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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修爺,太溫柔在線閱讀 - 第229章 窮困

第229章 窮困

    緊密沉寂的黑,一眼望不到頭。

    談櫻睜開眼時,迷迷蒙蒙只看見一扇高高的天窗,靜寥無聲的空間,那薄薄浮動著微小粒子的白光,是整個黑暗空間的唯一光源。

    天窗很高很高,看起來離地面很遠很遠。

    她動了一下,頭挨著堅硬冰涼的地面許久,從脖子到小腿都僵硬到喪失知覺。

    緩了好一會兒,身上才穿來酥酥麻麻的麻痹感。

    兩只手被粗麻繩捆在身后,腳踝也被繩子緊緊束縛著,她現在就像被獵人捕獲的待宰小羊羔,被捆扎成一團,丟在不知名地小房間。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談櫻才勉強看清這間空曠、滿是腐朽味的倉庫。

    偌大的空間,除了她好像什么也沒有。

    天窗泄進的光稀薄又淺,根本無法夠到角角落落。

    她艱難的坐起來,往暗處挪了挪,離了稀薄微光的照拂,空氣好似更陰冷了。身上單薄的衛衣,根本無法阻擋秋末陰寒的侵蝕。

    對方沒把她嘴巴封上,想來困住她的地方偏僻無人,至少是鮮有人跡。

    站起來后,遠在天際的天窗沒有印象中那般高遠,距離地面約莫三米半的模樣——這種高度,相對普通居民房來說,也是很高了。

    雙腳被捆,她只能小碎步走試圖把繩子弄松些,或蹦蹦跳跳,把倉庫打量了大半。

    和最初的感覺一樣,倉庫里除了她,什么也沒有。

    只天窗斜對的角落處,鋪了一張白紙,紙上方有一瓶礦泉水和一個面包。

    談櫻蹦到礦泉水和面包前,秀眉緊擰。

    那個駕車的年輕男人有同伙,這點毋庸置疑,可她沒料到,當時以為的開車門的熱心群眾,竟是蟄伏在暗中的讀書。

    她當時被迷暈了過去,但也第一時間發現了對方是女的。

    把她囚困住,卻暫時沒下殺手。

    這種惡心手法多么雷同!

    若她是真正的蘇檀櫻,而不是前生遭受到相似折磨的談櫻,恐怕根本想不到這種關聯。

    她捏緊拳頭,又緊張又興奮,褐眸透出冷冷殺意。

    那前生害死她的罪魁禍首,終于浮出水面,主動送上前來!

    只是對方顯然是個聰明人,前生殺了她沒留下把柄,現在又悄無聲息拐了她。談櫻驀地憶起,在那個滿是血腥味的地下庫,牽著惡犬出現在門口的女人。

    隨著往昔記憶的恢復,那女人的身形在腦中勾勒地也愈發深刻。

    她不是談晚笛。

    談晚笛不過是把手.槍,作為被推出來的工具,擋在那人面前。

    那人不僅認識談晚笛,還認識岳襄,身份背景定然不淺,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有錢有勢,不然怎么使喚得了如此多的魑魅魍魎替她做事。

    既是女人,還屢屢針對段修與的身邊人,也就是她本人,談櫻懷疑,女方極有可能是對段修與愛而不得,愛之深切,沒準是又愛又恨。

    都為他做到血刃無辜之人了,那得是何種深沉癡狂的感情?

    談櫻冷笑,又覺悲涼。

    她坐下來細細回憶。

    作為談櫻,她四歲認識五歲的段修與,后來一起上同一所幼稚園同一所小學,從來都是一個班,除了不住一個家,可以說是形影不離,青梅竹馬,直到小學五年級,段爺爺一聲令下把他提溜到了國外。

    再相遇,便是她在南城借讀的高一暑假,那少年躍了頂樓欄桿,極其張揚地出現她面前。后來她重返京都一中念高二,兩人又是一個班。

    除去那分別的六年,談櫻可以說對他無所不知。

    喜歡他的女生如過江之鯽,明知前方是崖還瘋狂往里跳的膽大女生有過那么幾個,不痛不癢地找過她麻煩,后來全被他擺平了。

    但凡是勇于追求段修與的女生,談櫻都認識,印象中,好像沒有家世頂尖、頭腦足夠聰明到玩弄人.命的。

    也可能是當年她對情敵加了濾鏡,自然而然看輕對方幾分,到現在要利用信息時,掌握起來有點不真切了。

    坐著想了會兒,談櫻又繞著倉庫走了一圈,發現一件趣事。

    倉庫沒有門。

    至少下面是沒門的。

    這應該是間半地下室倉庫。

    談櫻抬頭望向唯一透光的天窗。

    門的位置應該就在天窗那了。

    她走過去,發現天窗下的那面墻果然有梯子被卸下的痕跡。

    對方怎么把她弄進來的?總不能是丟下來的。

    費這么大勁折騰,不會是想用精神折磨這招先把她逼得半死不活,最后再痛下殺手?

