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他總和暴君撒狗糧_分節閱讀_89
雍熾揚眉,很是雀躍:“后來朕自制了釣餌,每餐都能飽食……” 講著講著,雍熾心頭陡然一驚。這分明是他埋于心底,從來不向人提及的過往。每次深夜夢回,也只有無盡的屈辱和悲憤。 可毫無預兆地,竟然在一個普通的午后,對齊宥和盤托出。甚至開始覺得那段往事并不是只有不堪。 至少他學會了抓魚。 至少在這一刻,齊宥因為此事笑得真切。 雍熾站在沒過膝蓋的水中,仰首望著齊宥閃閃發亮的臉龐,愈發眉飛色舞,不自覺地想多講一些事,好讓齊宥唇畔的弧度停留得更久。 講什么呢? 那些難以啟齒的苦難似乎在這一刻都成了別有回味的談資,雍熾忙從腦海中撿起一件:“朕還會烤魚,架起木柴用明火烤炙,你定沒吃過,皮焦rou嫩,不比御膳房的廚子做得差!” 說著便來了興致,轉身又要去抓魚來烤。 手腕倏然被人抓住,雍熾疑惑回眸:“怎么?” 齊宥翻過他的大手,望向他逐漸腫起的虎口,皺眉緊張道:“手心扎進了刺。” 水中藻荇交橫,又有些尖銳的薔薇科植物,想是方才捉魚時不慎扎進去的。 過了這么一會兒,右手虎口紅腫得發硬。 “無妨。”雍熾不在意的冷哼道:“朕是武人,并不畏痛。不像你似的嬌氣。” 齊宥把雍熾的手掌朝上,平攤在他細皮白嫩的手心里,雍熾的大手骨骼分明,望上去便有厚重的包裹感。 只是手心有不少或深或淺的疤痕,不太像個皇帝的手。凡事只要稍微在意稍微護理,也不至于留這么多疤。 齊宥皺皺眉,捧著那手嘆氣道:“不畏痛是英雄,自己找疼那就是傻,陛下以后少做傻事吧。” 雍熾微怔,一眨不眨的盯著日頭下齊宥揚起的側臉,他臉頰上有一層細細的金色絨毛,乖巧得讓人忍不住想揉搓,雍熾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齊宥對著陽光找準了掌心的那根刺,輕輕拔出:“忍住,會有點痛。” 刺扎得不淺,被拔出后,虎口開始滲血。 齊宥雙眸登時睜大,他……他似乎把陛下弄流血了,細究起來,這是不是冒犯圣駕,侵害龍體呢? 他一時后背發緊,不知如何是好。 慌亂中抬頭,發覺雍熾深不可測,銳利似箭的黑眸正定定望向他。 齊宥心里一驚,嚇得忙將功贖罪似的輕輕捧起他的手,慫巴巴道:“我……給你吹吹!” 雍熾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看到齊宥乖乖俯身,精致的唇瓣輕翹,對準那傷口認真吹起來。 雍熾呼吸一滯,不習慣的皺起眉頭,從邊境回到京城,他得到過很多悉心的照顧,太監宮女把他服侍的無微不至,夏有人打扇,冬有人生爐火,出行有人陪同,進門有人換衣。 可沒人主動用這般笨拙親密的姿勢接近,或者討好他。柔軟氣息猝不及防闖入手心,拂過時堪比肌膚之親,引得雍熾漸漸燥熱,從腰脊處升起陣陣酥麻感。 他雙眸漸深,想要收回手臂。可齊宥很認真賣力,扳著他的手臂,吹得耐心又細致。 雍熾別過臉去,忽然覺得掌心有灼熱的刺痛感。 他一向認為自己最能耐痛,之前可以忽略流血不止的箭傷追敵數百里,然而此時此刻,掌心的疼痛并不是作偽。 難道這根刺比昔日的箭還兇猛么? 在雍熾心里,通過吹傷口緩解痛楚只是弱者的慰藉,讓人恥笑輕視。 可今日他又分明感知到,年深日久的刺被拔去,袒露的傷口正在齊宥安撫的氣息中悄然愈合。 那份清淺的慰藉輾轉于手心,卻能蕩平前路跌宕,如化寒冬冰封。 雍熾握緊手掌,掌心再次禁錮,似乎是強硬的隔絕,讓一絲溫柔都不得而入,又似乎……只是想抓住那若有似無的安撫。 他側頭,擺出冷厲的模樣:“朕說過,朕不畏痛,你不必如此。” 齊宥只以為雍熾發怒,心里更是驚懼,無措低聲道:“陛下,臣是無意之失,陛下息怒。” 雍熾無語,齊宥看著他流血不止的傷口,心下愧疚,輕聲道:“陛下說自己不畏痛,其實臣知道,陛下也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