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不打真不行
吃完飯,謝峰要免單,張金生沒說二話,他取出一個寫著“開業大吉,生意興隆”的紅包放在桌子上,再次感謝謝峰的關照,然后帶著兄弟們離開。 謝峰送他到門外,目送一行人遠去,回頭對侯鎮和黑牙說:“把老七、小武叫來,咱們研究研究。” 第二天有人告訴張金生,說老山超市的櫥窗玻璃上貼出了“轉讓”的告示。 眾人都為張金生感到高興,折騰了這么久,李小山終于高掛免戰牌,認輸了。張金生卻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這天中午放學,張金生跟付雅欣一起下樓往外走,原來龐豆宇跟張慧這兩天鬧矛盾,龐豆宇揚言要跟張慧分手,把張慧嚇的躲在寢室里哭,付雅欣是個熱心腸,見不得姐妹受委屈就請胡煉幫忙勸勸龐豆宇,結果龐豆宇根本不買胡煉的賬,沒辦法只好來求張金生幫忙。 張金生覺得這事自己應該攙和一下,而且自己對龐豆宇多少還是有些影響力的,但調和之前,至少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自己不能打糊涂仗。 他一邊走一邊跟付雅欣說話,穿過一樓大廳快要出門時。 突然兩條人影竄出來,攔住他的去路。 “你就是張金生?” 說話的是一個肌rou結實的年輕人,四方臉,穿一件黑色緊身衫。 他還有一個同伴,肌rou比他還結實,大冷的天還坦露著兩條胳膊在外面,肩頭有刺青,肌rou虬結,看著挺唬人。 看人看眼,這兩個都不是善茬,眼睛里透著一股子狠勁。 “我就是張金生。” 張金生說話時,不動聲色地用胳膊肘把付雅欣撥拉到一邊去。 “你得罪人了,你知道嗎?” “是嗎這你都知道?” “我叫你裝傻!” 四方臉猝然發難,照著張金生的臉就是一拳,張金生早有防備,撤身一讓,手中六七本書早已劈臉摜了過去。 張金生不習慣用書包,上課都是抱著書,這沒什么特殊含義,純粹只是一個習慣,但這個習慣在今天卻大顯神威。 四方臉一拳用老,不及回防,臉上早挨了重重一擊。 張金生哪給他喘氣的機會,當胸一腳就踹了過去。 他對武學之道一竅不通,只是憑著一股悍勇,狹路相逢勇者勝,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就這么簡單。 四方臉沒有金鐘罩鐵布衫,但下盤還算穩,張金生這一腳不僅未能踹倒他,反而被他身上的反彈之力一震,差點摔一跤。 “他媽的。”四方臉的鼻子被書砸破了,鮮血直流,他用手一抹,一張臉上都是血,看起來倒是有幾分駭人。 “媽的,做了他!” 同伙肌rou男惡狠狠地抽出一把彈.簧.刀。 四周圍觀的學生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退避,一些膽小的女生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付雅欣的膽子也很小,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輕,但她能急中生智,大喊一聲“打小偷”,就把手里的書包丟了過去。 這書包就像一個信號彈。 肌rou男掣出彈.簧.刀正要發狠,忽見眼前一陣雪白,無數“磚頭”雨點般飛來。 他下意識地就往后退,早有一人自人群中飛踹而出,正中他的肋胯,危急時刻費仲生打了他冷不防。 肋胯是人的軟肋,這一踹,他哪受得了。 四方臉試著去救他的同伴,卻被一陣更猛烈的“磚頭”打的暈頭轉向,腳下一滑,自己摔了個仰八叉。 學生們對這倆闖進學校行兇的流氓深惡痛絕,見他落井,紛紛下石。女的拿書砸,男的上腳踹。 張金生一邊高喊“大家要克制,千萬別傷人呀”,一邊忙里偷閑上去踹兩腳。 在他的帶頭下,無數男生女生蠢蠢欲動。 兩個流氓肯定沒想到會在這折戟沉沙,一敗涂地,羞憤之下驀地爆發出一聲虎嘯狼嚎,凄厲里帶著幾分悲壯,正當眾人以為他倆要拼命時,兩個家伙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拼著一股狠勁突破重圍逃之夭夭了。 “別讓他跑了!” 龐豆宇和劉成龍撒腿要追,卻被張金生扯住。 付雅欣痛打落水狗,一臉的興奮,跑過來責問張金生:“你怎么回事,人家要打你,你就這么算了?還是不是男子漢?” 張金生說:“他一拳都沒打到我,我卻踹了他n多腳,做人要大氣。” 這時候胡煉也聞訊趕來,把激動的付雅欣拉到一邊勸道:“算了我的好妹子,別鬧了,這倆小子八成是那個叫李小山找來的,金生好不容易擺平了這事,這要是把人抓到保衛處,一審,把上次的事又翻出來,那還有完沒完了?” 付雅欣道:“那就這么算了,金生差點挨打耶,你看看他又多囂張,說打就打,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胡煉吐了口氣,幽幽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姐呀,還是太單純了。” 這一說,付雅欣不高興了,槍口對準胡煉,立即開火:“單純不好嗎,非得滿腹心機,世故圓滑才叫成熟,才有魅力?還有,不許叫我姐,我比你小一個月零七天。” 胡煉自知失言,自覺理虧,又怵她給自己上團課,連忙告饒躲開了。 