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鴻門宴
葫蘆玉瓶砰的一聲碎成了兩瓣,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刮出刺耳的尖聲,滾了許遠(yuǎn)。畫扇看著邱齊倒地,七孔流血的看向自己的方向,畫扇低下了頭。宮娥三兩個上來抬走邱齊的尸體,小黃門提著水桶擦干了濺出的血水,一切就像一場啞聲劇一樣,殿內(nèi)又回復(fù)了平靜,風(fēng)嘩嘩的吹起柱子上的遮幔。 “夫人。”畫扇開口,話還未說完,伽羅的五指已落下。啪——她側(cè)目,不敢置信的摸上自己火辣辣的臉,跪了下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伽羅斜眼,丟下一把匕首:“要么你死要么驪姬死,你選一個吧。”匕首鋒利無比,見血封喉。 畫扇伸出手,還未觸摸到冰冷,已覺得脖頸上刺骨的冷。“夫,夫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畫扇拉住她的袖子,低聲哭道。“是嗎?”伽羅冷漠的轉(zhuǎn)身:“想一想蘇威,想一想你自己,為了一個驪姬,你覺得值不值得?” 她將匕首踢到畫扇腳下,畫扇連連搖頭,厲聲叫喊:“妾身……妾身說!”畫扇不比邱齊,預(yù)料之中的。伽羅看她。“驪,驪姬被主公安排在了崇德宮的偏殿內(nèi)。”她說完,渾身軟了下來,趴在地上,滿頭渾身的是汗。 伽羅叫來小黃門:“派人去請驪姬過來。”“是。”小黃門應(yīng)聲退下。伽羅坐回到了案幾之后。殿內(nèi)鍾漏滴答滴答的低落水滴,寢殿里安靜極了。畫扇被人扶了起來。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忽聽的外面大喊:“崇德宮走水了!快來救火啊!” 從含章宮望去正北方向,冉冉大火沖破了天際,火光四溢,半邊的天空猶如白晝一般亮的刺眼。小黃門跑進(jìn)來:“夫人,夫人,不好了,崇德宮走水了!”案幾后,無人應(yīng)聲,小黃門跪在地上也不敢叫人救火,直過了許久,才聽她輕聲說:“主公不在,大殿降火是為不祥。” “不用救火,讓它燒吧。”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惜瞞騙我,她于你就那么重要嗎?伽羅看著火光,嘴角挽起,眼底有浮冰浮起,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層。楊堅等人飛騎快馬趕往新豐,夜路難行,直跑了一個時辰才到達(dá)。 百度搜索宇文招軍隊(duì)駐扎在外,遇到士兵攔截。管薄丟下一枚符印,帶著楊堅等人疾馳而進(jìn)。至主帳五十米處,眾人下馬,四周有來來回回巡邏的士兵,火光通明。楊堅與李德林對視一眼,孫□□點(diǎn)頭,抱緊身上的天子劍和碧璽。 他們二人加上蘇威李穆一同進(jìn)入營帳中,還沒走進(jìn),兩旁士兵交叉長矛:“卸刀。”蘇威和李穆面面相覷,握緊腰間的大刀:“刀不能離身!” “若是不除,不能進(jìn)!”士兵冷面道。蘇威看向管薄,管薄已提刀進(jìn)去,正看著他們。他怒道:“他也不是提刀!為何他不用解去?”“這我不管,只是各位必須卸刀才能進(jìn)帳!” “你!”蘇威太陽xue青筋爆突,刺手要卷起盔甲,拔出利刀,士兵也拔出長矛對準(zhǔn)他們,氣氛頓時陷入僵硬。楊堅轉(zhuǎn)過頭:“蘇威,李穆卸刀。”“大哥!”“主公!”“卸刀!”蘇威悶著頭,不語。 李穆解下武器遞上去,推了推他的手:“虎子,卸刀吧。”李德林也道:“蘇威,聽主公的話。”“可是……”他剛出口,楊堅已轉(zhuǎn)過身,眉頭緊蹙,嘴角微抿著,這表示他已經(jīng)很沒有耐心了。蘇威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解下刀,扔在地上。 士兵撿起,躬身:“各位請。”管薄見事已解決,先轉(zhuǎn)身進(jìn)去,楊堅和李德林跟在他身后,李德林低聲在他耳邊道:“宇文招好大的氣派,估計蘇威這小子有的氣了。”楊堅冷冷一笑:“這是給我們下馬威。” “是。”李德林笑著看了他一眼,退到身后。“主公,隋公到——”士兵通傳。“快請!”帳內(nèi)傳來宏大的聲音。楊堅與李德林,蘇威等人覷了下,彎腰進(jìn)了營帳。只見左右兩排案幾上各坐了四個大夫,宇文招上座似與眾人正談?wù)撥娛隆?/br> 楊堅恭敬的小步疾走上前,匍匐跪拜在地:“宇文招千秋萬福!”李德林,蘇威,李穆一字排開跟在他后面跪地叩拜。“快起,快起。”宇文招連忙下地,將他扶起。時隔五十年,楊堅再一次見到了宇文招。 還是記憶中年輕的模樣,剛毅俊朗的臉龐上蓄著胡須,體型健壯威武,穿著烏金色的盔甲,直立起有八尺來高。