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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越之獨孤皇后在線閱讀 - 第114章 萬壽慶典

第114章 萬壽慶典

    蒙恩賞“入座聽戲”的八柱國,私底下都在搖頭嘆息,說是天家歌舞,比窮鄉僻壤的野臺子戲都不如。而當今宇文邕卻最喜聽戲,并且精于音律。

    自到洛陽行宮,才發覺嘉慶年間所制的行頭砌末,異常精美,雖已四十多年未曾用過,但以收藏得法,取出來依然如新。這一下,可真高興極了,特地由京城宮內傳了升平署的好腳色來,經常演戲消遣。

    有時清唱,有時“花唱”,戲單都經朱筆點定,一唱總是兩三個鐘頭。此外,宇文邕也常去看升平署的老伶工,為新進學生排戲,那在從“錢糧處”撥出來的幾間屋子里。麗妃楊麗華投其所好,一提那地方,宇文邕果然嘉納。

    “宇文赟明兒要上學??。”“對,對!”宇文邕說道:“宇文赟不宜于到那些地方去,心會野!”于是麗妃楊麗華如愿以償,總算能把宇文赟送到獨孤伽羅那里去了。

    三來的時候,還是繁花滿眼,一晃的工夫,綠葉成蔭,又是一番光景,王思政要賦歸了。一個多月的勾留,在他自己看來,一無成就,但在達奚武他們眼中,他已不辱所命。

    由于他的謹慎持重,那些希望從他身上看出衛王有何企圖的人,無不失望,他們認為宇文直是失勢了,一時不能有何作為了,所以象作為宇文直的親信的王思政之流,依然浮沉由人,不能不小心當差,以求自保。

    這當然是一種錯覺,而能使人產生這樣的錯覺,便是王思政的成功,他不但替宇文直洗刷了“要謀反”的流言,而且替宇文直加了一層“韜光養晦”的掩護色彩。

    另外,他還聽到許多“秘聞”:要謀反的不是宇文直,而是拚命與宇文直為敵的楊忠。據宮里傳出來的消息,楊忠以內務府大臣及御前大臣的雙重資格,出入宮禁,毫無顧忌,有時公然坐上宇文邕的寶座,顧盼自喜。這就是“逆跡”。

    有個十分離奇的故事,王思政也是在洛陽才聽到的。據說,楊忠每天一早醒了以后,未下床就先要喝一杯人乳,用的是一只先皇御賜的玉杯,一向為楊忠所珍視。

    有一天小當差不小心,打碎了那只玉杯,一時嚇得魂不附體,就有人指點他去求教于原為“穆門十子”之一,而今是楊忠的心腹的賀蘭祥。于是賀蘭祥授以密計,教他把碎了的玉杯,設法粘合,第二天一早,照樣盛了人乳去伺候,一揭帳子,失聲驚呼,手顫杯落,砸得粉碎。

    楊忠自然要追問,小當差戰戰兢兢地答說,揭開帳子,看見一條金龍盤在床上,受了驚嚇,以致失手。而楊忠竟信以為真,不但不責罰小當差,還特加賞賜,買囑他嚴守秘密。

    這個故事是真是假,無從究詰,但如說楊忠有謀反之心,則賀蘭祥一定會知道,甚至參與密謀,那是了解朝局內幕的人,一致深信不疑的。

    因此在餞別王思政的前夕,屏人密談時,達奚武特別談到留守在京的賀蘭祥,提出警告:“陳子鶴老jian巨猾,居心叵測,那是宮燈派在京里的‘坐探’,格外要提防他?!薄爸懒??!蓖跛颊终f。

    “關于宮燈的那些流言呢?依你看,有幾許可信?”“這很難說,也不便談論。反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倘有形跡抓在手里,千萬慎重,不可造次行事。打蛇要打在七寸上,若無把握,須防反噬!”

    說到這里,達奚武從書房里取出密札一通,鄭重交付:“拜托面呈宇文直。我的看法,都寫在上頭了。這封信若落在外人手里,一場軒然大波,你我都要身敗名裂。千萬當心,千萬當心!”

    王思政聽他這樣說,當時解開衣襟,把達奚武的信,藏入貼身所穿短襖的夾袋中。事情已經交代,夜也深了,但賓主二人,都有無限依戀不舍之意,這不僅是因為交情深厚的緣故,還另有一分“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钡纳n涼之感。

    朝局混沌,天子病重,一旦“大事出”,在楊忠的把持之下,不知會演變成怎樣一個局面?但盼安然度過這個夏天,秋涼回鑾,宇文直能與宇文邕見了面,渙釋猜嫌,重入軍機,那時大局才有穩定的可能。

    “這個夏天,”達奚武感嘆著說,“這個夏天可難過了?!蓖跛颊盟囊馑?,朗然吟道:“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但愿有此‘好景’。只怕等不到那時候。”

    “對了!”王思政記起久已藏在心里的一個念頭,“有句話一直想問你,于今分手在即,不能不說了。果真霹靂一聲,天昏地暗,那時如何應變?”達奚武苦笑了,“你我經常苦思焦慮,未有善策的,不正就是這件事嗎?”

