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聽說最近朝堂上也有人開始舉薦民間的有才之士，那到時候會不會和科舉以文取士的那些人撞了？”有學子擔憂道，此話一出，眾人紛紛上心。

    “不僅如此，大多數科舉出身的寒門子弟在朝堂上如何和那些有背景的人競爭？考上之后，人數要是太多，待在某一處做冷板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以為被舉薦上來的人大都是草包，雖然其中不乏魚目混珠的存在，可是大部分都是有真材實料的，要不然那些人也不會把握底層晉升渠道那么久，壓制的寒門弟子們難以出頭。

    寒門弟子若是和舉薦上來的人才華相當，上面會有很大幾率選擇舉薦上來的人。

    現實就是這么無奈。

    眾人的討論讓聽到的不少學子都抿唇低落起來。

    他們都是會參加科舉的學子，就算他們憑借著自己的才華考上，也有做冷板凳的可能性么？

    光是想想就讓人失落不已。

    而他們口中所討論的另一批人，因為不是走科舉上來的，他們現在已經被派到了趙燕歌的身邊去工作。

    看到陛下讓他們最近接觸整理的東西，他們同樣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們好像把別人的事情也給做了。”

    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和朝堂上大都有重疊，就是那些以前科舉考上，因為人數足夠，而被安排了冷門職位的官員們同樣被趙燕歌給動員了起來。

    “難道陛下是想要我們去接管他們的職位？”有人大膽猜測道。

    “這應該不可能吧，畢竟朝堂上那么多的大人，陛下哪能真換了。”有人聽了搖頭道。

    “說的也是，畢竟我們陛下為人和善，還給官員們增添了很多福利，應當不至于。”那人輕笑道。

    在經歷過赦免一事后，眾人全都心照不宣的認為秦四世走的是“仁”之一道，有秦二世陛下的遺風。

    而此時有秦二世遺風的秦四世打了一個噴嚏，從淺眠中醒來，繼續處理著手頭上的公務。

    看到手中那些膨脹過剩的預備人才，趙燕歌想了一下，準備讓右相好好的教導他們一番，過不了多久他這里就要用人了。

    家中，鄭循結束趙燕歌給出的假期，和妻兒一番難舍的別離，叮囑道，“我出門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鎖好門窗，注意安全。”

    “好了，你別嘮叨啦，這里是天子腳下，天天都有人巡查，哪里會有危險。”

    “反倒是你，出門在外，處境可比我們娘倆要危險的多，更讓我們娘倆掛心。”鄭循之妻不由擔憂道。

    不過她知道自己勸說不了自己夫君，只能在身后默默支持他，給他在家打理好家里面。

    鄭循的妻兒把他送到咸陽宮外，已經得到消息的代左相帶著不少人等待在原地。

    見到鄭循過來，代左相連忙迎了上來，“此去一路艱險，你要不要多帶點人手上路？”

    “放心好了，這一切陛下早有安排。”鄭循道，進宮去見趙燕歌。

    趙燕歌問鄭循，“你已經選擇好要去哪個地方了吧。”

    “喏，陛下，臣選擇南下，去百越。”鄭循躬身道。

    如今大秦有兩大外敵，一個是北方的匈奴，另一個就是南邊的百越。

    其實不管是匈奴還是百越，他們都并不是一個統一的地方，匈奴和百越是大秦對他們的稱呼，匈奴是由很多個不同的游牧民族所組成，百越也是各種姓氏駁雜的越族，因為數量眾多，才被稱之為百越。

    它們都不是鐵板一塊，自然會有被瓦解的可能性。

    大秦“遠交近攻”的策略再次上線。

    鄭循選擇南下，因為比起匈奴來，百越人松散，戰斗力不如匈奴來的兇悍，能好說話一些。

    見鄭循選擇了方向，一隊玄色勁裝，打扮干脆利落的龍衛從后面走出來，跟隨著鄭循一同出宮。

    第54章

    宮門外，代左相有些意外的看到龍衛的人會跟著鄭循一起出來。

    “你們是要護送他南下么？”代左相問龍衛。

    為首的龍衛答道，“喏，代左相大人，鄭先生畢竟是文人，還是我們跟隨護送更安全。”