他與彭康在咸陽結(jié)拜為的異姓兄弟,時間匆匆實(shí)在是過的太快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到了咸陽。 他雙臂接抬起楊堅,笑聲宏偉:“賢弟好久不見了。后來我才收到你的飛鴿,待要趕來賢弟已然攻下咸陽了。”楊堅斂目,一笑,跟著他坐在了下首,抱拳:“不敢,大哥日理萬機(jī),本來攻下咸陽小弟就要到新豐跪迎,只是拙荊高燒三天三日實(shí)在走不開,故以現(xiàn)在才來拜見大哥。” “誒!”彭康擺手,目光落在管薄臉上:“這豈是賢弟之過?”卻也不再開口,只是擎起酒杯喝了一口美酒。楊堅恍然才覺,連忙喚李德林上前:“大哥,這是小弟在長安搜到的帝王將和碧璽,這次特地帶來拜見大哥。” 李德林上前,放下錦盒,一一打開。鑲綴著無數(shù)寶石的帝王將,一打開滿室生光。傳言是上古黃帝劈斬蚩尤后為鎮(zhèn)壓魔怪特意所鑄,歷代天下傳言得帝王劍者得天下!彭康捋著段須,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精光,直到李德林打開了第二個寶盒。碧璽。 以和氏璧所造,被奉為:天下所共傳之寶!此刻至尊寶物就在他的面前。彭康走下寶座,伸出手。楊堅低下頭,雙手奉上兩個寶物。不能只用贊嘆來傾述的工藝,這后面更是代表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和地位。得天下者得至尊之寶。 彭康昂天長嘯:“這天下盡歸于我彭氏掌下!”“大王千秋萬代,萬世無疆!”“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臣們叩拜高呼。楊堅昂起頭看著他,涼薄的雙唇微微挽起,眼底是深不可測的幽暗。 上一世,他私藏帝王將和碧璽,為彭康以五十八萬大軍打到了川府。今日他雙手贈上寶物又如何?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天下終歸于他股掌之中,只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彭康叫人收到帝王劍和碧璽,親自上前扶起楊堅,哈哈笑道:“賢弟真是本王的一枚良將,今夜賜宴不醉不歸。”楊堅笑道:“大哥賜宴,小弟受之不起,怎敢叨嘮?”“你可是本王的大功臣啊!” 彭康大掌一揮:“來啊,賜宴!”營帳內(nèi)瞬間燈火通明。楊堅等人分批而坐,彭康欲要上主位,管薄拉了拉他的袖管。“你們先慢用,本王去換一身衣物。”彭康起身。眾人連忙也起,送他離開。 楊堅慵懶的靠在墊上,有美麗宮娥上前斟酒,他擎杯,酒樽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看向李德林。李德林會意,對身側(cè)的彭永笑道:“叔父跟在宇文招身側(cè)辛苦了,隋公很是尊重叔父,故以特意在攻入長安時留了一室的財物以贈公。” 他與彭永早有公務(wù)上的往來,李德林極得彭永賞識。彭永曾欲與他結(jié)姻,然李德林早有夫人,不能娶彭氏女為妾。彭永正飲著酒,雙眼放光,卻是按捺住,雙拳握緊,低聲笑道:“不敢,不敢。 宇文招早有言,長安一切皆屬公物,我又豈敢竊取呢?”“叔父嚴(yán)重了。”李德林倒酒:“叔父乃宇文招的親叔叔,與宇文招乃一家,何來公物私物一說?隋公時常與屬下有言,尊敬宇文招之前理當(dāng)尊敬叔父,屬下等時刻不敢忘,所以還請叔父笑納。” 彭永聞言大樂,舉起酒杯對著李德林重重一碰。李德林昂頭陪著喝下,又倒了一杯,搖頭晃腦愁苦道:“只是隋公雖尊敬叔父與宇文招,然小人仍時刻在背后重傷隋公,只怕宇文招有意與隋公疏遠(yuǎn)了。”李德林有意直指管薄。 彭永問:“哦?怎么說?”李德林將剛才卸刀之事又說了一遍,彭永聽后,沉思了片刻:“賢侄莫怕,待我去細(xì)聽。”說罷,放下酒樽往帳外走去。摸到了帳內(nèi)殿之處,側(cè)耳傾聽。 管薄束手對彭康道:“主公,隋公此人有大物之心。他對天下至尊也不為動,這是有謀反之心啊。”彭康低咳一聲,沉默著,許久問:“你來前觀察楊堅,可發(fā)覺他有異樣?”“隋公進(jìn)咸陽,勒令手下不燒殺搶掠,咸陽一如往昔。” 管薄道:“宇文招,只有野心家才能放任眼前的大恩大惠,屬下猜想隋公所要的是這天下之寶!”彭康拍案而起:“他敢!”“此人似蛟,有帝王相。今夜若不絞殺,放虎歸山,明日定成后患。”他稍頓,劈掌:“屬下以為,今夜除之。” 彭康沉吟了會兒,道“可他現(xiàn)是有功之臣……”“歸途之中,屬下已備下殺手。”離開了這里,楊堅的生死就與宇文招無關(guān)了。“容我考慮片刻。”帳內(nèi)聽的悉悉索索聲,二人離開去了前面營帳。彭永聽至此,臉色大變趕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