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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嚴與榮譽,于他無非是天邊的浮云,他抓不住,也不想抓。 但若是師弟想要,他也不妨一試,試一試這東西到底有多迷人,才值得師弟赴湯蹈火。 他剛表現(xiàn)出躍躍欲試之態(tài),霍唯便道:“不要跟著我。” 穆清嘉呆住。 “不要再跟著我。”霍唯冷道,“你不適合上戰(zhàn)場御劍殺敵。在動亂開始之前,回去罷。” 他自顧自說著,劍眉深鎖,面色凌厲冰寒。 穆清嘉凝視著他,在他臉上看到了高傲。 “……好。” 霍唯對他的情緒毫無所覺,只深陷于自己的想法中。他又有些焦躁道:“而且雍州離戰(zhàn)場太近,皋涂山也不夠安全,你……” “讓我放棄皋涂山?”穆清嘉淡淡打斷他。 他心中無數(shù)次寬慰自己:那些話、那樣的語氣都并非師弟本愿,他只是還未走出洗靈的影響,那不是他的錯,他應該得到原諒。 但假若,那都是師弟的真心話呢? 假若那是霍唯真正的想法,只是平時被教養(yǎng)和溫柔所禁錮,卻在此時暴露無遺呢? 或許在他心中,穆清嘉自己就是一個總黏在他身后、拖累他、慣于后退躲藏、弱小又膽怯的廢物。 在這個念頭的引導下,穆清嘉深藏于冰層之下的尊嚴,以“自卑”這副丑惡脆弱的形象,浮出了水面。 “讓我放棄皋涂山?”他冷道,“我穆清嘉,還沒有怯懦到那個程度。” 霍唯微微睜大雙眸,像是要辯駁什么。 但此時的穆清嘉已將一切都扔到九霄云外,腦海中只剩下對方被扭曲的、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師弟,瞧不起我。 “世人如何輕蔑于我,我都不曾介懷。唯有你,唯有你的否定,我——” 他終究難以說出什么刻薄之語,微紅了眼眶,輕輕搖頭,拂袖而去。 霍唯終是沒有攔他,仍去了三危山。穆清嘉自覺再跟去毫無意義,遂留在皋涂山中,守著師弟師妹和小師侄。 “莫要為他傷懷。”秦關找到他,“他不配。” 穆清嘉強自牽起笑容,道:“你都看到了?怪難堪的。” 他見秦關眼底兩團青黑,雙眸有沉郁之色,遂又笑著揉了揉他的白毛,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管。去練你的劍罷。” 秦關眼中劃過一抹戾色,逃掉他的手,道:“我馬上就要及冠了。” 穆清嘉隨意“嗯嗯”兩聲,接著巡查護山大陣的符文。 過半日,水驚蟄又找上他,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目露關切。 “小師弟告訴你了?”穆清嘉無奈道,“小事一樁,不必為此煩憂。” “二師兄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水驚蟄柔聲道,“話語真的能表達心聲么?驚蟄認為是不能的。有些人心是真的,卻總會說出些無心之言。” “我曉得。”穆清嘉向她展顏一笑。 水驚蟄這才放下心,躍到他身邊,與他并肩同行。 “其實我能理解二師兄的想法。名譽這種東西,雖說是虛的,卻也必不可少。”她娓娓道來,“我們?nèi)蘸箝_宗立派,總要有一兩件功績,才能立得住腳、服得了眾,才會有弟子慕名前來。” “二師兄這么拼命,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水驚蟄抬頭笑瞇瞇道,“再說了,男人心野不愿顧家,還有我陪著大師兄呢。” “嘴真甜。”穆清嘉搖頭笑嘆,“也不知是和誰學的。” 經(jīng)過這一勸,他心情倒是好了大半。然而,原本承諾陪著他的師妹,卻在當日夜晚被水家強行帶走,逼去三危山。 再之后便是史稱“仙魔劫”的曠世之戰(zhàn),魔修破壞約定,攻入九州燒殺搶掠,生命在烈火中戛然而止。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次爭吵,顧霄最初才對霍唯存有偏見。 而霍唯也因為沒能在關鍵時刻留在他身邊,而愧疚悔恨至今。 畢竟誰都沒能想到,只是因為一個選擇,那日的不歡而散,便成為了他們那一生相見的最后一面。 這段記憶的重現(xiàn),給穆清嘉本就沉悶的心情蒙上一層灰霧。 但其中種種細節(jié),又讓另一條路在他眼前豁然開朗: 師妹從來都愛撮合他與阿唯,絕不可能向顧霄說什么有關霍唯的惡言。 ——那么,顧霄最初對師弟的惡感,究竟從何而來? “得去找一趟玃如。”他自語道。 他再次尋到皋涂山風眼處,見到了如雪峰般的四角。玃如被他擾了清夢,不滿地噴了一鼻子氣。 穆清嘉抵擋住狂風,艱難道:“對不住了,但這山中只有您最為老成持重,有些事只有您才知曉……” 玃如收了風,對他的奉承之言嗤之以鼻,道:“何事?” “顧霄,那個冰金雙靈根的劍修,當年是如何拜入水驚蟄門下的?”穆清嘉問道。 “吾懶于理會爾等凡人之事。”玃如不屑一顧道。 穆清嘉面露失望,背身低聲念道:“不該問他,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玃如雖知他是故意激將,卻忍不住大為光火:“小子,你給吾滾回來。” 穆清嘉瞬間回頭,揚起笑臉,洗耳恭聽。 “十六年前有一個小子獨自上山,還帶著一封信。”玃如不悅道,“那本非選拔弟子的時間,水驚蟄卻破格將其收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