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sao亂
“這風雪太大了,不如我們就在附近先找個地方等這大雪過去后再趕路吧?”胡海抬起一手吃力地抵擋著迎面而來夾雜著雪花的大風,一邊吃力地喊著,生怕在大風中楊堅與韋孝寬二人聽不清自己的話,這雪說下就下可真是惱人。 “你說什么——”楊堅也狼狽地騎著馬前行,見胡??談又齑絽s沒有聽見聲音傳達到自己的耳畔。 馬匹在暴風雪中顯然并不是那樣好控制的,三人的模樣都有些狼狽,“我說——雪太大了,我們找個地方落腳等雪停!”胡海又大喊著重復一遍剛剛說的話。 “不行!”韋孝寬的馬忽然變得有些暴躁,險些將韋孝寬掀落下馬,韋孝寬好不容易穩住馬的情緒,大喊回道:“現在這都看不見什么村莊,我們如果就這樣落腳,先不說一夜會不會被這飛雪給掩埋,就說這馬匹怕第二天就全跑了!到時候總不得靠腳行路吧?” 風小了一些,這下楊堅可算是聽清胡海和韋孝寬的喊話,點頭對韋孝寬的話表示贊同,“韋孝寬說得對,前面一定會有村莊的,現在就落腳反而更危險。” 既然楊堅都發話了,胡海也不好再有異議,三人繼續在大雪中艱難地前行。 雪勢漸小,楊堅三人怕再有大雪侵襲,加快了趕路的速度,馬蹄在雪地里落下一行行蹄印,沒過多久便又被空中落下的白雪所掩埋。 “哎!皇上,那是不是一個小村!”韋孝寬眼尖,見遠處似乎有裊裊炊煙升起,隱隱能見到一個小村的輪廓。 “別叫我皇上!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把那些等級禮節掛在嘴邊?快,看看這村中有沒有地方可以落腳?!?/br> 村落的所在之處比楊堅三人目視的距離還要更近一些,但臨近村口時卻讓他們有些訝異。 整個小村安靜得可怕,大雪覆蓋的村道上白茫茫的一片竟看不見任何腳印,家家戶戶門前都積著厚厚的白雪,村中的屋子大部分都破破爛爛的,若不是零星的幾戶人家有升起炊煙,怕這村中定會被人誤認為是荒村。 三人下了馬,牽著走進村落。 “有人嗎?”胡海喊道,喊聲回蕩到很遠的地方,回答他的除了呼嘯的寒風再無其他。 楊堅走到距離村口最近的一戶破茅屋,禮貌地敲了敲門,道:“請問有人嗎?我們是過路的行人,這風雪太大了,想尋個地方落腳。” 依舊是沒有人回答,一旁的韋孝寬拍拍楊堅的肩膀,指了指破茅屋旁用紙糊著的已經破了個洞的窗戶,道:“這屋里沒人?!?/br> 楊堅蹙眉,“這村子,怎么回事?” 胡海牽著馬從對面走來,指了指楊堅對面的那個破茅屋,道:“那邊的屋子里沒有人。” “也沒有人?這怎么回事?”楊堅更加疑惑不解,“走,我們去有冒著炊煙的人家敲敲門。” 三人一路沿著村道走,一邊查探周圍的小茅屋,無一例外,屋中空蕩蕩的,沒有人。 叩叩叩—— 找到一戶正冒著炊煙的人家,隱約有飯菜香飄散在空中,三人對這間屋中一定有人這件事深信不疑,楊堅敲了敲門,等待回音。 可惜屋內沒有什么動靜。 沒有人?三人面面相覷。 叩叩叩—— 楊堅又敲了敲門。 吱呀—— 門被開出了一條縫,一位滿臉布著皺紋的老嫗站在門后有些警惕地看著楊堅三人,問道:“干什么?你們為何人?” 三人被這位老嫗嚴厲的語氣嚇到了,楊堅率先道:“老人家,我們是過路的行者,這天突降大雪,前路難行,望能在貴村尋得一處落腳地。” 老嫗聽到這話將門又打開了些許,冷風立刻灌進屋內,老嫗道:“外頭風大,外鄉人你們進來說話?!?/br> 一聽到這話,三人對老嫗感激地笑笑,將身上落滿的雪絮拍打干凈,然后逐一彎腰進了屋中。 這位老嫗比三人料想的還要更蒼老一些,佝僂著脊背,青絲成雪。見老嫗走路的步伐很慢,三人心中了然怪方才那樣敲門半天才有人應。 老嫗替三人沏了一壺熱茶,邀至屋中桌邊坐下,無奈這屋子里只有兩張破板凳,韋孝寬和胡海理所當然的將位子讓給楊堅與老嫗。 老嫗打量著三人,心中不禁揣測起他們三人的關系,特意將目光停留在楊堅身上許久,按理來說,這位應該讓年長之人入座,現在這坐在椅子上之人不論怎么看都比站著的兩位要年輕,仔細打量著年輕人,心中感到有些眼熟,老嫗瞇起雙眼在腦海中所剩不多的記憶里搜尋著同這張臉相似之人,無果。 “外鄉人,你們何以行至此處?再往前便是潼關,過了潼關便是長安城了?!崩蠇炓娙硕紱]有想要沏茶暖身子的意思,便也不再客氣,自己沏了一杯茶,自飲起來。 “老人家,我們三人便是從長安來的,目的地是云南。