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直到秦兵亮明自己的身份,村長這才示意放行。 一群已經失去所有親人,前路迷茫忐忑的婦人們抱著雉童,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幕感到疑惑。 因為這個村子里面的大都是孩童和老人,婦人和男丁非常的少。 她們人數不少,村長特地給她們安排了靠在一起的房子,房子內部整齊干凈又寬敞,比她們前半生所住過的房子都要好。 等人送到,負責帶路的秦兵就離村而去,身邊一下沒了熟悉的人,婦人們心一下子就慌了起來,紛紛看向了懷里抱著一個襁褓嬰兒的婦人。 別的不說,沒了男人,強大的女人也能讓人心生依靠。 婦人想了一下,帶著眾人去找村長,正在給她們做安排的村長道,“孩子,你們別怕,咱們這個村子的確很特殊,婦人男丁們少是因為村里本來就沒有那樣的人,實不相瞞,以前我們這些老家伙和這些孩子們都是各個地方的乞兒,也是近些年來才過上的好日子。” “老人家,你們以前都是乞丐?”婦人有些不敢置信道,實在無法把面前這個和藹的老人把沿街乞討的乞丐放到一塊去對比。 再說,又是什么樣的存在能夠安置的了這么多人。 想到帶她們前來的秦兵,婦人腦海中驀然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來。 “是啊,當年我帶著孫女在沿街乞討,是陛下讓人把我們這些在外流浪的乞丐們帶回來的,這個村子就是陛下給我們蓋的。”老村長和藹道,說到這段往事,有些情不自禁的濕了眼眶。 “那村子是如何生活的?老人和孩子可沒辦法種地啊。”說到這個問題,婦人不得不感嘆男女的先天差異,沒辦法,種地就是一個力氣活,沒有男丁就不行。 “是啊,我們身上沒力氣了,那些孩子們也還小,自然也沒有辦法干活,所以我們剛開始的時候都是讓陛下養著的,也是直到后來才慢慢好的,總算不讓陛下往我們這里繼續填補了,陛下也能用剩下的錢去收容更多的乞丐。” 婦人聽了不由動容不已,她從沒聽說過會有君王把那些無家可歸的乞丐們給放在心上過,可是他們的四世陛下,不僅把人放在了心上,還付諸于行動了。 “會的,只要我們陛下有心,他想做的事情一定就能做成的。” “只是我們以后該干什么啊?”沒有地種,哪怕婦人也心慌啊。 “這個陛下還沒吩咐下來,你們還是先安頓好孩子們吧。”老村長和藹道,帶著她們去領口糧。 不知是不是錯覺,婦人總覺得這個村子有些不一般,懷里的孩子哭了出來,估計是餓了,婦人連忙把心放到了孩子的身上去。 等安排好了一切,老村長和幾個已經不能自由活動的老頭老太坐在樹下聊著天,“要不是村子還得留個人,我也想跟著老劉一塊出去,起碼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動幾年。” “老劉他們那里重要,村子又何嘗不重要,聽說陛下已經在為我們想辦法了。” 他們村子里面沒有足夠的勞動力,注定無法種地,再加上都是老人和孩子,能干的事情只會更少。 咸陽宮內,趙燕歌看著手中的一筆款項,想著該給他們撥多少才好。 畢竟不管是醫家醫學還是機關科研,那都是出了名的吞金獸。 第50章 醫學還是科研,那都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研究出來的東西。 在此之前,只能投入再投入。 不過趙燕歌已經習慣養活一大幫人,身上倒也沒有感受到多大的壓力,更別說現在國庫充盈,他已經不會再像以前被束縛住手腳。 給醫家和墨家公輸家撥了一項專款后,趙燕歌看起了別的情報。 當看到那個由乞兒們組成了村落想做一點事情的時候,趙燕歌叫來墨家和公輸家的人,向他們詢問大型機械制造的怎么樣了。 墨家人道,“陛下,只是耕種收割型的機械已經制造出來了,只是無法進行量產,至今我們才只制造出來了兩輛。” 