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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這話燙了一般,韓青溪飛速回頭,瞪了他一眼,“沒大沒小的,亂叫什么?” “嘿,都要成親的人了,難道還叫師姐嗎?”岳澄料定了她不是真的生氣,反倒嬉皮笑臉的,“不過姜掌門也真是對門下弟子太好了,謝無瑕那小子就算是秋居士的徒弟,卻也普通的很,成個親居然還能廣邀整個武林來觀禮。” 韓青溪搖了搖頭,知道岳澄這嘴上沒個把門的毛病大約是好不了了,“若只是謝無瑕與丁姑娘的婚事,自然不至于如此。不過自一年前武林遭受重創以來,便再沒什么大喜事了,姜掌門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熱鬧熱鬧,振奮士氣罷了。更何況……” “什么?” “何況秋居士喪妻已久,阮居士也多年未嫁,兩人也算是有患難之情,又有這個意思,正好就借著徒弟的婚事來昭告武林了。”韓青溪剛想開口,便忽然湊上來一個人,語氣輕快地把她的話頭搶了過去。 韓岳二人聞言,不由得同時對他翻了個白眼。 這人是這一隊松風弟子里唯一的異數,人家都穿著松風劍派的門派統一服飾,偏他一個,內里穿著正紅色的里衣,外罩半透明的鮫紗白袍,卻又鑲著紅緣,簡直非常點眼。好在這人的一張臉也十分俊美,并沒被衣裳的風頭給壓下去。 “師姐如今協助掌門理事,忙得不可開交,哪里有這么多閑工夫去打聽這些有的沒的,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問師兄我啊。”那人擠在韓岳二人中間,沒覺得有絲毫的不對勁。 岳澄實在忍無可忍,怒道:“蕭師兄,你今天話好多啊。” 那人正是蕭煥蕭秋山。被岳澄這樣擠兌了,他還沒有退開的意思,反倒在岳澄頭頂上敲了一記,“是嗎?你師兄我一向這么能言善道的。” “秋山,要到翠湖居了,你很緊張?”韓青溪則笑瞇瞇地問了一句。 “……”蕭煥一下子閉了嘴,哀怨地看她一眼。 都還來不及嘲笑他,岳澄便見走在前頭的幾位長老都行了下來,也連忙跟著站住,這才發現前頭遇上了綠蘿坊前來送賀禮的隊伍,少不得要一陣見禮。 那邊四位堂主之后,站著的便是多日不見的柳寒煙,她也看見了這邊的熟人一一含笑點頭,只是在看到蕭煥的時候,眉梢一條,微微有些吃驚。 松風與綠蘿兩派一向交好,前次也是這兩家共同鬧了大叛徒,可謂同病相憐,徐掌門與綠蘿坊主的交情也便更親近了些,兩派隊伍便走在了一起。 “蕭秋山,你這是抽了什么風?”一別經年,柳寒煙開口還是這樣,“好歹是來喝喜酒的,你怎么還穿一身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要搶新娘。” 蕭煥竟沒有反唇相譏,反倒勾了勾嘴角,“這你可放心,我對新娘沒興趣的。就怕沖撞了新人,還特意在外頭壓了一層。” 斗嘴的樂趣就在于你來我往,蕭煥并不接茬,柳寒煙也便沒了興趣,嘁了一聲,轉而與韓青溪說話。 這兩派近來在江湖上名聲地位都大跌一截,各家掌門也便不計較弟子主動叛門的舊怨,親自給迎了回去,并委以重任,韓青溪與柳寒煙現在都與副掌門無異,若是要聊,她們二人也便有許多共同話題。 一路被翠湖居的弟子引入席中,又看到許多熟面孔,也就各自聊天去了。 經歷楚江流一事,松風與綠蘿固然是受害不小,但其他門派也并沒討到什么便宜,光是為了應付朝廷各自收斂都折騰得夠嗆,誰也沒心思再掙個什么武林霸主的位置了,武林正道竟是前所未有的和氣。便是之前掌門與少主都犯了大錯而被嫌棄的太華門也自行推選了一位年輕的弟子繼任,這位小掌門倒是有些手腕,一年的時間,與各派的關系都改善不少。 而明月山莊剩下的唯一一個弟子容致也立志重建門派,要將醫術與武學發揚光大,無處可去的洪濤水寨眾人便跟著他去了,學醫術、采買藥材的事做得有模有樣。 蕭煥等人因為斬殺了楚江流,最近在江湖上的地位越發水漲船高,很受年輕一輩弟子的敬服,如今一氣聚了三人在此,便有許多從前一道被俘的弟子上前來敘舊。 其他人都聊得開心,蕭煥卻有些漫不經心的。 便是容致都發現了蕭煥在走神,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卻只見了在招待賓客的謝璧,不由得問道:“蕭兄,你有事要同謝兄說?” “沒有!”蕭煥下意識大聲回答,倒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岳澄更是湊到韓青溪身邊低笑道:“看我說什么來著?心虛,絕對是在心虛!” 韓青溪笑而不語,也隨著蕭煥的目光望了過去,眼底卻忽然劃過驚艷之色。 堂前忽然出來一人,身材修長挺拔,面容昳麗俊俏,卻是沈望舒。 他已經行過冠禮,不過那時整個武林都一片低迷,秋暝也便沒有聲張,只有門中長輩在。認祖歸宗后,秋暝有心替他換個名字,便在冠禮上賜名朔,仍以望舒為字。 許久不見,他又長開了些,也不像從前那樣總是穿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衣,而是換上了紅袍,便顯得越發姿容出眾。 等等……紅衣?還與蕭煥身上那件款式幾乎一般無二! “你們一個個的,是約好了要砸場子嗎?”柳寒煙笑問蕭煥,卻發現這人直愣愣地看著沈望舒,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