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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朝靜靜聆聽。 “諸葛神侯對我說,能殺人之劍,不過是利器,能饒人之劍,已經屬于神兵。戚少商還是當年那句話,你有寫成《七略》的才華,若是不得施展,未免太過可惜。”戚少商神色士被挫折磨洗過的朗然,“人生俯仰一世,最多不過數十載光陰,我現在經歷的磨難痛苦,或者不少,但肯定不是最多的,還有那么多人堅守在正道之上,既然戚某殘軀尚存,又怎能離開?我永遠在這里,岔路上的羈旅行役,只要肯回頭,就能看見。” 顧惜朝平靜道:“回頭?顧某身在他鄉,若是無路回歸,是否回頭又有什么要緊,而若是有能夠再會,我不介意走的更遠。”輕聲,“顧某背信棄義,早成江湖公敵,再添一個弒君謀逆的名頭,也是情理之中。” 剛說完,時間便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個人對宋徽宗有很深的偏見,覺得其人昏庸無能,膽小懦弱,嫻熟于賣隊友的技能,基本是他的忠實黑,我知道自己的評價肯定存在非常盲目的地方,當時最終敲定小顧做隊友,部分原因是看到他拿劍指著趙佶的場景。 #小顧快點動手你不造反派大多死于話多嗎# 書版的戚少商有些屬性被移到了電視劇版的小顧身上,比如高傲灑然的叛逆性格。 第64章 浮生半日 連最后的回答都來不及聽到,三個人便毫無征兆的消失在眼前。 石室中一片寂靜。 知己難得相見,卻不過數個時辰就要分別,徐小彥本打算出言安慰,顧惜朝卻十分無所謂。 “若連這些都看不開,顧某也走不到這里了。”顧惜朝道,又對白元秋笑道,“白姑娘肯以荏弱之軀,擔起一界生滅的命運,顧某雖然不及,亦難免心向往之。” 韓晚噴笑:“荏弱,你說的是白二?不能以貌取人啊小顧公子。” 白元秋則輕笑:“早知有能重見故人的機會,我就把突破先天的機會留到返回系統空間之后了。” 這樣說不定有機會進入心魔世界,與故人重逢。 韓晚側首,修眉斜挑:“白教主想見誰。” 白元秋想了想,笑:“不勝數。” 她出生在無霜城最繁華濃麗的年代,同輩風流人物,蘇行止一枝獨秀在前,云重華,容匯川,云昉等百花齊放于后,當真如諸天星辰,光輝共耀。 徐小彥拉著顧惜朝,把紙牌踢到角落里,在隊長身邊盤膝坐下,興致勃勃的打聽:“聽說小白是你們世界里最厲害的人?” 韓晚輕哼:“沒什么了不起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她也不過是在近十五年來,江湖縱橫無敵罷了。” 罷了。 白元秋欠身以示過譽,顧惜朝扶額,徐小彥抽搐著嘴角。 韓晚自己也覺得這種說法站不住腳,補充道:“白二所向披靡,也是因為君行歌先生多年隱而未出。他們從未正面碰上過,勝負不明。再往前數,天衣教少主蘇行止聲譽遠超同輩其余人,若非英年早逝,白二也很難贏過他。” 這對師兄妹二人天分相若,又都極勤勉刻苦,不肯輕擲光陰,蘇行止年長白元秋四歲,便始終保持著稍強一籌的實力。 就算聽到“君行歌”三字的時候,白元秋顏色依舊半點不變,從始至終眉目含笑,絲毫看不出她心中對對方有所懷疑。 顧惜朝微微沉吟,他對天衣教,和白元秋故人的了解僅限對方自己描述,難保不失于片面,正好博椽舍風聞天下秘事,他便打算趁此良機打聽一番:“聽韓先生所言,那位君先生既然能和白姑娘相提并論,想必也是位很了不得的人物了。” 白元秋目光掃過青衣書生,唇邊微微上翹。 “那位可是傳奇人物。”韓晚也不隱瞞,坦然說出自己所知。 “在韓某源世界中,有浪行客世作《群芳譜》,評論天下美色,分為人,風,器三類。”韓晚身為博椽舍之主,說起這些資料來如數家珍,“‘行歌沽酒’君先生所鑄之物,乃當世器者第一。”講到這里,他索性拓展了一下,“人者則世出于中朝謝氏,他們家這一輩誰最好看,誰便是當今的天下第一美人。至于風者,景觀也。”朝白元秋笑,“蘇行止便是風者之首。” 這個位置原來指的是千尋云嶺,當代浪行者本沒有異議,不幸他在游歷完千尋云嶺下山的時候,正巧遇見蘇大師兄回家。 驚鴻一瞥,風儀如畫,溫潤君子,世無其二。 蘇行止駐足,頷首,相逢一笑中。 青山老,江湖遠,桃杏依稀,雨疏風約。 在浪行客眼中,這一刻,什么千尋云嶺,什么無霜城,盡皆失了顏色 。蘇行止容貌固然比不上謝家郎,氣質卻超逸佳妙,遠遠勝之。 大自然鬼斧神工,他便奪天地造化。 自當冠絕風者。 對于蘇行止以人身占了風者第一的位置,江湖中并非沒有人提出過異議,只是浪行客一脈素有信譽,而凡是見過蘇大師兄本人的人,也都對這個評價毫無異議兼之贊不絕口,如此一來,眾人也漸漸認同了這個排名。 顧惜朝暗暗記住韓晚說的每句話,笑道:“顧某聽白姑娘說過,她的樂理也是由君行歌先生所授。” 韓晚笑道:“顧公子聽過白二吹笛子么?”接著道,“浪行客在人譜側榜中也有相應評語,白元秋橫笛之聲可以穿石裂云,幽微處卻又醺醺然如樽中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