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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翻身上馬,燕羽和顧笙歌站在亭下望過去,“一路小心!” 顧七回身一拱手,歐陽曦擺了擺手,頭也沒回的往前走了。 昨日下的雪還沒化,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兩人駕馬行去,留下兩道馬蹄印,北風揚起兩人的衣擺,紅黑交錯,發(fā)出烈烈響聲,可能是風太大了些,也或許是歐陽曦的發(fā)帶系的太松,一陣風卷著地上白雪吹過,歐陽曦頭上的黑色發(fā)帶便松散開了,一頭烏發(fā)霎時紛飛亂舞。 顧七一揚手,接住被風吹過來的發(fā)帶,側(cè)頭伸手,歐陽曦嘴角含笑,接過發(fā)帶的同時,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蹭了一下,顧七也淺淺笑開,眉眼勾勒出一個溫和的弧度,視線交錯,俱是溫柔繾眷。 遠處青山連綿,俱是覆著一層白雪,南山紅梅開的正盛,于白雪皚皚中探出頭來,踏雪而立,清冷香氣隨風吹到行路之人身上,像是送客遠去,又像是迎故人歸來。 風雪之中總是藏著許多故事,它從一個人的心底吹過,又行到另一個人心頭,帶著思念或克制,愛意或悲傷,但最終,它會將一個人帶進另一個人的心里,從此那人便在此處安了家,再不想離開。 后來,歐陽曦不經(jīng)意的問:“七哥哥,如果那天在清河,我真的死了,你怎么辦?” 顧七當時正在洗衣裳,聞言抬頭,用沾著皂角水的手撥了一下額角落下的頭發(fā),道:“公子給了我活命,先生贈了我一顆心,先生若是走了,我便沒了心,世間哪有人沒了心還能活下來的?” 歐陽曦繞到顧七身后半跪下來,顧七嚇了一跳,手中衣物差點兒落地沾了泥,歐陽曦眼明手快吧衣服拎起扔到盆里,隨后緊緊將人抱住,“幸好。” 幸好衣裳沒落了地。 幸好洗衣之時天無雨。 幸好……我性命無虞,余生有你。 第62章 番外(倒v結(jié)束) 【關(guān)于婆媳見面】 院門口處兩道身影相攜向院里走來,兩人皆是身材修長,其中一個穿著一身月牙色的長袍,腰間別著一把折扇。另一人穿著一襲黑色勁裝,腰間配劍,左手還拿著一柄三尺三寸長的彎刀。 “呦!師父!呈曦山一別,我可真是好幾年每見著您老了!!” 歐陽曦看到兩人進門就開始喊,語氣中頗為怨念,但細細聽來,里頭竟是還帶著十足的撒嬌的意味。 顧七跟在他身后,一邊往出走,一邊默不作聲的打量著來人。 那穿月色長袍的人一頭銀白長發(fā),一根玉簪松松垮垮的挽在腦后,一雙含情桃花眼自帶著三分笑意,整個人顯得十分溫和,不帶半點兒攻擊性似的……先前歐陽曦特意跟他說了歐陽逸的長相,這個應該就是了。 至于另外一個……應該就是歐陽曦口中那個十惡不赦長的妖嬈的變態(tài)胥準了。 雖然當時他就知道歐陽曦對這人的評價是帶了情緒在里頭的,但是他也沒想到,胥準這人長的,跟歐陽曦形容的,一點兒不一樣。 胥準不僅跟妖嬈不沾半點兒邊,而且面部輪廓十分深邃硬朗,雖然被歲月打磨的帶著分沉穩(wěn),但眼角眉梢依稀還能看出來年少時候的桀驁氣來。 歐陽逸對歐陽曦的埋怨絲毫不以為意,畢竟他多少要是能有點兒為人師表的責任心,他也不會幾度給人一扔好幾年,自己逍遙自在。 歐陽逸等著兩人走到跟前,才道:“……呈曦山?那是什么地方?” 顧七本來正打量兩人,聞言收回視線,側(cè)頭看向歐陽曦。 呈曦山就是那個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山,但是歐陽曦的師父竟然不知道? 歐陽曦感受到顧七的視線,干咳了兩聲,一把將歐陽逸攬過來,“師父你瞧著,歲數(shù)大了記性不好了不是?就是咱們住的那個山啊,這名字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歐陽曦一邊說著一邊擠眉弄眼,歐陽逸嗬了一聲,道:“怎么,你眼睛抽筋了?……呈曦山,這名字,你臉挺大啊!” “咳咳咳!”歐陽曦猛烈地咳了幾聲,繼續(xù)給歐陽逸遞眼色。 ——給留點兒面子! 好在歐陽逸也不想讓自己徒弟太丟面子,說了一句就轉(zhuǎn)頭看向顧七。 視線掃過來的瞬間,顧七立刻緊張了起來,如臨大敵一般,整個人都繃了起來,拳頭在身側(cè)攥緊,手背上的青筋隱隱突出,連視線都不敢多移動幾分。 他向來不知怕是何滋味,龍?zhí)痘ue他都能闖一闖,面前就算是閻王爺,他也能上去薅他兩根胡子下來!但是面前的人不是閻王爺,是歐陽曦他師父。 他不敢有半點兒失禮,小心的收著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血腥煞氣,也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怯懦,于是整個人就跟雕像一樣,凝固在了原地。 顧七緊張之下,突然就想起顧九閑來無事在他耳邊磨叨的那些話本子,腦海中只有一句話不斷旋轉(zhuǎn):“只要你離開我徒弟,條件隨你開!”下一句呢?對方應該說什么來著? 雖然顧七緊張,但其實歐陽逸的注視也很有分寸,在他身上一掃而過最后停在他的臉上,視線溫和,沒有半點兒咄咄逼人,就像是長輩再看自己后輩。 “這位就是小七吧?”歐陽曦在信里跟他說過顧七害羞,他比較委婉的道:“是歐陽曦的……好朋友?這小子信里面三句話都離不開你!今日見著你,真是這小子撿著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