剛開始時他們興致勃勃的想要為農業出一份力,可是后來直到把大型機械給制造出來以后,墨家和公輸家的人才注意到一個問題,大型機械身上遍布著眾多零件和機關,不是精通機關術的人根本無法插手大型機械的制造過程。 這樣一來,大型機械好用是好用,可是卻無法達到量產化,這事也差點把墨家和公輸家的人愁禿了,也在盡力的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你們看這樣如何,把每部分的機械零件分開來組裝,之后再經由你們墨家的人過手進行最后的組裝,這樣速度就能快上不少了。”趙燕歌道。 “可是陛下,一般人根本就不會機關術啊。”別看墨家精通機關術,可也不是每一個墨家人都是機關制造小能手的,畢竟墨家的根本還是“兼愛非攻”的思想,機關術并不是墨家人的主流。 “不需要他們精通,他們只需要自己做什么就行了。”趙燕歌笑道,準備把大型機械制造幫墨家公輸家的人改造成流水線模式,這樣一來,那些不能種地的村莊問題也得到解決,墨家公輸家也能輕快下來去研究別的東西。 兩家人一開始沒有聽懂,直到趙燕歌畫上圖紙,把機關術的每一個步驟都分給人做,下一步同樣有人專門制作,兩家人不由恍然大悟,“這樣一來,制造大型機械的確就省了不少力。” 負責每個步驟安裝的人并不需要知道整個機關術的運作方式,他只需要動手把自己負責的環節做好就行,長年累月下來,手感不比那些玩機關制作的人差。 “陛下,我們這就回去拆分機械的每個步驟。”說罷,墨家人和公輸家人離去。 一連解決了兩個問題,既然流水線都出來了,那么工廠自然也得幫著蓋起來,要不然人員不集中不方便流水線的運作。 “負責建設科舉棚的施工隊進展如何了?”趙燕歌詢問道。 “回陛下,科舉棚已經蓋了四天,明天就能竣工了。”龍衛回稟道。 這次科舉棚建設的數量為兩萬個,可以同時容納下兩萬個學子考試,額,雖然秦朝現在能湊齊五千考生就算不錯了,可為了以后考慮,自然要往多了蓋。 科舉棚被趙燕歌改成了一個自帶廚衛的一居室,那些考生們可以自帶口糧自己給自己做飯,整體建筑材料由秦磚和水泥建成,最后地面鋪設瓷磚,墻體做了有效的隔音,只要門一關,完全就是一方小天地。 要是這樣都還能發揮失常,那就沒有辦法了。 只是兩萬多間這樣的科舉棚,怎么可能四天就蓋起來了? 要想縮短建設的時間,最重要的就是工人的數量。 十個人五天把房子給建起來了,換成五十人,一天就能把房子給建好。 同理,建設科舉棚趙燕歌動用了工匠八千人,這樣一來不管是質量還是速度都是沒話說的。 “剛好,等他們忙完了科舉棚,就讓他們去村莊那里建設一個大型工廠,流水線的話通知墨家的人做出來。”趙燕歌把畫好的工廠和流水線的圖紙交給龍衛的人,讓龍衛去辦。 一旦工廠蓋起來,村子里面的那些人哪怕沒有力氣種地,也能用自己的勞動換取足夠過活的口糧。 當然,趙燕歌動用一個接近萬人的施工隊,所建設的工廠面積自然不會小到哪去,起碼一個村莊里面的人是填不滿一個工廠的,更別說那個村長大部分都還是孩子們,真正能進工廠的也就是那些留守老人和婦人們。 一天后,可容納兩萬多人的科舉棚竣工,朝廷官員們負責去查收。 看到每間房內都鋪設著瓷磚,眾官直呼太浪費,畢竟就科舉棚一年才用兩次,其余時間就在那擺著,造那么好干嘛。 就連當初提出這個建議的官員都嘆息不已。 他是朝堂之上少有的寒門出身,當初差點就因為科舉天氣的原因而落榜,為此他一直把這件事情給記在心里,想著能為后來參加科舉的學子們做點什么。 可是現在,看到后輩們居然能用到這么好的考棚,他心里面不經意間變得酸溜溜的。 他怎么就沒趕上四世陛下的好時候呢。 有人敲擊了一下墻面,發現墻面厚實沒有回音,可以有效的隔絕來自隔壁房間的雜音,廚房和衛生間也做了分離,盡管房間不大,東西卻一應俱全。 “聽說把考棚建好之后,那些工人又有新工程了?”官員們好奇著那些工人的新去向,畢竟他們以前的工程講究一個慢工出細活,五天之內就建好一個大考考棚,還是挺讓他們感到震撼的。 “難道是去稷下學宮那邊了?” “應該不是,稷下學宮的建設也臨近尾聲,那么多人就算去了也沒多大的幫助。” 而他們陛下,盡管工錢開的高,待遇優渥,可是不代表陛下會白養那些吃白飯不出力的人。 在一個項目已經快要竣工的前提下,那再去人手就是浪費了。 就在下面的官員們還在猜測那些工人的新去向,一處距離咸陽城附近的小村莊則迎來了這批工人。 乖乖,八千工人,都快趕上一個小縣城的常駐人口了。 各種施工材料已經備齊,在搭建好簡陋的臨時宿舍后,施工隊的人就按照工廠的圖紙施工。 “工廠建造起來比科舉棚容易多了。”施工隊的人道。 工廠別的要求沒有,就要大氣寬敞廣闊明亮,只需要少許隔斷,這樣一來工程難度可就降低了不少。 就在工廠開始施工之際,左相進宮匯報,說是稷下學宮就要竣工了。 稷下學宮占地面積寬廣,內部景臺樓閣,各種用途的設施建設起來比單純模板一居室來的復雜,哪怕人手眾多也無法幾天就弄完。 可是比起以前的工程來,稷下學宮的建設速度絕對算很快了。 從左相面帶柔和暖色的表情來看,他老人家對稷下學宮的建設非常滿意。 “陛下,三天后就是稷下學宮對外開放的日子,臣希望陛下也能過去看看,那一天絕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左相笑著道。 稷下學宮啊,是多少學子滿心期盼的第一學府,現在咸陽城內的終于建成,眾人心里立馬就踏實了下來,就像是有了歸屬感一般。 “好啊,到時候我會帶著皇后一同過去剪彩,算是討個好彩頭。”畢竟稷下學宮今后將會成為大秦的一個標志建筑物,于情于理他這個帝王都該去看看。 “那臣可就等著陛下了。”左相笑著道。 等左相走后,趙燕歌突然想到,剪彩的時候要不要放鞭炮。 鞭炮的原材料就是火藥,而火藥不管是原材料和配方他們都有。 結果趙燕歌把這事和龍熠一說,龍熠聽了直搖頭,勸道,“陛下,用火藥來做鞭炮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光用火藥炸一下還不夠,還要來個連環炸,龍熠表示這事太過危險了。 “可能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每個鞭炮內只需要少許的火藥就行了,主要就是聽個響。”趙燕歌道, 和龍熠的目光對視一會,趙燕歌明白了,雙方都是有代溝的人。 “那好吧,我不用鞭炮來剪彩了,那你把鞭炮做出來,我不靠近總行了吧。”趙燕歌無奈退讓道。 盡管龍衛的人現在已經身兼多職,可是帝王的安危依舊是排在第一的。 龍熠身為見識過火藥威力的人,自然不愿意趙燕歌太過靠近那么危險的東西。 他們下面的人死就死了,陛下絕對不能出事。 懷著這種堅定的信念,龍熠讓龍衛的人去把鞭炮給想辦法做出來。 想要個鞭炮都這么難,更何況過年時的盛世煙花呢。 趙燕歌回到后宮,把幾天后出去的事給公孫起一說,公孫起不由緊張起來,問道,“我到時候該穿什么衣服啊?” 這還是她第一次以一國之母的身份出去,代表的可就不是她公孫起一人,更是代表大秦的臉面。 眼看著公孫起要把衣帽間給翻個底朝天,趙燕歌汗道,“不用那么麻煩了,又不是祭祀那樣莊重的場合,我們穿常服過去就行了。” “稷下學宮怎么就不重要了。”公孫起聽了不由輕輕白了趙燕歌一眼,哪怕她是武將家的女兒,也知道稷下學宮在天下文人心中的地位。 “因為稷下學宮現在只是大秦的第一座學府,以后還會有更多這樣的學府出現。”趙燕歌輕笑道,畢竟不是每個文人都能離開自己的家鄉前來咸陽城求學的,總不可能大秦就只有一座稷下學宮吧。 最后公孫起還是被趙燕歌說服,身著常服去參加稷下學宮的剪彩儀式,說是這樣更有親和力。 其實根本還是太麻煩,聽到他們出去的時間不會短,還會在外面用飯,公孫起立馬就拋下那些繁重的禮服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