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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水中來。 白須老者怒喝一聲,掄起長拐,空氣中飆起風聲,鐵拐旋起氣勁重重砸入光團中。 一力降十會。 光團陡然碎了,水中邀來的月影,一碰便蕩漾起了漣漪,剎那間月沒星替,河漢浮沉,化作除夕夜繁落的煙火。 長拐老者肩上一痛,無情發出的銀針刺入,他陡然領悟,白元秋劍光如幻竟是為了掩飾暗器的光芒。 老者拔出肩上的銀針,以自身為軸傳起長拐,氣勢如同旋轉的飛碟,白元秋不欲與他比拼內力,身子一晃后飄退開。 不料老者亦是虛招,中途轉向人如巨球般躍上城墻,長拐朝無情悍然蓋下。 一聲巨響,塵煙漫飛,夜色中白影一沉,無情輕飄飄落入城墻下的轎子里。 此時形勢一改,變成老者立于墻上,白元秋與無情落在地面。 那“楊四海”與“刁勝”都退入城墻內,黃天星等人在外,雙方舉兵戒備。 眾人人對峙站定。 老者須發皆白,他身子又矮又胖,眼神卻狡毒如蛇,猙獰道:“薛某不知道上幾時出了這般厲害的人物,果然后生可畏。” 白元秋知在場諸人除了她皆是成名已久,謙虛道:“不敢,前輩謬贊。” 可畏就罷了,后生卻是當不得。 黃天星怒視老者,道:“你是……薛悲狐!” 老者仰天笑道:“連淳于洋四弟、雷三弟都死于你們手中了,兔死狐豈能不悲?” 又朝白元秋道:“小丫頭可敢報上姓名?” 白元秋笑道:“白元秋,草字衡舟。 既然薛先生不是北城守門人,那這兩位想必也不是‘楊四海’和‘刁勝’了吧?” “刁勝”摘下臉上人皮面具,嘲笑道:“不錯,老子是‘修羅四妖’中的大妖,他是魔頭手下。” 薛悲狐道:“你們是怎么發覺他們有問題的?” 白元秋看了看無情,聳肩道:“別人是怎么發覺的我不清楚,但我一瞧這兩位,就知道他們的臉是從活人身上剝下來的。” 薛狐悲打量白元秋半晌,冷笑道:“正道中人也有這種眼力。” 一邊黃天星已經氣得發抖,大刀指著薛悲狐道:“北城之人……已經遭了你的毒手?” 薛狐悲笑道:“黃堡主以為呢?” 黃天星怒吼,持刀撲上,更快的卻是無情的暗器,五點寒星朝薛狐悲射去,薛狐悲長拐一蕩打落暗器,身子竟然朝遠處竄去,居然是打算逃走! 薛狐悲的喉嚨發出怪異的嘶鳴,姬搖花色變道:“不好,這里是北城,薛狐悲打算召喚藥人!” 無情的眼里跳動著兩朵寒焰,面沉如水,坐在轎中,轎子下方伸出兩個大輪子,如戰車般朝薛狐悲疾追而去。 兩人皆是以快速見長,一會便不見了人影。 無情既已離開,白元秋便只能留下照拂,薛狐悲人雖不在,卻將藥人召喚了出來。 “大妖”想趁亂躲進城內,被黃天星一刀砍下腦袋,另一人被白元秋一劍刺穿喉嚨。 藥人從暗處涌出,他們在未受到召喚前一動不動,也沒有呼吸,就如同一具具冰冷的尸體,白元秋沒能提前發現。 面前雖然只有七位藥人,他們面色青灰,無痛無覺,只知聽命殺人,黃天星等人數上占優勢,只是藥人既不怕挨打,且前身又是正道中出名的英雄豪杰,眾人未免有幾分下不去手,一時被打壓下來。 竹劍驚呼一聲,胳膊上帶起一溜鮮血,已經負傷,戚紅菊欲回援,被一把長刀攔阻去路。 白元秋本也隨眾人手下留情,見隊友受傷,長劍一挺穿過藥人的頭顱,白紅相間的腦漿噴了出來,眾女幾欲作嘔,藥人漿血流了一臉,一些順著嘴角流入口中,動作卻停也不停,“呲——”的一聲劃破了白元秋的袖子。 白元秋皺眉道:“竟是不死之身么?”長劍一旋,割下藥人的頭顱。 頭顱落在地上,滾了兩滾,藥人的頸腔里流出黑紅的血,四肢卻還在抽動。 白元秋劍光一絞,將藥人四肢砍下,削成了人棍狀,雖然斷肢還在蠕動,卻終究是沒有殺傷力了。 四童四婢都嚇得小臉煞白,竹劍受傷失血已軟倒在地上,戚紅菊面色發黃,姬搖花搖搖欲墜,黃天星等人皆是面色鐵青。 白元秋面色不愉,冷然道:“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不過是行尸走rou而已,殺之何妨! 此時,姬搖花驚呼了一聲,黃天星在她身邊,一扭頭,腰間一麻,整個人便倒姬搖花懷里。 鄺無極喚道:“堡主?”長戟振退藥人,奔來查看。 姬搖花一手扶住黃天星,一手舞飄帶擋住藥人,臉現焦急之色,道:“堡主莫非是前日余毒未清,還請白meimei快來查看一二。” 白元秋應了一聲,隨手再刺翻一藥人,劍氣漫卷飄飛,掃開一條道路,順利來到姬搖花身前,俯身三指落在黃天星寸關之上,忽然面色驚變,起身急欲退開。 姬搖花美麗的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她在白元秋俯身時便已出手,閃電般封住白元秋膻中xue,后者身子癱軟倒在地上。 鄺無極大驚,喝道:“你在作甚?” 姬搖花咯咯笑著,手中絲帶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鄺無極連長戟都握不住,一招便被點翻在地,戚紅菊等人更像泥娃娃扔到水里,稀里嘩啦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