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李耀玉陪著唐桂雪入睡，他一如往常一樣伸出手臂想要抱著她，卻被唐桂雪制止。

    “相公，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跟我一起睡了。”她聲音小小的，臉上神色堅定，似乎打定了主意。

    “你……確定？”李耀玉面上不動聲色，但內心卻已經五味陳雜。

    唐桂雪像是做了好大的決定一般，閉上眼睛狠狠的點頭。她不要相公陪著她睡覺，這樣相公以后就不會和碧如珂睡在一張床上了。

    “好，既然雪兒不要我陪，那我便去看賬本，你放心我不會離開這個房間的，我知道你不敢一個人。”

    李耀玉伸出手想要捋順她額前的碎發，卻被唐桂雪躲開，手懸在空中，有些尷尬。

    唐桂雪迅速躺好閉著眼睛，心里想著如此一來，相公就不會去陪著碧如珂了。

    ……

    正月初五接財神，楊湘湘的天上人間也選擇了在這一天開業。

    年前開業近一個月的時間，讓在天上人間吃過飯的人都對這家店贊不絕口，可是當人們陸續想到這家店吃飯的時候卻發現因為過年，天上人間關門了。

    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抓心撓肝的想要得到，早已經惦記了許久食客終于盼到天上人間開門，才剛剛晌午，店里就坐滿了人。

    用楊湘湘的話來說，這就叫饑餓營銷。

    從初五到正月十五，天上人間的生意就沒有冷淡的時候，菜品好吃，服務到位，裝修高檔，價格公道。無論是富家公子的聚會，還是普通百姓舉家團圓，各種階層的人都能消費得起，因此一傳十十傳百，天上人間很快就成了臨洛城里頗有人氣的飯館。

    這天到了打烊時間，金寶剛要關上大門，就見一乞丐拿著一個布包出現在飯館門口。

    “這是要給你家老板娘的。”乞丐放下布包轉身離開。

    金寶拿著布包掂了掂，不是很重，聞了聞沒有硝石味，想來也不是什么危險物品，便直接交給了柜臺內正在清點算賬的楊湘湘。

    “誰送的？什么東西？”楊湘湘納悶，“你幫我拆看看看吧。”

    金寶小心翼翼的打開布包，發現里面只有一件男款衣衫，不是什么精美的佳作，反而是那種尋常百姓家里最普通的汗衫。

    “既然是給老板娘的，還送男人的衣服，這送禮者心也太不誠了。”金寶抖了抖衣服，并未發現里面出現任何有關送禮者的信息。

    “這衣服可不是用來給我穿的，”楊湘湘冷笑，“這是在給我警告呢。”

    楊湘湘瞇著眼睛，心里暗忱，沒想到在這里，也有同樣的黑話。這送禮者明顯就是給自己警告，“衣”同“益”，送衣衫表示自己已經觸動了他的利益，看來應該是同行干的。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道”，比如唐家村有唐家村的生存守則，臨洛城自然也有臨洛城的規矩。

    自古黑白兩道相輔相成，穿越前生在黑道世家，楊湘湘對這種踩過界的警告方式再熟悉不過，天上人間生意火爆，搶了臨街好幾家店鋪的生意，自然會有人眼紅、有人嫉妒、有人看不慣。

    這警告之人還算是客氣，只是送了衣衫給了暗示。禮尚往來，楊湘湘也必須要還禮。

    “明兒一早，去城里最好的衣帽店，選一頂上好的氈帽交給送你包裹的乞丐，告訴他這是給對方的還禮，讓他務必送回去。”

    金寶不解，“老板娘，這是何意？他送了咱們破爛衣衫，咱們卻要還他頂好的氈帽，這也太不公平了。”

    楊湘湘解釋：“咱們畢竟初來乍到，以后日子還長，鄰里關系還是要好好相處。況且天上人間開業時間尚短，根基還不扎實，萬一不懂事得罪了眾多商家，到時候他們聯起手來，恐怕到那時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無法讓天上人間在運河邊上立足。目前，只能韜光養晦，低調發展。”

    送最好的帽子寓意給對方帶了高帽，楊湘湘把自己擺在小輩的位置，送出這個禮物算是給足了對方面子，意思說，咱們各自發展，我雖初來乍到，但也是懂事明理的人，做低伏小的意味明顯。

    帽子送出幾天，都沒有動靜，楊湘湘知道，對方是領了她這份情。

    過了年離開春就不遠了，不過乍暖還寒的時候天氣依舊寒冷。

    趁著還未到午飯的飯口，楊湘湘叫了兩個伙計拎了兩個大大的食盒朝衙門走去。

    “各位辛苦，我帶吃的來看望大家啦。”

    楊湘湘走進衙門捕快平日休息的“辦公室”，沒有見到唐丑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我相公呢？”

    她記得今日唐丑不必巡街，只需待在衙門待命即可，怎么這會卻不見人影了。

    小捕快聞著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說，“剛才接到命令，唐捕頭到街上抓賊去了。唐大嫂，今兒帶來的是什么吃食呀，聞著真香吶。”

    楊湘湘笑呵呵的說：“新出鍋的羊雜湯，燉了整整四個時辰，能不香么。”

    說話間，她讓兩個伙計把吃食從食盒里拿出來慰問衙門的其他捕快。

    就在大家準備開動的時候，唐丑回來了，身后的黎默手里牽了一根繩子，另一頭拴著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

    “湘湘，你來啦！”唐丑見到楊湘湘立刻湊了過去。

    楊湘湘從食盒最底下端出一個別致的食盒，放到唐丑手里，“他們都是羊雜湯，我特意給你包了羊rou餡餃子，放在食盒最底下，最熱乎，趕緊趁熱吃了吧。”

    臨近中午，抓賊折騰了一陣，確實餓了。

    唐丑埋頭吃餃子，黎默也被楊湘湘特意留了食物，在一旁吃的盡興。一眾小捕快一邊喝著guntang的羊rou湯，一邊大呼好吃夠味，不住的夸贊楊老板是女中豪杰，調侃唐丑能娶到楊老板一定是家里祖墳冒了青煙。

    楊湘湘大方接受眾人的贊美，時不時的與眾捕快瞎貧幾句，氣氛倒也和樂。

    偏偏在這時，角落里想起了一道不和諧的討饒聲。

    “我說幾位官爺，你看快到晌午了，我也沒吃呢，聞著飯菜香，看著你們吃，我更餓了，不知能否也給我弄點吃食？”

    說話的是唐丑和黎默抓回來的小賊，偷竊被黎默抓了現行，逃跑時遇到了從衙門前來支援的唐丑，被唐丑一腳踹在心口窩處，便再也站不起來了。

    緩了好半天，他才能勉強走路，黎默沒辦法只能用繩子拴著，一路帶回衙門。

    “這飯菜可是專門慰問衙門捕快的，你個小賊還妄想吃這等美味？做夢去吧。”年輕氣盛的小捕快護著眼前的rou湯，“等下進了牢房，自然有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