教學區有人打架,而且打的很熱鬧,保衛處不能不過問,兩個保衛干部帶著保安火速趕了過來。為了避免事態擴大,付雅欣和胡煉主動把學生們都代表了,統一口徑說是兩個小偷想趁中午沒人溜進教學樓來渾水摸魚,被人發現后意圖行兇。是在場的所有同學發生大無畏的革命精神,一頓海扁給驅逐了。 人既然已經跑了,這件事還是宜低調處理,畢竟學校進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沒曾想,到了晚上321寢室臥談會的時候,忽然有個電話打進來。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冷冰冰地說:“你們打傷了我兄弟,這筆賬怎么算?” 接電話的是胖頭魚,一時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說:“你誰呀,半夜三更打電話學鬼笑,正經說話能死啊。”對方只好自報家門:“我就是李小山,給張金生帶句話,明晚南湖,我等他,你們有多少人來多少,不來就給我跪下當孫子。” 胖頭魚開了外音,一個寢室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電話里的忙音響了很久,胖頭魚才把電話掛上,然后是短暫的沉寂。 康暮江說:“李小山在余江跟人打架,沒辦法才到南州避風頭,這地方他不熟,打群架他哪成,虛張聲勢,別理他。” 康暮江故作輕松,劉成龍的火卻被撩起來了,他蹭地跳下床,叫道:“干,這貨沒完沒了還,我這就打電話找人,不信弄不死他。” 康暮江道:“別沖動,組織學生打群架可不是小事。” 劉成龍不滿康暮江的軟弱,冷笑道:“要搞就把事情搞大,幾個小痞子騎在脖子上欺負咱們,咱們就任他欺負不還手?拉他上百人,我看能處分誰。” 胡煉道:“這事還是得報告保衛處,找老盧。” 劉斌道:“找他沒用,他能保你在學校沒事,難道以后不出校門了?” 費仲生道:“不打算不了,我天亮就去找人。” 寢室里的人都發表了意見,當事人張金生卻還保持著沉默。劉成龍敲敲他的床:“別睡了,人約你放對呢,去不去?” 張金生鎮定說:“當然得去,不過老大說的也對,組織這么多人出校門打架,我張金生擔不起這個責任,出了事我一輩子都會內疚的。” 劉成龍道:“誰說組織了,我們特么的都是自愿的。” 劉斌說:“就是,沒事還不興我們出去溜溜嗎?” 龐豆宇說:“南湖風光好,明兒我去弄燒烤。” 費仲生說:“搞什么燒烤,我看還是釣魚比較合適。” 眾人笑了一會,等著張金生最后裁決。 張金生卻愜意地戴上了耳機,哼哼著誰也聽不懂的歌謠,悠悠地說:“睡覺,睡覺,都睡覺,屁大點事,還能難得倒我?” 第二天張金生照常上課,像個沒事人一樣。中午回寢室的時候,看到宿舍門口停著一輛嶄新的黑色奔馳。張慶帶著兩個人在宿舍樓下的小亭子里干坐著,見到張金生就迎了過來,張慶西裝革履,戴著墨鏡,風度翩翩。 張金生道:“不用問,又是王大成。” 張慶笑道:“你也好意思埋怨別人,還當我是兄弟嗎,出了這樣的事,竟然瞞著我,是嫌我實力不夠,還是把我當外人。” 張金生說:“沒有那些想法,我就想能用錢解決的事,咱們最好不上人。” 張慶摘下墨鏡,哈了口氣,掏出雪白的手絹慢悠悠地擦著,嘿笑著說:“有些事,錢真不能解決問題,你以為花錢請幾個小老鄉出面就能把事情擺平?別傻了,蝦有蝦路,蟹有蟹道,烏龜勾著王八,都在一個地方討飯吃,誰不認識誰?我告訴你,那就是個無底洞,你傾家蕩產都填不滿的。找兄弟就不同啦,咱們無線電廠,好幾千號人,隨便也能拉個百十號人出來,打那幾個小痞子還不跟玩似的。” 李小山約架,張金生知道不去這事完不了,但組織同學出校門跟社會上的小流氓打架,這事他不能做,所以想了一晚上,張金生決定找城東三河鋪的老八幫忙。 老八是丹江縣人,在三河鋪花鳥蟲魚市場一帶混世,老曹初來南州闖蕩時,遇到地痞欺壓曾找他幫過忙,這個人重利寡義,身上江湖氣少匪氣重,但還算講信用,對丹江進城的老鄉也還算照顧,張金生想花點錢請他出面幫忙。 王大成跟老八的一個表弟以前在一個工廠打過工,現在還有聯系,今天一早張金生打電話給王大成,問他要老八表弟的電話號碼,王大成追問怎么回事,張金生就輕描淡寫地說有點小麻煩,想找老八幫忙,具體什么也沒說,他要王大成別多問,也別告訴別人。王大成推說電話記在一個小本子上,他也不記得得回去查,就把電話掛了。 課間張金生又給王大成打過一次電話,不過沒找到人。沒想到這家伙就把自己給賣了,還賣的很徹底。 張慶見張金生不說話,就說:“你有錢,花咱們身上啊,又見效用,又增進感情,這一點,大成比你看的明白。” 張金生道:“我錯了,我犯了自以為是的錯。” 張慶道:“知錯能改,還算是好同志。” 張金生在學校食堂包間請張慶和兩個朋友吃了個便飯,中間把遇到的事兒說了一遍,張慶道:“你有點過于謹慎了,打不還手,人家就要接著打你,因為你軟弱,人打你一拳,你還他三腳,他才服氣你,因為你夠強夠狠。不過你不拉同學下水,這事做的好,辛辛苦苦考上大學,因為這事被開除被處分了,太不值當,這是你做人厚道,做事穩妥的地方。行了,就這么說定了,我點起人馬,一切聽你招呼。” 說著從同伴手里拿過一個手機,遞給張金生:“隨時保持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