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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秋恍若未覺,接著道:“我雖不知張公子的姓名,但你既然是張翠山大俠的后人,想必該隨父姓張才是。” 場上剩下之人,僅有武當派沒有和曾阿牛動過手,白元秋既然已經猜到他和雙方皆有關聯,便索性把此事點明,瞧一瞧此事之后會如何發展。 宋遠橋仔細打量著張無忌和張翠山足有七八分肖似的模樣,驚喜之意驀然涌上心頭,殷天正摸著下巴上的胡須,開懷大笑,可惜之前連場爭斗,耗力過巨,大喜之下,心神松弛,反而站不起身。 眾人相認之后,白元秋方知道曾阿牛的真名叫張無忌。 武當派宋遠橋見到師侄決意維護明教,又聽聞明教現狀乃是由成昆設計而來,到底憐惜張無忌的心情占了上風,且他與殷天正間有血緣親情,旁人難以隔阻,明教又已經元氣大傷,便到此收手,不叫師侄難做。 俞蓮舟接到師兄示意,略作思索,覺得也無不可。他本就是外冷內熱之人,昔日與張翠山兄弟情深,愛屋及烏,自然將張無忌視作子侄。此事論私,無忌孩兒到底得喊殷天正一聲外公。若論公,明教百年傳承,縱然教統能被覆滅,也難保其門下沒有漏網之魚,倒不如全數整合于無忌孩兒麾下,若能成功勸導他們棄惡從善,自也是功德一件。 其余勢力中,少林派空智,崆峒五老等人與張無忌都不打不相識,此刻很愿意賣他個面子,立場最堅定的峨眉派已經離開,華山昆侖倒是想放幾句狠話,叫白元秋眼風一掃便戰戰兢兢,偃旗息鼓。 武當派本來想帶張無忌回去,但殷天正捂住胸口直叫難受,宋遠橋畢竟君子,只得讓張無忌留下來照顧外公。 張無忌蠻不好意思的問白元秋道:“白姑娘是怎么知道我是誰的?” 白元秋抿嘴一笑:“你一來這我便在觀察你,從你看武當派的大俠和殷教主的眼神里,就能推測出七八分了。” 莫聲谷是武當七俠中年紀最小的一位,性子頗為活潑,插口問道:“姑娘為何一直瞧我師侄?” 莫聲谷此言本無深意,但在旁人聽來,卻似暗指白元秋對張無忌有意,莫七俠話一出口,自己也反應過來,不由得暗暗后悔。 白元秋恍若未覺,笑道:“張公子的武藝乃是在場之人中最高的一個,我不瞧他又瞧誰呢?” 張無忌到底年輕,在場前輩高人又多,忙謙辭道:“我才學了幾年功夫,怎么敢當,就算只在少年人中,白姑娘的武藝也高出我許多。” 白元秋定定的瞧著他,發覺對方神色誠懇不似作偽,倒被這老實孩子逗笑了:“張公子不必如此謙虛。”接著溫和道,“在下聽說明教銳金旗下有鑄煉之所,可否借地數日?” 張無忌略有些不明白,五行旗下的產業,自然該由明教首腦做主,白元秋為何要來詢問他的意思? 楊逍等人卻是心知肚明,張無忌既然救得教統傳承,又是鷹王之孫,獅王之子,明教上下歸心,遠近咸服,教主之位自然不做第二人想。 “張公子盡管答允白姑娘無妨。”楊逍笑道。 白元秋欠身以示承情,之后不再插手明教內室,于鑄劍爐閉關而去,再出來已經是七天之后。 一切皆如意料——明教眾人感念張無忌救命之恩,真心實意的推選他為明教教主,張無忌本來不從,奈何他一個初出茅廬傻小子,論起心眼怎么會是這群老江湖的對手,到底是被迫答應了下來。 萬里無云,陽光直射下來,空中不時驚起一道鳥鳴。 白元秋和張無忌并肩漫步于昆侖山上,張無忌苦著臉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告訴了白元秋,后者大笑。 “多少人窮盡一生就是為了你現在的位子,張教主反而視之如毒蛇猛獸,卻要旁人情何以堪?” 張無忌搖頭道:“我是真的不想接這個位子,按陽教主的遺命,教主之位本該是我義父來坐。唉,我現在只想去武當看我太師父,然后再不理會這些武林俗事。” 白元秋深表理解,武功但凡練至一定境界,便難以為外物所動,越是追尋天道,便越想擺脫俗事桎梏歸隱江川湖海。 張無忌忽然道:“白姑娘也是武功高強,聰明美貌,不如你來代掌這教主之位如何?” 白元秋驚愕的住足,定定的看著張無忌一會,發現對方不是開玩笑,完全是真心打算以教主之位相讓時,終于忍不住在他腦門上重重戳了一指,嘆罵:“小孩子胡說八道,異想天開。” 張無忌低頭躲閃道:“我看姑娘年紀也不比我大。” 白元秋好氣又好笑:“你既然答允了做這個教主,便好好坐下去,就算要走,也要將位子交給能擔起責任之人才對,門派傳承豈可如你這般兒戲?” 張無忌辯解道:“我看白姑娘就能擔起責任,比我合適許多……” 白元秋睨視張無忌一眼,道:“張教主除了知道我的姓名之外,又清楚我些什么,我若心懷歹意,你豈非是親手將明教推進了火坑?到時候可沒第二個張無忌出來救人了。” 頓了一會,又道:“別人服氣你當這個教主,救命之恩只是其一,另一點是因為你乃武當派和天鷹教的后人。明教分裂已久,就算老天真的準備了第二個武功高強的少年俠士給他們做教主,正道人士難道便真的愿意看明教慢慢恢復元氣不成?也只有張教主這名門之后方才合適。有你在,武當派便不會為難明教。六大派缺了一個,就都不好對明教輕舉妄動。”明教需要一個中心團結在一起,至于庶務,有楊逍白眉鷹王五散人五行旗輔座,他垂拱而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