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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晝暗自掐了掐掌心,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伸手接過那黃色卷布,抬起指尖繞開那布什。 包住里面東西的黃布掉落在地。 施晝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這東西……怎么看著這么像圣旨? 他卷開查看,只不過才看兩眼,就想合上了。 施晝猜對了,這是傳位遺詔。 許院使也看了幾眼,一驚之下,不禁跪倒在地。 見圣旨猶如見皇上。 施晝心說,傳位遺詔都準(zhǔn)備好了,上邊還指明皇位繼承人就是他,誰又能想到傳位遺詔竟然在一個小小太醫(yī)手中,而沒在任何一位朝廷命官手上,施珩的確什么都算好了。 施珩可真是……什么都準(zhǔn)備好了,什么都準(zhǔn)備好,無后顧之憂的甘心赴死了。 父皇,你怎么就舍得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告訴我,就拋棄我了? 你準(zhǔn)備的再好又有什么用?都不是我想要的。施晝心中怨憤到了極點,又悲痛到了極點,只覺可悲又可笑。 施晝深呼吸一口氣,撿起那黃布將這傳位遺詔包裹好,還給了許院使,又將人扶起:“院使替本殿好生看管著罷,今日之事,勿跟任何人提起。” 許院使連聲應(yīng)下,捧著那黃布卷的雙手不停的顫。 施晝出了這太醫(yī)院后,轉(zhuǎn)道去了施珩的寢宮。 自從皇帝昏迷不醒后,寢宮外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著禁衛(wèi)軍,此時形勢大變,禁衛(wèi)軍不敢阻攔,立刻給施晝開了個道。 施晝走進那殿門,瞧見里邊還有施斐時,才明白那些禁衛(wèi)軍面上為何如此為難。 他見到施斐的面孔,猛然想起施殊私下與蠻族大將往來,這蠱毒難不成是他們從蠻族那拿過來,給皇上下的? 施斐見是他,笑問道:“阿晝怎么也來了?” 施晝沒回他,徑直將門緊闔上,到施斐跟前停下,此時殿內(nèi)除昏睡不行的施珩外,只剩施斐與施晝二人。 “父皇身上所中的蠱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施晝低聲問:“施斐,你如實與我說,別騙我。” 施晝與施斐對視著。 施斐輕笑了聲:“我如何能對著你的眼說謊話?” “是我中的。”施斐緊接著一字一句道。 施晝眼眸震驚睜大。 “蠱蟲早就引了進去,你出征前后就一直在拿吃食引它徹底發(fā)作。”施斐微微一哂:“御膳房有我的人,每日上貢的御膳也是特地安排的。” 施晝吸了口氣,攥緊手的指尖冰的嚇人:“至于嗎?一個皇位罷了!至于嗎?!” “他是你血親啊,施斐。”施晝眼眸泛上濕意,伸手指著床榻上的施珩。 施斐微頷首:“那又如何?” 施晝呼吸一窒,悲怒道:“我尚且與他無血緣關(guān)系,可也有一片孺慕之情,而施斐……” “他是你父皇!你身為他親子,怎么能如此鐵石心腸?!”施斐嗓音沙啞:“不過區(qū)區(qū)權(quán)勢二字,就值得你不忠不孝?” “值得。”施斐輕聲回,他握住施晝伸指的那只手:“阿晝,你可知曉沒了權(quán)勢的下場?” “是我母妃被人害死卻無處說理,是連一下作宮人都能欺辱那時的我與施殊二人,也是……我腿殘廢當(dāng)日,只能血淚硬生吞下,不敢去詢問施野半分。”施斐面上無笑,眸中一派深寒:“阿晝,三哥怕了。” “我只得為自己去爭。”施斐低聲一笑。 “你現(xiàn)在可無半分權(quán)勢嗎?施斐,現(xiàn)在何人還敢欺辱你?”施晝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將淚意憋下,他不能哭,哭了……就什么氣勢都沒了。 “你可懂知足二字?”施晝再問:“難道就非得皇位不可嗎?” 施斐傾身緊攥住施晝另一只手的腕骨,吐出一字道:“是。” 施晝甩了甩,沒甩開:“別為你自己的利欲熏心找借口,施斐。” 施斐嘆道:“阿晝,你冷靜先。” “三哥所做一切不過是無奈之舉罷了,怪只怪父皇當(dāng)了我路上的攔路石。”施斐輕聲道。 “攔路石?”施晝冷嘲反問:“倘若有一天這攔路石換了我,只怕三哥也會眼都不眨的將我除去罷?” 施斐一怔,勾唇笑了下:“不會。阿晝,三哥無論如何,也不會真正對你下手。” “你要與三哥爭嗎?阿晝。”施斐輕聲問著。 “施斐,我就是把施野送上去那個位置,我也不會讓你碰到分毫,給我把手松開。”施晝冷聲道。 施斐卻又笑了下:“那就是說,施晝不會與三哥爭了?” 施晝微抬眸看他,不解他是何意。 “阿晝,只要不是你想要那個位置,在我心中便不算與我爭。”施斐再道:“你若要捧施野上位,三哥怎樣都不甘的,我寧死也不會放手。” “寧死”二字只砸得施晝怔了許久。 “你瘋了?”施晝不敢置信的反問:“你不惜把命丟了也要那個位置?施斐,真要將事情做的如此之絕嗎?” 施斐卻笑的更加厲害了:“三哥就知曉,阿晝是舍不得我死的。” “阿晝,這全天下唯有你能讓我退步。”施斐看著施晝的雙眸。 “若是你要與我想爭,三哥是舍不得跟你爭的,到最后也便只能拱手相讓了。”施斐笑笑:“可若是旁人,我死也不會放手。” 施晝看著他:“你瘋了?我并非皇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