    鄭循的一身本事都在腦子里，手上功夫并不在行，想來也是，作為外交的使者，陛下怎么可能不準備護送的人手，只是龍衛這個規格未免也太高了。

    “我會一直南下，直到和百越的邊界處，在大秦之內，這些龍衛足可以保證我的安危，到了邊界處更不用擔心，我們大秦那還有數十萬秦軍駐扎，安全更是無憂。”鄭循自信道。

    一路都有人護住他的安危，他只需要動用自己的腦筋說服那些越族歸順，更別說他手中還有很多陛下給予的優渥政策，不信他們不心動。

    聽到秦駐扎在百越邊界線的大軍，代左相心中的憂愁一掃而空，朗笑道，“那我就在這里預祝先生早日凱旋歸來了。”

    說著，代左相把身后的幾位雜家年輕人引薦給鄭循，他們會陪同鄭循一同上路，輔佐在鄭循身側。

    秦出使百越的隊伍出發，代左相看著隊伍離去的身影久久未能回神。

    如今百越那邊已經有人去說服，那匈奴那邊呢？陛下又會派何人去出使？

    可惜雜家人少，能蹭的更少，只怕匈奴那邊他是插手不了了。

    咸陽宮內，趙燕歌看到公孫起回來后有些失神，問道，“你怎么了？”就為了朱砂這點事，不應當啊。

    “只是聽說陛下使人出使百越，有些感慨而已，畢竟我幾位兄長就在百越邊境駐扎。”公孫起道。

    公孫太尉的子嗣自然不止公孫起一個，公孫起是公孫太尉的老來女，也是家中的老幺。

    她上面的兄長和jiejie已經嫁人的嫁人，為國出力的為國出力，別的不說，兵家出身的太尉一家男丁都去了戰場上。

    戰場上面刀槍無眼，哪怕是太尉之子也不能完全保全，公孫起上面有五個兄長和兩個jiejie，現在除了嫁人的jiejie們都還平安康健，其余三位兄長已經死在了戰場上，另外兩位還在邊關駐守，性命可以說隨時堪憂。

    “那你想不想他們回來？我可以把他們調回來。”趙燕歌道，公孫起的兩位兄長并不是邊界線最高的長官，他們的位置隨時可以被人替換掉，調動起來難度并不大。

    公孫起搖頭拒絕了，“不必了，我覺得比起在咸陽城中安逸過日子，他們更喜歡戰場上刀槍無眼的生活吧。”

    “百越那邊已經派使者出使，只要百越歸順，那邊的兵力就會調到北方的邊關處。”趙燕歌道。

    公孫起心里不知道是該惆悵還是該為兄長們開心。

    “對了，陛下，鉛粉和朱砂檢測出來，的確含有毒素，如果是外涂也就算了，就像鉛粉，會使人慢慢虛弱，可是朱砂則不同，被女子們涂到唇上，一不小心就會吃下肚，到時候體內含有毒素，也會影響到胎兒的發育。”

    吃口紅這個事哪個女孩子沒有做過，稍微一個不留神，口紅就會被吃進嘴里，還好玉研閣的口紅沒有毒素這方面的危害。

    女為悅己者容。

    別看趙燕歌形容的面如□□，口若鮮血，那都是直男思想作祟，不懂得欣賞妝容的美，一般女子看來，只會看到女子面如白玉，絳點朱唇，爭相模仿的人并不會少。

    聽到公孫起說的嚴重，趙燕歌道，“那就把鉛粉和朱砂等物的危害性科普到天下去，可不能危害到以后的孩子們。”

    “為了以防她們為美連命都不要了，那就簡單的公布一下口脂和一些美容面膜的配方，轉移一下她們的注意力。”

    “行，只是為這事發布詔令會不會有些大題小做了？”公孫起道。

    “不是詔令，而是廣告，就讓玉研閣把這個事情散布出去，畢竟它才是最常接觸那些愛美女子的，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八卦才是最流通的。”

    “廣而告之么，這個主意的確好，我這就準備幾份民間都能制作出來的平價配方，對了陛下，太醫院的太醫們說，只要麻沸散的原材料足夠，他們就能大批量的制作。”

    “原材料么，好，我知道了。”趙燕歌道，麻沸散的原材料本來就有大面積種植，只是還未成熟。

    等到麻沸散的各種原材料都成熟后，那麻沸散估計就能迎來最后的階段了。

    說到麻沸散趙燕歌就想到了去往北方邊關的那些醫者們，恩，那是一群外科醫生們的雛形，他們腦海中關于各種外傷治療的手段和方式才剛剛萌芽，如果運氣不好，遇到一個忌諱一點的君王，只怕他們那條道路會立馬夭折掉，現在有趙燕歌為他們保駕護航，不管是內科還是外科，醫術方面趙燕歌都要他們齊頭并進，不管是哪個都不能落后于人。

