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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七咬了咬牙,上前接過歐陽曦手里的玉笛,他知道先生是要同公子說話,不想讓他聽見。 微微攥緊了右手,他有些愧疚,又十分不安,他方才說的那些話,終究是愧于先生。 歐陽曦的注視下,顧七低頭不敢看他,道了聲“是”又行了禮,這才要出門去。待到開了門,要出去的時候,歐陽曦叫住了他,顧七頓身回頭去看。 歐陽曦笑了一下,道:“回去等我,順便給我煮個面。” 這話一出,顧七頓時輕松了起來,嘴角似乎也帶了點兒笑意,應了,出了門去。 門輕微的響了一聲,關嚴了,屋里就剩了顧笙歌和歐陽曦兩人,現下已是傍晚,窗子透進來的帶著些緋色的光并沒讓屋里亮起來,反倒是帶著些迷蒙的昏暗。 顧笙歌起了身,點了幾盞燈,拿了一盞過來,用長針撥了撥燈芯,讓燭火燃的更旺一些,又在桌下取了一只小木盒,打開,往香爐里添了香。 并不是什么名貴的香,但是香氣淡雅,帶著些雨后草木的清新香氣,很好聞。 顧笙歌一舉一動都帶著股貴公子的溫和謙雅,像是個人畜無害的白面書生,但是歐陽曦知道,這人骨子里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 顧笙歌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屋里沒有好香,只能將就一下了。” 歐陽曦放松的往后仰靠著,拿著軟墊墊在后背,道:“挺好的,這香助眠,高手制得啊。” 顧笙歌笑了一下,道:“看來顧七在先生那兒過的不錯。” “肯定是比在你這兒好的。”歐陽曦往前傾身,拄在桌子上探身看顧笙歌,道:“不如我們商量個事兒。” ****** 顧七拿著笛子出門的時候,外面的店鋪大都已經關門了,買不到穗子,只能直接回了別院。 歐陽曦回去的時候,就見他在廚房里忙活著燒水,旁邊面板上放著切好的面條——是切了的,但是切的不算好,粗細不均,粗的能有一指寬,切的細的直接便斷了,有的底下還粘在一起,形容一下,就是慘不忍睹。 顧七聽見聲音回頭,便看歐陽曦站在門口,側身擋了一下面板,水已經開了,顧七手忙腳亂的把面條下了鍋,又對歐陽曦道:“先生等一會兒,忙上就好了。” 歐陽曦看著他忙活的樣子,溫柔的笑了笑:“不急,我今天也嘗嘗我們顧七的手藝。” 顧七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和歐陽曦做的飯菜比起來,他的手藝簡直就是難以入口。“先生要不,去外面等一等?” “不用,”歐陽曦看著顧七:“你弄你的,我就在這兒等著就行。” 煮個面條自然花費不了多大時間,顧七怕煮不熟又多煮了一會兒,然后削了個土豆,rou丁和土豆打了個鹵子澆在面上,拿了托盤端了出去。 歐陽曦坐在廳里,顧七將碗筷擺好,在他對面坐下。 兩人之前是吃過晚飯的,雖然沒吃多少,但是現在也不怎么餓,顧七看著碗里有些坨的面,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會做飯,委屈先生了。” “沒事兒,你做的都好吃。”歐陽曦吞了兩口面,其實這要是別人做的,他肯定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別說是吃了。 顧七看歐陽曦開始吃了,也松了口氣,他還真是怕歐陽曦嫌棄。 吃了兩口面,顧七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先生同公子都說什么了?” 歐陽曦頓了一下,想起和顧笙歌說的交談。 顧笙歌雖然野心不小,但是更珍惜的是他的命,現在看著人模狗樣,其實底子都已經被毒掏空了,說句難聽的,就是茍延殘喘罷了,要是沒有管用的藥,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毒發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顧七只是個暗衛,若是特殊,也不過就是個武功高點兒的暗衛,對于顧笙歌來說,其實也不過是可有可無,而到現在為止,顧笙歌還沒找到其他的人,能治好他的毒,歐陽曦就算現在還不能完全解了他的毒,但是能延緩毒發都是個不錯的進展了,可以說他的存在,比之顧七可是重要多了。 就算歐陽曦什么都不說,直接就把顧七帶走了,只要還留著給他治病,顧笙歌也不會多說什么。 但是重點不是在顧笙歌這里,而是在顧七這里。 再顧七眼里,他的命是顧笙歌的,就該是為了他生,為了他死,為他出生入死,對他唯命是從,離開就是背叛,而對于他這種人來說,背叛是不可饒恕的,若是顧七自己過不去這坎兒,沒準兒直接把命還給顧笙歌也說不定。 為了以后,總也得想點兒辦法。 有些話,還不適合現在說。 歐陽曦頓了一會兒,道:“還不是沈清的事兒。” 顧七又問,“可是有沈公子的消息?” “沈清的消息不清楚,但是是有魏平生的消息了。”歐陽曦道。根據顧笙歌所說,那個阿芫的確就是魏平生,要是想找到沈清,就得先找到魏平生。但是魏平生是千機閣的閣主,行蹤詭秘,別說是歐陽曦了,便是沈家的勢力,也沒法找到,更沒法兒與之抗衡,還是得靠顧笙歌。 歐陽曦撇了撇嘴,“你們家公子可真是不做賠本的買賣,坐地起價這一招玩的夠絕的。” 顧七有些緊張,“公子要什么了?” 歐陽曦看他樣子,不禁樂了,“怎么,怕我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