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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原來是南柯一夢啊,我還以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術法呢,原來是個障眼法。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大當家的,您可真有本事。” 一個嘲弄的聲音響起。 雅興被人給打斷,顧仁很是不悅,可在瞥見一抹白影時,陡然丟下手中的弓箭,拽著方易的手腕便想走。 方易不解,卻還是跟著他走。 “顧仁,你還要把方易帶到哪里去?” 清冷縹緲的嗓音讓急于離去的二人倏地停下腳步。 方易剎那間掙脫開顧仁的禁錮,轉過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最后落在那抹白影上。眼眶一熱,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極力想要穩住心緒,可發顫的嗓音卻還是將他出賣了:“躲了這么多年,總算是肯現身了?還帶來這么多人,這次是要將我等繩之以法嗎?何、道、長!” 第69章 碧海難奔1 顧仁強迫自己回過神,上前把方易拽回自己身邊,緊緊攥著他手臂,好像這樣才能讓他有安全感。 “何畫秋,你還有臉回來!”顧仁臉黑如炭,死死瞪著何畫秋,話里帶著詰責,“你回來做什么?看看我們死沒死么?” 這還是葉文清第一次看見顧仁,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神情有些狂妄,比之方易來說更有土匪氣質。 剛剛聽了牛二兩的話,這顧仁應該也是會些法術的,為防他逃跑,揮袖布下一個結界將二人困住先,有什么話后面慢慢說。 “你這是什么意思!”看著身邊陡然出現的結界,顧仁把怒火挪到了葉文清身上,恨不得此刻化身為虎吞了他。 “讓你們敘敘舊啊。”葉文清眨眨眼,“不用感謝,正好我也想聽聽,畢竟顧大當家把我們耍得也挺慘的。” 顧仁眸光微閃,眸里掠過一絲懊惱,憤恨地攥緊拳頭。 “好。”方易率先開口,落在何畫秋身上目光不曾有片刻偏移,“那就請何道長慢慢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吧。” 何畫秋嘴巴一張一合,最后化作一聲無奈地嘆息:“好吧,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靈力了,得需要葉公子幫忙。” 葉文清欣然應允:“何道長不妨直說。” “勞煩葉公子開啟陳情圖鑒,這樣我經歷的大家都看得到。”何畫秋微微一笑。 陳情圖鑒是陳情者親身經歷過的東西再一次以時間順序慢慢展開來,有的陳情者忘掉的東西和比較模糊的記憶通過陳情圖鑒也會清晰顯現出來。 陳情圖鑒就跟史官一樣,以旁人的角度客觀的記錄著你的一言一行。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陳情圖鑒的陳情者必須是死人,否則無法陳情。 “好。” 葉文清以何畫秋為中心,揮袖布了個陳情圖鑒,眾人內心的八卦因子又蠢蠢欲動了,連忙擠上前希望能挑到一個好位置。 宋霽華嫌吵,反而坐在最后面,蘇鶴本想湊熱鬧,可是看見照顧了自己這么久的恩人在這里,自己也不能去別處了,只能陪著了。 大家無比期待著陳情圖鑒里的東西,以至于忘了那位在冷風中與自己那被尿濕了的褲子可憐兮兮無聲唱著小白菜的梅有乾。 伴隨著一聲情緒復雜的輕嘆,陳情圖鑒里開始出現畫面。 六月火傘高張,揮汗如雨。過路的行人恨不得能光著膀子,不停地用袖子扇著風。每每見著一處樹蔭,便跟兔子似的左蹦一下右跳一下,只為尋求那短暫的清涼,順便消解這酷暑帶來的煩躁。 蜿蜒崎嶇的山路兩旁樹木水分被蒸發掉,葉子都垂頭喪氣地耷拉下來,齊齊控訴這變態的天氣。 吱呀吱呀。 一輛破舊的板車在寂靜的山林間飄蕩開來不時伴隨著那走調的曲音,樹上的鳴蟬也因其干擾靜止了一會兒。 “二當家,路上躺著一個人。”推板車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體型矮胖,模樣長得有些滑稽,正是牛二兩無疑,他口中的二當家,那就是方易了。 牛二兩撓了撓腦袋,伸長脖子看了眼,眸里劃過一絲驚艷:“長得還挺好看的,跟糯米團子似的,白白凈凈。” 只見他膚白如雪,劍眉斜入鬢發,五官不同于南方人,比較深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熱的原因,嘴唇嫣紅還泛著光亮,活像是偷了姑娘家的胭脂來抹。 牛二兩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嫌棄地撇撇嘴,怎么這么黑。 方易愜意地躺在板車上,臉上遮了片綠油油的荷葉,一只腳還舒服地蹬在板車的欄桿上,躲在袖子里的手懶洋洋地敲了敲身下的木板:“繞過去。” “好嘞!”牛二兩應道,拉著手里的桿子往右偏去打算繞開那人。 結果還沒走三步,腳踝被那人給突然抓住了,嚇得扯開嗓子尖叫起來,不斷蹬著腳想要掙脫開那只手,板車也跟著晃了起來。 板車上躺著的方易額頭重重撞在了欄桿上,還被釘子劃了一道痕,心里頭三分不悅頓時被這火辣辣的日頭給澆灌得迅速竄到了十分。 方易立馬坐起,拿開臉上的荷葉,俊秀的面容上卻又帶著些許少年未脫的稚氣,如新竹抽芽,欲開未開,青新白嫩交織間又帶了幾分堅韌,是那不羈的少年風流。 掛在欄桿上的長腿一跨,整個人輕輕松松落在地面,有些吃力地走到那人身邊,在他身上踹了踹:“好狗不擋道,那死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