    “雖說未有善策,總須有一策。”“我在信上也約略提到了些。真個如你所說的,‘霹靂一聲,天昏地暗’,那就恐怕不得不走上‘與汝偕亡’這條崎嶇險路了。”

    何謂“與汝偕亡”?何謂“崎嶇險途”?王思政細細地咀嚼著這兩句話,覺得意味深長,頗有啟發?!拔蚁搿Z’或不可免,‘天昏’或不至于。周公輔成王,天經地義,‘上頭’熟讀詩書,難道這個故事都不記得?”

    “在你我看是天經地義,在‘宮燈’看,正要天翻地覆。周公攝政,管叔蔡叔與武庚作亂,這不也是故事嗎?”“然則唯有效周公的誅伐了!”這一句話剛出口,王思政恍然自悟,所謂“與汝偕亡”、“崎嶇險途”,正就是指此而言。

    “宮燈”再厲害,手上沒有立即可以調遣得到的兵力,這是他一個致命的弱點。果真龍馭上賓,照本朝的成例,必有遺詔派定“顧命大臣”輔保幼主,倘或“周公”竟不與其列,則提一旅之師來清君側,“管叔”和“蔡叔”弟兄唯有俯首受縛。

    他們在密議著宇文邕駕崩以后,如何以宇文直為中心來應付變局,同樣地,在宮內也有人在悄悄地談論著宇文直,自然,那是獨孤伽羅。

    獨孤伽羅心里的話,只有一個人可談,不是小謝子,是伽羅的胞妹,醇王的王妃。但雖是椒房懿親,進宮探望同胞姊妹,亦不是隨便可以來去的。

    到洛陽八個月中,醇王王妃與獨孤伽羅見面的次數,總共不上十次,最近的一次是在兩個月前。不過兩個月的工夫,在伽羅眼中,宇文邕又變了一個樣子。

    “宇文邕怎么這么瘦呀?”伽羅驚駭地與伽羅jiejie私語:“簡直都脫形了?!薄芭?!”獨孤伽羅愣了愣說,“也許我們是常見面的緣故,倒不怎么看得出來?!薄坝钗溺咦约嚎芍浪约旱牟。俊?/br>
    “誰知道呢?”獨孤伽羅悻悻然地,“他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我也不問他?!薄盎屎竽??”醇王王妃又問,“皇后當然關心,可曾說過什么?”

    “伽羅能有什么主意?主意要別人替伽羅拿。”“是??!”醇王王妃覺得進言的時機到了,看一看花影中、廊柱邊,確實沒有人在偷聽,才放低了聲音說,“七爺要我來問問你,宇文邕可有了什么打算沒有?他害怕得很?!?/br>
    “怕什么?”“怕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要緊的人,一個不在宇文邕身邊,誤了大事!”獨孤伽羅心想,倒難為醇王,還能想得到此!伽羅平日看伽羅這位妹夫,庸懦無用,照此刻來說,緩急之時,似乎可以做個幫手。

    但這點意思伽羅就對嫡親的胞妹,亦不肯透露,只平靜地問道:“那么,誰是要緊的人呢?”

    “五爺是過繼出去了,而且人也糊涂,我們的那位七爺,到底年紀還輕,自己知道還擔當不了大事。老八、老九還是孩子,更甭提了。”這樣,誰是要緊的人?不說也明白,是“六爺”宇文直。

    獨孤伽羅點點頭,保持著沉默。在未曾回答伽羅meimei的話以前,伽羅必須先估量一下醇王說這些話的用意,是為他自己想爬上來而探路,還是真的為大局著想?“萬壽的日子不是快到了嗎?”

    醇王王妃又說,“六爺該來替宇文邕拜壽啊!”“哼!”獨孤伽羅微微冷笑,“等咱們想到已經晚了,人家早就有了算計,宇文邕聽了楊忠的話,今兒早晨口傳軍機:六月初九萬壽節,除了各衙門有執事的官員以外,其余的都不必到行宮來?!?/br>
    這下是醇王王妃保持沉默了。伽羅的沉默是真的無話可說。夫婦倆昨天晚上商量了半夜,才想出讓宇文直以叩賀萬壽為名,到洛陽來見宇文邕,自以為是名正言順的好辦法,特地來告訴獨孤伽羅,那知辦法雖好,落在人后,變得一無用處。

    所以醇王王妃覺得非常掃興?!皸钪揖蜁@一招,想盡辦法不讓六爺到洛陽來!可見得他還是怕六爺?!薄皩α?!”獨孤伽羅很率直地答道:“你說了半天,就是這句話還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