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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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準備動江南鹽政了,京中人心惶惶,敏感些的人家都能察覺到許多大臣來往頻繁,不知是在商量些什么。 太后也會和兒子喝喝茶說說話,她不干預朝政,但她在全國各地都有商鋪,而且都是生意興隆的場所,人來人往的,自然能聽到許多消息,江南和沿海是最繁華也是最不太平的地方,皇帝要動一動,又有多少人要折進去。 “你這又打算換多少人下來,預備人選都準備好了么?” 皇帝抿了口茶:“小魚小蝦可以找些年輕人去頂頂,庶吉士要閉館了,那些小翰林也得去地方上歷練,大魚我暫時只想到讓蘭御史頂上,他以前也管過鹽政,如今再接手也不會很吃力。” 向來涉及鹽政的官員都是皇帝的心腹,如今這個鹽運使實在太讓他失望了,或許他一開始是忠君愛國的,去了江南官場上后身不由己,但他若連自身的清白都保不住,還何談保住江南官場的清白,他不養廢物。 “師兄在京城幾年,習慣了安逸,恐怕不會再樂意接手這樣的差事,你非得讓他去,他便是去了,可能許多事情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殺伐果斷了。” 鹽政可不是好管的,一個沒管好就像現在的鹽運使一樣,他有再多的身不由己,還是兩頭不落好,甚至還會禍及家人。 皇帝道:“他愿不愿意接,全看我給什么獎勵了。” “你打算給什么獎勵?” “入內閣是多少翰林的畢生夢想,我想他也不能免俗。” 蘭玉樹的資質,做首輔是可以的,如今他年紀輕,怕不能服眾,但如果他有功績在身,誰又能置喙。 太后笑了笑,端起茶杯晃了晃,說:“你有分寸便好。” 蘭玉樹啟程去江南后,在江南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皇帝給了他軍令,必要時候從泉州調軍過來鎮壓,江南各州縣也有駐軍,但難保他們軍官/商/勾/結,真逼急了,連欽差都敢殺,皇帝也留了一手。 鹽運使蘇季方被軟禁在官邸中,在蘭玉樹下榻的前一日,蘇家全家被滅門,待蘭玉樹聽到消息趕過去,只見到一片血海尸山,蘭玉樹渾身血液冰涼,忽然慶幸皇帝給了他軍令,恐怕就是料到了此去江南不太平,那些人連朝廷命官都敢滅門,殺了他這欽差又能如何。 蘇家被滅門,有什么證據定然也被銷毀了,蘭玉樹沒有多呆,讓當地知府料理蘇家的后事,他先回驛館呆著,不管此地有多少陰司,他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待泉州來人再開始辦案。 泉州發水師前往,到金陵也就三日路程,只不過他們走內河,途經無錫姑蘇等地,大軍還未到金陵境內就得到消息了,知道皇帝派了水軍來協助欽差辦案,這是要武力鎮壓了。 就這三日,蘭玉樹在驛館中遭受了四波刺殺,狗急跳墻的亡命之徒,他們沒有辦法了,等軍隊來了,他們就是案板上的rou,他們只能來一個欽差殺一個,讓這案子沒法/辦起來。 驛館官員向蘭玉樹提議,不如他喬裝打扮逃出驛館,大隱隱于市,那些亡命之徒從何處尋他的蹤跡,總比在驛館里坐以待斃好。 蘭玉樹考慮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他就在這兒等水師過來,他不走,他相信驛館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也相信皇上派給他的護衛會護他周全。萬一是調虎離山之計,出了驛館可就沒人保得了他了。 蘭玉樹是這么想的,禮部侍郎可就不這么想了,他被這幾番刺殺嚇得要死,說你不走我可走了,蘭玉樹不好明說他的想法,只得讓侍郎注意安全。 鐘侍郎換上了小廝的衣裳,佝著腰低著頭出了驛館,沒想到他前腳剛走,后腳蘭玉樹便聽到了外頭大亂,有刺客,鐘侍郎死了。 鐘侍郎一出門便被一只毒箭穿透脖頸,倒地身亡,蘭玉樹沒出去看,慶幸他堅守本心,沒有離開驛館,外面定然許多人虎視眈眈,在驛館還安全幾分。 皇帝給的侍衛寸步不離守著蘭玉樹,外頭是驛館的護衛和金陵知府派來的官兵守著,金陵駐軍以不能輕易離開崗位為由,拒絕派兵支援,皇帝大概就是料到了這種局面,才讓泉州水師派正規軍過來, 林瑞親自帶兵過來,看到這位欽差大人因為幾日不睡,胡子拉碴眼睛充血的模樣,絲毫和當年風采卓然的狀元郎聯系不到一塊兒去。 林瑞和蘭玉樹少年時有幾分交情,當年都是太后小圈子里的人,但林瑞和陳楓蕭藝交好,不太喜歡蘭玉樹,誰讓蘭玉樹又想勾搭郡主又得了蕭蓁的芳心呢,蕭藝喜歡郡主,陳楓喜歡蕭蓁,他們倆都看蘭玉樹不爽,他當然幫著兩個小伙伴,對蘭玉樹不太親近。但他也是書香世家出身,他爹和平川先生是互相敬重的對手,還挺欣賞蘭玉樹呢,所以他對蘭玉樹也客氣幾分,不像蕭藝和陳楓看了他就橫眉冷對。 “蘭大人受驚了,我來了你且安心,快去睡一覺吧,醒來再細談。” 蘭玉樹也終于松了口氣,來人算是熟人。他更安心了幾分,林瑞比陳楓還靠譜,陳楓或許有家族背景壓著,已經今非昔比了,林瑞卻絕對是純臣。 緊繃的弦松了,蘭玉樹躺在床上,一閉眼就睡著了,再睜眼已經是第二日中午了,侍從說他睡了八個時辰,他再閉上眼睛緩緩,頭暈腦脹的。 蘭玉樹起床后仔細打理了自己,先沐浴更衣,再修理一下他的胡子,他已經開始蓄須了,文臣要有文臣的樣子,他本就面如冠玉,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他年紀輕輕便位列三品大員,若形容打扮再顯得像個毛頭小子,更不能服眾。 他的胡須是精心修理過的山羊胡,下頜正在留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