    談櫻懷疑那女人有心理疾病,否則怎會如此歹毒,以折磨人為趣。

    也有可能是因為警.方和段修與的人窮追不舍,對方還沒找到洗脫自己嫌疑又能干掉她的方法,只能先把她扔在這。

    只有一瓶水和一個面包,還綁了她的手腳讓她只能看不能吃。

    呵,果然心狠手辣。

    既有梯子被卸的痕跡,那墻上也留下些金屬銳利物,哪怕就一點點,鐵杵磨成針,她就貼著墻使勁磨,就不行不能把手上繩子磨爛!

    按口渴程度和肚子的饑餓感,談櫻推測她已經失蹤了一個晚上,現在可能是第二天的早上。

    談櫻不知疲倦的磨著繩子,天窗也短暫的照進太陽光過,她估摸的時間沒有錯。

    等到日漸西沉,倉庫再度冷了下來,談櫻渴得不行,只能放棄不知何時才能磨爛的繩子,蹦到墻根,把礦泉水瓶夾在膝蓋間,折下腰,艱難地用牙擰開瓶蓋。

    過程漫長磨人,等她喝到第一口水,眼淚終于流了出來。

    笨蛋段修與!都一天一夜了,居然還沒找到她!

    等到她出來了,一定要把前世今生的仇人大卸八塊!剝皮抽筋!

    不是喜歡玩囚禁play么,她就把人關到不透一絲光的小黑屋,每天只給一口水和一塊狗糧,精神上折辱!尊嚴上踐踏!

    談櫻憤然腦補了許多場景,將緊張躁郁的情緒平復,天也黑了下來。靜地陰森的倉庫變成了她口中的小黑屋,暗到連自己的腿都看不到。

    迷迷糊糊睡過去。

    忽而,倉庫里響起凄惘低迷的哭聲。

    談櫻是被驚醒的。

    那哭聲很細很冷,充滿怨恨凄厲,加上倉庫自帶的全景音響效果,談櫻覺得自己像是獨自坐在黑漆漆的杜比影廳看《鬼鈴》 《咒怨》 《死神來了》升級版。

    作為一只有八年阿飄資齡的美少女,談櫻告訴自己,被同行嚇哭是一件很丟人很掉價的事情。

    談櫻輕輕睜開眼。

    看到了滿倉庫的“同行”。

    媽的。

    還要什么優雅形象,只是爆粗口已經很顯膽肥了!!

    這他媽是什么情況,她為什么能看到這么多鬼!!

    老的少的,民國風的古風的,還有缺胳膊少腿的,大雜燴般,應有盡有!好在都是本土鬼,若是跑個英日美的進來。

    她可能會打算撞墻自刎。

    談櫻保持鎮定。

    好在這些東西只是或飄或悠蕩,個個雙目空洞,仿佛沒看到她這個貨真價實的人類。

    她扭著脖子,小心謹慎地朝不斷發出哭聲的方位望去。

    那女鬼一襲白裙,抱膝蹲在角落,青白著一張臉,空洞洞地瞪著她。

    “嗚嗚嗚...嗚嗚嗚嗚......”那哭聲愈發凄厲,流出一串串血淚。

    談櫻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是小至。

    小至的頭頂,正有一只鐵青的手緊緊扯著她的頭發。

    談櫻目光幽幽左移,那男人裹著青黃色古裝,伸著長舌,陰厲瞪著眼,赫然是那岳襄。

    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談櫻蜷縮雙腿,試圖把身體團在一起取暖,可倉庫愈發的陰冷,小至的哭聲愈發響亮凄慘。

    而身邊飄浮的一個個不明物體,隱隱給她一種奇異地熟悉感。它們相互碰撞,營造出一波攻擊一波掩護反抗的奇異局面。

    談櫻霍地覺得腦袋炸裂般的疼。

    ……

    談駒白辦完事,被強行叫過來時,天已經黑了。

    見到段修與,他自然擺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叫我做什么?”