    第二天，玉研閣內有關于鉛粉和朱砂等物有毒的消息就傳到了各位女客們的耳中。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的女客們不敢置信道，“不能吧，鉛粉和朱砂怎么會有毒呢？”

    她們要是知道那些東西有毒，又怎會一股腦的去追捧，女子們愛美是不假，可是更惜命。

    一聽到她們曾經對鉛粉敷面的追捧，不少女子都被嚇傻的愣在原地。

    “客人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城中的醫館中找大夫們鑒定一下，畢竟不管是鉛粉還是朱砂，都對我們店的生意造不成影響，我們沒必要說謊。”玉研閣內的店員們道。

    不管是賣鉛粉還是賣朱砂的，都不是胭脂水粉店，和玉研閣的生意不會產生沖撞，反倒是人家店里的東西賣的好好的，另有用途，是一群女子們發現后才把那些東西給涂抹到臉上去的。

    玉研閣內的人這么一說，女客們心中就信了大半，有消息靈通的女客們悄聲道，“聽說這家店背后的主人是那二位，看來應該是真的。”

    “哪二位？店背后的主人很有來歷么？”不是每個客人都知道玉研閣是誰開的，一般人也沒興趣去探究一家店背后的故事，她們只對店內展示出來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你不知道就算了，只要知道這家店信得過就行了。”

    “經過這件事，我們也知道“女為悅己者容”有多厲害，為此，我們店特地為大家準備了一些美容的小秘方，平時在家里面就能做，雖然做不到快速美白，卻沒有危害，不會傷到身體。”說著，玉研閣內的人把準備好的各種小配方公布出去。

    小配方上面的東西簡潔便利，原材料可以說是隨處可見，對那些平民女子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看到這些配方，那些手中不差錢的女客道，“既然你們店中都有這些配方了，想必你們之后也會進行售賣吧。”相比起那些小配方上面的小打小鬧，她們更看重玉研閣出品的貨物，反正她們也不差錢。

    “是，我們頂樓特地騰出位置，用來給客人們進行各種美容。”店員們道。

    盡管美容場所才剛開始修建，可是架不住那些女客們從現在就開始期待上了。

    配方一公布，不管是有錢的還是沒錢的，都可以做到自身美白，自然的，鉛粉和朱砂熱過幾天，就悄無聲息被冷了下來，更是被那些臉上涂抹過的女子們未來敬而遠之。

    一場風波悄然落幕，宮里面的公孫起看了也松了一口氣。

    屏風后傳來水聲，公孫起聽到里面的趙燕歌在叫她進去。

    現在還是大白天，趙燕歌就進了水池內游了起來，因為天氣的緣故，池中的水清涼無比，趙燕歌進去只是單純的游泳。

    等公孫起拿了一身換洗的衣服，就看見水池中平靜無波，趙燕歌藏身在水底，知道趙燕歌的潛水能力，公孫起也不為他擔心。

    “陛下，你的衣服我放在這里了。”公孫起道。

    趙燕歌在水中悄無聲息的露頭道，“你不進來一起涼快涼快么？”

    “不用了，畢竟晚上我還要洗澡，我可受不了一天進兩回水。”公孫起拒絕道。

    “看來你還是沒有愛上水。”趙燕歌輕聲道，公孫起沒有聽見。

    系統聽見了，對趙燕歌道你這不是為難虎么？

    你要不是龍，估計也不會這么喜歡水。

    畢竟，龍虎安全是兩個不同的物種，生活習性肯定不會一樣。

    “她不喜歡水，看來我們以后的家是不能建在水底了。”趙燕歌有些失落道。

    不過夫妻之間過日子本來就是相互磨合，相互妥協的，趙燕歌心里倒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外面，沒有用游泳來解暑的公孫起給自己切了一個大西瓜，一分為二，一人一半，等趙燕歌出來，公孫起的那半都吃的差不多了。

    桌子旁邊是公孫起小口小口吐出的西瓜子，用絲帕在底下墊著。

    “這天氣真是越來越熱了。”公孫起道。

    盛夏來臨，天上的太陽曬的人直發暈，他們在咸陽宮都這樣，民間的情況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