只不過不走運,路逢大雪,馬匹難以前行不得已尋一處地落腳,遠處正巧見到貴村有青煙升起,誰知……”楊堅一想到方才進村時的那荒涼景象,不禁感覺奇怪。 “這村子里都是些空屋,覺得奇怪?”老嫗打斷道。 “嗯?!睏顖渣c點頭。 楊堅的一言一行讓老嫗終于知道為什么會在第一眼見到他是覺得眼熟,原來是同自己的一位故人意外的神似。不過楊堅這平凡的外貌卻同那人有著天壤之別,縱使談吐再想象,老嫗也不認為眼前的這個外鄉人同自己所相識的那位故人有什么特殊關系。 “老人家,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一旁的胡海問道。 老嫗抬頭暼了胡海一眼,低頭又小飲了一口茶,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雖年邁之時居于如此破百的茅草屋中,但不難看出老嫗年輕之時定是一位大戶人家的小姐。老嫗淡淡地吐出一句話:“都死了?!?/br> “什么?!!” 楊堅三人異口同聲道,表情都震驚到無以復加,這怎么可能?這樣一個村莊里的百姓都死了? “呵?!币娙诉@般驚訝之狀,老嫗忍不住笑出聲,顯然是在調笑他們三人。 “老人家……”楊堅苦笑著,心中暗暗埋怨都一把年紀了還開這種玩笑。 “莫多問,這村里的屋子大多都沒有人住,你們大可以隨意選一間過了今晚。這天色不早了,我老太婆這也未有多余的飯菜給你們填肚子,外鄉人,你們自己解決了晚膳,夜里黑燈瞎火的,別看村中沒有人,也莫得四處亂走?!?/br> 老嫗見天色已晚,而自己一把年紀了卻得餓著肚子跟這些個外鄉人說些有的沒的事情,不禁下了逐客令。 楊堅三人見狀也不好意思多留,起身告辭,并說明早還會登門造訪。 屋外雪勢雖減了不少,可寒風依舊刺骨,門一打開,風雪便趁機竄入屋內,老嫗緊了緊自己身上披著的破襖,韋孝寬和胡海先出了屋門。 “外鄉人,你可曾相識得一人?蕭姓。” 楊堅才踏出屋外,老嫗便在身后突然發問,楊堅動作一僵,立馬回頭想問個明白,可是老嫗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砰的一生,茅屋門被毫不留情地關上。 楊堅呆呆地站在屋外,似乎在回想方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楊堅三人選擇了一間離老嫗所住的茅屋不遠的一處空屋,屋中僅有一張空石榻,胡海和韋孝寬尋得一堆茅草鋪在地上,屋外的寒風從殘破的紙窗中刮進屋內,沒有什么可以遮蔽的東西,三人枕著凜冽的寒風和衣而睡。 只是這一夜,楊堅注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僅是因為整夜未停歇的大風和胡海、韋孝寬二人的鼾聲如雷,更多的是對離開時那位白發老嫗說的那句話的掛心。 殘破的紙窗隱隱能看到窗外的天色,雪依舊下著,夜空陰沉得令人壓抑,從窗外望去,村道上看不到任何有人走過的腳印,遠處的山影籠罩在風雪中更顯模糊。 從懷中掏出那個繡了梅花的錦囊,楊堅修長的指尖在花骨朵上輕輕摩挲著,針繡的紋路在黑暗中感受得真切,腦海中回憶起同獨孤伽羅從初次相見的時候,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她恍若天籟的笛聲,她恨自己無用的怒火,她極力掩蓋的憂愁,她難以觸及的過去,還有她燦若桃花的笑靨…… 楊堅自己未曾發覺,想到這些,自己的嘴角竟揚起了一個溫暖的弧度。 忽然陳宣華悲傷的臉和楊素得意的笑容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楊堅像是被針扎了一般,笑容消逝,所有想象的畫面變成碎片。楊堅將錦囊緊緊拽在手心中,面朝墻劍眉緊鎖,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楊堅是被一陣sao亂聲吵醒的,與其一同醒來的還有胡海和韋孝寬二人,胡海剛剛想發問,韋孝寬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輕輕貼在窗戶的土墻邊,透過之窗的破洞朝外看去,只見大雪不知何時已經聽了,屋外人聲嘈雜,來往的人們在雪地中踩出無數雜亂的腳印,韋孝寬發現屋外的人手中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