    段修與不似往常在他面前的不可一世,那張俊臉陰沉駭人,嚴肅冷然,談駒白立馬感到事情不同尋常。

    段修與把筆記本轉了個方向,視頻畫面正是他在酒店乘坐直梯的一幕。

    “怎么了?”談駒白不解道。

    “你對...你身后的兩人有印象沒?”段修與似是壓著冷意說話,聲音微啞。

    談駒白瞇起眼,瞧了下他的臉色,斟酌說:“有點吧。”

    “你還記得這男人的樣貌特征嗎?”一旁顧深插話道,又叫談駒白先坐下。

    談駒白心頭一凜,瞇眼問:“這是怎么了?”

    “修與的女朋友,被這個人帶走,失蹤了。”

    “……”談駒白嘴巴張了張,震驚有,疑惑有,還隱隱有一絲不安。他若說出當時便發現那男子不對勁,卻又因事不關己而高高掛起——

    他可能會被段修與當場打死。

    段修與卻比談駒白想象中敏銳的多,等視頻播放到他出電梯回頭看的動作,冰涼出聲:

    “你發現了吧,發覺這人不對勁,卻又懶得管閑事。”

    “……”

    場面一片寂靜。

    段修與轉頭,譏誚冷漠地注視他:“談駒白,你會后悔今天的置身之外。”

    談駒白一時啞口無言。

    說來,這也并不能怪到他頭上,畢竟誰也沒料到,那男人真是個敢下手的窮兇極惡之徒。

    顧深讓他把印象中歹徒的樣貌特征描述一遍,一旁的警員在案上記錄。

    “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穿著西裝略大,牌子阿瑪尼的,面部五官很僵硬,我隨意掃了眼,像是燒傷后進行整容修復的后遺癥。”

    談駒白蒙冤坐.牢時,有名獄友身上和臉部有大面積燒傷,正好是這種情況,所以他一眼便看了出來。

    顧深皺眉:“穿著阿瑪尼,綁架人?”

    段修與:“衣服應該是主謀給的。”

    談駒白頓挫開口,有意嘲諷:“我說,怎么跟你沾邊的女人都逃不了被綁架這檔子破事,段修與,我勸你好好肅清身邊的人,不然誰能知道你當時不在酒店,還能正好把人家小姑娘忽悠走。”

    “……”

    房間再度陷入死亡般的寂靜。

    握筆記錄的警.員手都有點抖。

    顧深知道,談駒白是想到了自家meimei,當年談櫻的遭遇,有一半原因是有人想拿談家下菜,另一半卻是沖著段家。

    在當時的情況下,段修與是個“死人”,談駒白雖怨,卻也怪不到他頭上,更多的是憎恨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束手無力。

    如今有個年紀比當年自家meimei還小上幾歲的小姑娘再度遭遇同樣的事情,談駒白只稍一想,立刻懷疑當年害死她meimei的主謀興許就是現在這個幕后兇手。

    他上半身前傾,雙肘搭在腿上,冷然和段修與對視:“這小姑娘要是再救不回來,你他媽就真是個窩囊廢了。”

    段修與渾身肌rou繃成一塊塊,像只瀕臨爆發邊緣的雄獅,聞言,無聞無度的扯了下唇。

    “你放心,我會把人扯出來,扔在你面前隨便弄。”

    談駒白:“……”

    他媽那是你的女人,又不是我親戚,跟我說放不放心有個屎子用!

    兩人針鋒相對了幾句,段修與手下的人先傳來消息,在京郊稍偏遠些的小鎮發現了一輛棄車,疑似被歹徒遺棄的轎車。

    段修與、談駒白和顧深趕去時,那輛車剛被打撈隊從條又臟又丑的小溪中打撈出來。

    搜查員從車里找到些東西,還有一個卡在座位縫隙里的發卡。

    銀白色的復古珍珠發卡,是由此他們一起逛商場時買的。段修與把發卡握在手掌心,微微發顫的手還是泄露了內心的不安與沉痛。

    顧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既然車子扔在這,人就不會走得太遠。”

    這里雖離京都不算太遠,卻很偏,一座小山丘連著一座,有很多貧困村莊。

    有的還是臭名昭著的人口拐賣村,雖被整治過,可太平盛世之下,仍未可避免的藏著些無法清除的骯臟勾搭。

    為保萬一,段修與讓自己的人和警.方的人一起挨家挨戶排查。

    既然在這里失蹤,那兩人帶著一個小姑娘肯定逃不遠。

    段修與唯一擔心的是,對方被逼急后殺.人.滅.口。他雖相信他的女孩聰明靈敏,可對方是個更為心思縝密的惡徒。

    他暗中不斷調查了三年,始終沒抓到那人的把柄,沒想到對方再次出沒,卻是在他百密一疏掉以輕心時,再度綁走他心愛的人。

    這回他在她身邊,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人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