋了,吃醋對象還是救過他命的方玉蝶,“蕭青青,你過分了啊。” 她過分? 蕭青青氣笑了,猛地一腳踹開男人。 “你往哪踹呢?”嚴振山伸手擋住下頭,另一只手抓住嬌妻蠻橫的腳,習武的男人身手矯健,沒兩下就以守為攻,將蕭青青逼到了角落,死死壓住她,動彈不得。 偏生這個時候,也不知打哪來的一片羽毛飛落在嚴詩詩鼻端,癢癢的,一個沒忍住…… “啊欠……” 嚴詩詩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嚴振山:…… 蕭青青:…… 兩人那樣曖昧的姿勢,被女兒看到,頓時尷尬了……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這章肥的啦,3600 字,該表揚 第34章 爹娘有多尷尬,嚴詩詩沒法揣度,反正她尷尬得想鉆進地縫去。先頭閉上雙眸看不見,光是聲音,就已經(jīng)令嚴詩詩面泛薄紅了,眼下再親眼所見…… “爹,娘,你們在干什么呀?”詩詩只得裝出一副懵懂不知的小模樣,眨巴一雙霧蒙蒙的桃花眼,強迫自己盯著爹娘直瞅。 蕭青青那個尷尬啊,一腳踹開男人抓她腳腕的大手,兩手無措地整理亂了的衣裙,嚴振山是個男人,面皮厚些,“哈哈”笑道:“你娘小腿癢,爹給你娘撓撓。” 說罷,還偽裝出一副撓完的樣子,笨拙地去整理嬌妻凌亂的褲腿,順帶扯下裙擺遮住。 蕭青青面皮漲紅,卻不得不配合男人的謊言,點頭笑道:“是呢,詩詩,方才娘親癢癢。” 嚴詩詩:…… 沒想到爹娘還這么會……編謊話。 不過很快,爹娘就為他們編的謊言付出了代價…… “爹爹,娘親癢癢,你就多給娘親撓撓嘛。”嚴詩詩嘟嘟嘴,朝爹爹一臉認真道。 蕭青青:…… 女兒,娘正生你爹的氣呢,你瞎出什么鬼主意啊。娘才不要讓你爹碰。 嚴詩詩才不管娘親愿不愿意呢,一雙瀲滟桃花眼只鼓勵地看向爹爹。 原來,方才“昏迷”時,嚴詩詩可是聽清楚了爹娘的癥結所在,按照她分析啊,爹爹對娘親情有獨鐘,絕不可能與方玉蝶有私情的,娘親吃醋的事,八成是方玉蝶挑撥離間了。只要爹爹態(tài)度好,詳詳細細解釋清楚,夫妻間遲早能過去這個坎。 而她嚴詩詩,自然得想盡一切方法幫爹娘邁過這道坎啊。 幸好,嚴振山聰明,是個上道的,立馬樂呵呵地探出爪子,又抓住蕭青青小腿,撓了好幾下。夫妻推搡間,嚴振山干脆朝蕭青青腋下去撓癢癢,沒一會,蕭青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直笑罵男人:“要死了你……” 嚴詩詩也加入進去,一家三口鬧騰上了,一個個癢得“咯咯咯”的,馬車里氣氛好到不行。 嚴詩詩偷瞧娘親,面帶紅暈,早沒了先前氣惱的模樣。嚴詩詩松了口氣,知道,等回到府里,夫妻倆再心平氣和地談談,應該就萬事大吉了。 —— 方玉蝶醒轉后,一直裝出沉浸在夢境出不來的樣子,與老夫人、嚴如鶯共乘一輛馬車,神情也一直恍恍惚惚,若有所思。 “玉蝶,你別嚇姨母,你這是怎么了?莫非河底被鬼怪纏身了?”老夫人書讀的不多,最怕鬼神。 “玉蝶meimei,可是還不舒服?”嚴如鶯體貼地探向方玉蝶額頭,并未發(fā)燙,之前郎中也說方玉蝶身體沒什么事,好好休息就行。心思敏感的嚴如鶯,忍不住猜道,“玉蝶meimei,你可是有心事?” 方玉蝶一聽,臉蛋立馬低垂,一副被言中的樣子。 老夫人以為方玉蝶被人欺負了,忙握住她手,道 :“玉蝶,可是有人欺負了你?你別怕,盡管說出來,姨母給你做主!” 方玉蝶就等著這句話呢,忙起身跪倒在老夫人跟前,期期艾艾道:“姨母,我……”說到這里,又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欲語還休。 “玉蝶meimei,你盡管說就是,只要你有委屈,我娘必定給你做主。”嚴如鶯心善,一邊去攙扶方玉蝶起來,一邊鼓勵道。 方玉蝶不肯起,堅持跪地道:“姨母,是這樣的……” 這次,方玉蝶紅著臉,將佯裝昏迷時對蕭青青演繹的故事,盡量詳細地給老夫人說了一遍,說完時,滿臉通紅。 老夫人驚呆了:“你……你說什么?你和我兒振山他……” “是,玉蝶句句屬實,若有謊言,天打雷劈。”方玉蝶舉手發(fā)誓,死后扯開衣襟,露出胸口上的傷疤,面頰緋紅,“就是這兒。” 老夫人一見,那般私密之處,一陣頭暈目眩。 嚴如鶯也震驚非凡,天吶,方玉蝶胸口的毒箭是哥哥親手拔的,還親口……趴在玉蝶胸口上……吸出毒血? 這…… 玉蝶meimei的身子豈非都被哥哥碰過了? 可哥哥已經(jīng)有了郡主嫂子,硬要對玉蝶負責的話,只能是……納妾了。 莫名的,嚴如鶯心口一陣疼,哥哥嫂嫂感情那般好,突然參合一個妾室進去,嫂嫂怎么受得了。思及此,嚴如鶯陷入沉默,不說話了。 老夫人也一時沒敢對方玉蝶承諾什么,郡主兒媳婦的脾氣,幾個月相處下來,老夫人已有了解,很愛很愛她兒子,秉持的信念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就連給嚴如鶯找夫婿,郡主兒媳婦都說了,若對方不能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樣的夫婿寧可不要。 你說說,那么好的郡主兒媳婦,老夫人怎么忍心給她送個妾室,去堵心? “姨母,我知道這件事兒表嫂肯定難以接受。所以……我已經(jīng)和表哥商議好了,吸出毒血的事,一輩子當做秘密,絕不告知表嫂。”方玉蝶淚眼婆娑,一副所有委屈自己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