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過去(微H)
羅寶霓靜靜趴在他胸前,感覺仍在剛才欲望的狂潮中一波波輕蕩。 手指細細逡巡,無意識地打著圈,撫過硬挺肩頭,線條分明的手臂,又發現了左下腹一道不明顯的痕跡,連同小臂與背,他身上的傷疤只少有叁處。 落地簾只覆了薄紗那一層,房里幽藍。 “這是什么?”,觸過他的左腹,一寸多寬,位置卻兇險。 低下目光,他仿佛才記起這件往事,”剛來的時候,不懂事。“ 泰喬義從不曾談及過往,她有時候想,這是不是能算一種體貼?維持一個不令人敏感的模糊,畢竟他的過去與黃家不可分割。 她常常好奇屬于他的窗光是哪一盞?此刻終于進入他的領地,卻仍沒有分毫接近的感覺。 “一九七七年,七月......”,靜謐片刻,羅寶霓忽然開口。 “Ed電廠爆炸,曼哈頓大停電,當時,你來紐約了嗎?“ 泰喬義一下睜開眼,挑高的房頂入目漆黑。 “那天,一個同學辦生日派對,在Tribeca,他家開發的新公寓樓,晚上八點多,因為停電派對匆匆結束。 街上開始變亂,多路口封閉,我們被困下城,上不了西側高速也過不去FDR,開始有人砸車搶劫....... 怕被暴亂人群包圍,司機只好帶著我下車,但沒多久便被沖散,四處都是著火的鋪面,砸碎的玻璃,槍聲,吼叫,我很怕,不知道方向,只能跟著街上的人亂走。 這些,其實都是后來爹地告訴我的,司機回去后就被炒了,而我自己的記憶只剩碎片,有個人帶著我躲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每隔一段時間,有隆隆地鐵開過,我抓著他的手,那里......也有一塊這樣的疤。“ 摩挲著那處,心臟忽地穩了下來,像一種奇異地,難以言喻的肯定。 她甚至不愿問那人是不是就是他,如此命運式的相逢幾乎不可能是真實的。 就連金娜也說,人的記憶太過不可靠,在大腦任意的壓縮消融重鑄里,隨時會成為另一個全然不同的故事,但篤定的直覺如此強烈,幾乎在第一次觸上那疤痕,她就無疑。 糾結猙獰,卻又不似普通燙傷,妖異可怖,印在觸覺記憶里。 羅寶霓不知道自己今夜為何突然要突然說出這件事,也許,只是為了證明這場執迷不誤有著其他的不可抗的因素誘導著。 ”你信嗎?“,她抬起臉。 此刻顯得朦朧,恍若時空將兩人同時投到一九七七年那個燠熱的夏日夜晚,第一次在橋上水見到她的注目,平安夜抖落的幾根香衫針葉,以及那晚掙脫記憶迷宮的幽鬼。 一切的一切,是不該打開的匣,令人心驚的命途撥弄,好似背后真有冥冥注定。 肺葉因長久的凝息而燒灼,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臉端詳,暴亂那夜,改變了很多事,而當時這顆誤入的卵石,只不過投下了丁點后果未知的漣漪。 羅寶霓看不懂他的目光,卻讓這從未在泰喬義臉上出現的混沌所感,心底突然有種直覺,這份猝不及防的袒露,也許是這個男人極難顯現的少數真意。 “就算是個不可理喻的錯亂記憶,我也......“ ”我信。“,他喉頭滾動,聲音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暗啞。 興許是一種真正宏大的不可知帶來的心驚,如河面上懸索橫跨的精密巨作,在打入沉箱時,怎么也想像不到如今的暗夜燈火會如此灼人。 心頭似有一處未知給鑿開,決堤的,卻不確定是什么東西。 決定埋葬的過往,封鎖的記憶,不愿見的幽鬼。 長年的面具終有了裂縫,她心底一顫,忍不住俯下臉吻在他唇上,頜側的點點胡渣,凸起的喉結,每一處疤痕,輕柔地,為了這也許不會再有的一刻。 ”寶霓,“,他翻身將她壓住。 泰喬義從未在zuoai時叫過她的名,一股無以名狀的顫栗,好似接下來無論他要說什么,都將會是一個命運的折點。 時間如水銀落地,須臾忽閃,他卻什么也沒說,只有落下的吻,深刻的,柔情的。 到他寓所時,兩人已激做過一場,但此時,他再度灼熱的欲望仿佛帶著一種近乎郁沉的執著,緩緩撐進她體內,要將她生生融了,化在他的欲里,從此神形俱滅。 她低低哼了一聲,不明白為什么,眼底竟給插入的快感逼出一絲微熱。 窄腰沉下,一瞬攪進靈魂深處,他的十指緊緊嵌著她的,開始關系以來,從不曾有這樣靈rou一體的交集,帶著一股極力克制的暴烈。 抽插時,他始終維持著傳教士體位,古典而不帶邪意的yin欲,雙臂撐在兩側,她雙腿不由自主纏上窄腰,徹底敞開了迎著貫入,交合處汁水如浪花破碎的細沫,而她整個人都要給他撞得崩塌沉沒。 飽脹,滿足。 欲望拓入與抽離,越來越重,雷雨前,云翻風卷,密密壓在心口,一種真正的驚心動魄,由著他狠狠搗入而碎裂。 她忍不住叫,發泄這種全無防備的心慌,豐乳瘋狂搖動,又給他揉進嘴里,下身幾乎要讓這禁欲卻又極深入的姿勢撐壞。 斂起薄鄙粗劣,孽根如獸,仿佛想在她體內鑿出一個洞xue,只為片刻休憩。 待發泄得夠,幾次高潮近乎耗盡了她,沒來得及沖涼意識已陷入模糊。 然不知多久,羅寶霓給一陣突兀鈴聲驚醒,腦子猶是迷迷糊糊,還以為是夢,他的聲音卻一下傳入腦海。 ”仲未瞓(睡)?“ 只一句,她便徹底清醒過來,那聲線帶著一股不自覺的柔意,是她從未聽過的語氣。 ”爹地,“,暗夜里,極靜,話筒中的脆聲童稚可愛。 ”爹地我忘了提醒你,聽日我表演,你話過會來。“ 他興許是怕吵醒她,音量更低了些,”爹地沒有忘,吶,你快D瞓(睡)覺,早上呢......“ 那些長久壓抑的東西,終究在這一刻攫住了她,并令人被這狼狽的瞬間狠狠擊潰。 羅寶霓輕輕起身,他回過頭,話筒里仍在對話,她笑了笑,示意出去倒杯水,黑暗里,也不知他能不能看見。 影沉沉的書架上是剛才激情中不曾注意的,幾張框住的相,她看見了她們,也看見了他帶著小女孩踩單車的笑,那仿佛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泰喬義,明亮的,柔情的,陌生的。 除了合義堂稱職的坐館,華埠的好老板,也許他同時還是一位好丈夫與好爸爸。 窗外落了雪,干干爽爽,陽臺上已積了一寸,她穿上來時的晚宴服,剛披上灰白裘草,他便出來了,眼神微微一頓,羅寶霓又讓自己盡量自然地笑了笑。 ”該走了,明天一大早......要開會。“ 泰喬義站在門邊,這樣的光線里,只有墨黑的眉峰與眼睫下的陰影依稀可辨,也許他正抿著唇,但她無法確定。 過了片刻他才開口。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