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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褲子后來還是不能穿,已經被剪成抹布,顧澹縫衣服的手藝令人不敢恭維。 顧澹淡定地擼貓,假裝沒聽見。 夜里,兩人偃旗息鼓,顧澹趴在床上不想動彈,武鐵匠起身到隔壁床睡。顧澹抬眼看他,屋中沒點燈,只借著月光看到一個偉岸身影。 看他熟悉的背影,顧澹心想:我只是饞他身子,對他沒有意思。 他沒理由去喜歡一個連數理化都沒學過,可能還是文盲的古代鐵匠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口嫌體正直,你敢捂著良心說,當真對他沒意思? 顧蛋:不敢 ———————————————— 武鐵匠:你聽誰說我是個文盲? 第8章 顧澹醒來,聽到屋外又響起叮叮當當的打鐵聲,他不覺得煩,反而很奇妙的,打鐵聲使他感到安心,多半是習慣使然。 武鐵匠打鐵作坊的爐火又開始燃起,屋內火光映臉,溫度炙人,武鐵匠和阿犢都光著上身,師徒合作敲打燒紅的鐵塊,擊打的聲音充滿節奏感。 顧澹睡得遲,他醒來時,太陽老高,他們師徒已經在作坊里勞作許久,顧澹連忙爬起床,從床頭拿衣服穿。 他和武鐵匠的衣服混在一塊,糾纏在一起的衣物,仿佛是昨晚兩人的情景再現,顧澹淡定穿上衣物,打開房門,開始干活。 顧澹去廚房做早飯,烤滿一爐的胡餅,煮上一大鍋菜羹湯,待他忙完,鐵匠作坊的打鐵聲也停歇了,阿犢跑到廚房喊餓。 烤爐的火剛熄滅,十分燙手,顧澹挨都不敢挨,阿犢竟能什么也不憑借,赤手把爐蓋掀開,從爐里取出一張熱騰騰的胡餅,當然阿犢也燙得直呼手,把滾熱的胡餅擲在木案上。 “剛熄火呀,燙死你算了。”顧澹念叨他一句,自去盛羹。 三大碗羹湯擺上木案,木案上那張胡餅稍稍涼些,阿犢猴急,抓起猛吃。芝麻胡餅,烤得又香又脆,阿犢很快將一張餅啃去大半,吮吸手指沾染的芝麻,直夸道:“顧兄做胡餅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 “那是當然。”顧澹小心翼翼用竹夾子從爐中夾起一張新烤好的餅,放在一只陶盤子上,芝麻胡餅烤得金黃,香氣撲鼻,色澤誘人。 想當初顧澹言語還不大通,武鐵匠讓他烤胡餅,他稀里糊涂瞎烤,等他掀開爐蓋一看,胡餅全烤成了黑炭。好在武鐵匠家里有糧給他浪費,換是在別家,豈不是要被人罵死。 阿犢把一碗羹湯拿到跟前喝,他邊吃胡餅邊喝菜羹,不得不說,他顧兄待他是極好的,做什么好吃的都留有他一份。 “你師父呢?”顧澹洗了洗手,正在解襻膊。 “在井邊洗臉。”阿犢呼呼喝湯,他吃餅吃得太快,差點噎著。 顧澹往門外望去,果然見武鐵匠在井邊,顧澹正準備出去喂雞,突然聽阿犢沒頭沒尾問:“顧兄,要是師父成親了,你還和師父一起住嗎?” 顧澹轉過身來,詫異道:“他要和誰成親?” 武鐵匠的年齡,擱這個時代絕對是大齡剩男,有天成親也不意外,何況往時阿犢從問過顧澹類似問題。 阿犢把嘴里的食物噎下,應道:“英娘啊。” 顧澹懵住,問他:“你聽誰說?” “祖父要給師父和英娘做月老,說他們男未婚,女未嫁,只要師父點個頭,這婚事就肯定能成。”阿犢從陶盤里摸走一張胡餅,咬上一口,含糊不清說:“我覺得英娘當我師娘挺好呢。” 阿犢不只是為了以后能吃到羊雜湯,而是他確實覺得英娘和他師父很般配。 看來多半是那天村正來到武鐵匠家中,和武鐵匠聊起這事,顧澹想。 顧澹從墻上取下一只小竹篩,又拿葫瓢去陶缸勺上一瓢米糠,阿犢的話他聽了,但他沒再說什么。阿犢又一次問他,他才說:“你師父成親,我當然要搬出去住,要不住哪?” 武鐵匠的房子很小,只有一間寢室,就算武鐵匠有兩間寢室,一旦武鐵匠成親,顧澹也不想與他同住了。 “顧兄真得要搬走嗎?”阿犢終于停下吃喝的動作,抬頭看他顧兄,他真舍不得。 “不只要搬出去,我還要跟他分家過。”顧澹低頭看葫瓢里用來喂雞的米糠,他道:“雞最多分他五只,豬我兩頭都要,還有我的床,衣箱我也要帶走。” 當然他說的全是氣話。 他如果搬走一人住,會跟武鐵匠或者阿犢先借一點錢,將家置辦起來,他會種田養家禽,一人住也能活。再說顧澹也曾有個設想,如果他當真回不去現代,等他諳熟當地人語言,他就去跟村正討個戶籍,然后給鄉里的富戶當畫工掙錢。 給人畫像,給房子繪梁,或者繪墓室壁畫什么的,有錢掙就行。 “嗯?豬你兩頭都要是不是太多了?” 武鐵匠的聲音忽然響起,他的嗓音低啞,尾音明顯帶著戲意。武鐵匠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他那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他來時正好聽到顧澹那通要分家的話。 顧澹見武鐵匠突然出現在眼前,還堵著門,他用小竹篩敲擊武鐵匠的手臂,道:“讓開!”武鐵匠側身,顧澹緊貼他的身子擠出廚房門,動作相當粗暴。 阿犢看顧兄這番舉止看得他發愣,待他回過神來,就直覺師父目光一凜,正往他身上掃,他忙低頭啃餅,安靜如灶臺上的一只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