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秋水之前給她的印象太不好了，現(xiàn)在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也不能怪人家。

    她只得道明身份：“你知道我家夫人是誰嗎？”

    秦文靜剛硬得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們?nèi)羰沁€想買我回去做丫鬟做伴讀做姨娘，還是別費這力了，另請高明吧，你們家大富大貴的，多的是姑娘排著隊進(jìn)你們家，我這樣的高攀不起。”

    秋水抿唇嘆氣，道：“我們家夫人是當(dāng)朝太后，也就是華璋書院的創(chuàng)始人，她絕不允許她的書院里有不平之事，我是她的宮女，受她之命出宮查案來了，秦文靜，如果太后娘娘要幫你平反，你也不愿意接受嗎？”

    秦文靜心神震顫，那個夫人是太后嗎？就是她心中那個敬如神祇的女子，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天，那個夫人她當(dāng)時只覺得很貴氣，如今想來，不僅是貴氣，還學(xué)識淵博，又有憐憫眾生的善心，相貌也美麗，果然是她想象中的模樣。

    太后娘娘愿意相信她，還讓宮女來查案，要幫她平反，天吶，她何德何能，能讓太后百忙之中為她的事上心。

    秦文靜突然變得弱小無助起來，“我……可是我確實拿了她的錢，我說是她借給我的，也沒有人會相信。”

    秋水道：“太后娘娘說的話不比她一個商戶女可信嗎？只要你想回去，太后娘娘就能讓你回去，你現(xiàn)在只需告訴我，想不想？”

    秦文靜說她想，她當(dāng)然想了，只是她以前求助無門，也過不了心里那個坎，覺得她既然收了人家的錢，又想平反，好像又當(dāng)婊/子又立牌坊似的。

    秋水道：“這你放心，那點兒錢太后娘娘可以幫你還給鄒碧華，同樣的鄒碧華也要還你清白，這才叫兩不相欠。”

    秦文靜問道：“太后娘娘為何要對我這么好，我……”

    “你不會懷疑太后娘娘對你有什么企圖吧？”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秦文靜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覺著，我如此平平無奇的一個人，怎么值當(dāng)太后娘娘為我費心費力的。”

    秋水道：“我不是說了嘛，太后娘娘不允許她的女學(xué)里有不平之事，她能圖什么好處呀，她就是看不過眼，幫你是因為同情你的遭遇，創(chuàng)辦女學(xué)濟(jì)慈堂是因為同情天下弱者的遭遇，這就叫大公無私，那個鄒碧華當(dāng)然比不了太后娘娘的格局。”

    太后本來的形象就在秦文靜心里很偉大，這一下就更偉大了，太后不僅有宏觀調(diào)控，還能微觀掌控，她以為她就算死了那些權(quán)貴也不會看到的，原來有人在關(guān)/注她，這么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情，太后娘娘也能看到。

    秋水和秦文靜說好了，便要回宮復(fù)命去了，他們也出來幾天了，一件小事磨了這么久，不知道杜若姑姑會不會嫌她辦事效率低。

    文思和她商量：“咱們回復(fù)前半段就行了吧，后半段咱們就別說了吧。”這種順得哥情失嫂意的事情，還是別做了。

    秋水看著文思笑得讓他起雞皮疙瘩：“文思，咱們只有一個主子，只能聽主子的話，別人的態(tài)度咱們不要管，認(rèn)清了這件事情，才能在主子身邊站住腳。”左右逢源的事情他也敢干，是嫌活太長了吧。

    文思咽咽唾沫星子，其實他們倆一起出來，大部分事情都是秋水做的，只有套麻袋審鄒碧華是他幫忙的，因此他也知道前因后果，他覺得事情藏一半說一半就行了，不該說的就別說，反正太后娘娘只說讓幫秦文靜平反，讓秦文靜重回書院不就行了，秋水真是不知變通，還連累他得罪人。

    上陽宮里，太后正和蕭藝在收拾東西，英王府休整得差不多了，他們馬上要搬進(jìn)去，這回可不像以前去外地帶幾個箱籠就是，他們這次是徹底搬家，衣食住行都得帶過去，日后應(yīng)該很少在上陽宮住了，偶爾留宿一回也和做客一般，上陽宮不必留太多東西。

    杜若姑姑進(jìn)來回話：“主子，秋水和文思回來了，他們?nèi)ゲ榍匚撵o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

    杜若和秋水她們都是后來提上來的宮人，最早一批伺候太后的宮人都放出去養(yǎng)老了，都是跟了她大半輩子的人，太后每人送了一套宅子和一筆安家銀子，要買田地也好，存著養(yǎng)老也好，總之是夠她們衣食無憂過完余生的。

    杜若是從小被桂圓帶在身邊歷練的，從小宮女到大宮女，再到桂圓出宮榮養(yǎng)后成為太后身邊的掌事姑姑，她踏實沉穩(wěn)辦事可靠，太后全靠她馴養(yǎng)下面的小宮女，秋水就是小宮女頂伶俐的一個。

    秋水和文思進(jìn)來回話，將他們這幾天查到的事情都一一回了，太后問：“確認(rèn)無誤了嗎。”

    秋水道：“已經(jīng)和鄒碧華秦文靜都核實過了，至于韓芳琳，奴婢還未去打擾。”畢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一言不合就套麻袋這事她不敢干。

    太后沒有叫皇后過來問話，而是授意秋水再去一趟，把韓芳琳的事情也搞清楚，手段激進(jìn)些也無妨，不傷筋動骨就可。

    秋水領(lǐng)命，說她這就去，小太監(jiān)文思覺得他是倒了大霉了，怎么又讓他攤上了，秋水這么能干，讓她一人去就好了啊，反正他去也只是套麻袋抓人，他不去她也可以花錢找打手啊。

    秋水自然也知道文思的尿性，對太后娘娘道：“奴婢一人去就可以了，文思……神態(tài)有些招眼，奴婢怕打草驚蛇。”

    小太監(jiān)確實有些眼睛毒辣的人看得出來，和少年男子不同，但有些文弱的年輕男子也差不多這樣，太后聽她這意思，好像是嫌棄這個同伴拖后腿了。

    不過她這么說文思也沒有反駁，低著頭沒吭聲，太后便道：“那就你自己去吧，當(dāng)心些。”

    畢竟是個小姑娘，做這種查人陰司的事情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很容易出事的。

    秋水領(lǐng)命去了，文思也退下了，杜若姑姑看著文思暗暗咬牙嘆氣，真是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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