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季融融住在國際醫(yī)療部,知道越澤要過來,醫(yī)院方面一早便安排護士等在門口了。 護士一路引著他們往季融融所在的樓層去,一邊笑道:“剛才已經有家屬來探望病人了,就在里面?!?/br> 宋嵐聽見,腳下步子不由得一頓。 越澤自然清楚岳母的心思:護士口中的“家屬”,必定是季家那邊的家屬。 她同季父離婚多年,再同季家人見面,自然是有幾分尷尬。 沒等越澤開口,電梯“叮”的一聲響,已經到了。 電梯門一打開,外面正站著一個人的,不是季老爺子又是誰? 越澤率先開口道:“爺爺好?!?/br> 不用說,老人家自然是來看寶貝孫女的。 宋嵐當然尷尬,但想要避已經是來不及,只能先笑著開口問好:“老爺子好?!?/br> 說著又看向腳邊的兩個小家伙,“叫爺爺?!?/br> 冬冬和蛋蛋乖乖叫人,奶聲奶氣道:“爺爺好?!?/br> 看著這對虎頭虎腦的雙胞胎,季老爺子表情復雜的應了一聲:“……乖?!?/br> 當初宋嵐同自家兒子離婚,的確是自家兒子理虧……后來的許多年里,季老爺子一度覺得十分虧欠這個前兒媳,那會兒也沒少出力氣想要替自家兒子挽回。 只是等到后來,宋嵐嫁給等了她十幾年的大學同學,又生了雙胞胎兒子之后,季老爺子的心情難免有些復雜。 雖說的確是自己家對不住宋嵐,人家再婚也無可厚非。 可后來宋嵐又生了對雙胞胎兒子,季老爺子實在是心疼自己的寶貝孫女——父母離婚就不說了,偏偏mama還生了弟弟,日后對她的關心可想而知就更加少了。 因此每每見到宋嵐這個前兒媳和她的雙胞胎小兒子,季老爺子便忍不住心情復雜。 好在越澤適時地開口,打破了這尷尬氣氛。 他看向季老爺子:“您要回去?我讓司機送您?!?/br> “我剛來!我剛來你送我去哪兒?”季老爺子這會兒心情不順,越澤正撞上了槍.口,因此老爺子當下便怒吼道,“我給我融融買可樂去!” 越澤無奈道:“我去買?!?/br> 季老爺子瞪向他:“你去什么去?你知道融融要喝什么口味的嗎?” 越澤的聲音冷靜:“一半原味可口配四分之一焦糖味百事和四分之一葡萄味百事……再加兩塊冰。” 這小子居然真的知道。 季老爺子一時語塞:“……” 越澤繼續(xù)道:“你們先進去吧,我去給融融買可樂?!?/br> 見他轉身就要進電梯,季老爺子再次沉聲道:“等等!” 越澤停住腳步。 季老爺子重新將視線投向一旁的宋嵐,開口了:“融融她什么都不記得了。” 宋嵐安靜聽著,一時間沒吭聲。 想了想,季老爺子繼續(xù)道:“她只記得十八歲時候的事情了。” 說著,季老爺子又將目光看向了宋嵐身邊的那兩個小家伙,冬冬和蛋蛋。 宋嵐愣了愣,然后明白過來了季老爺子的意思。 雖然后來融融同兩個弟弟之間的關系極好,可當初她懷孕時,融融是狠狠地傷過一次心的。 那時融融才知道她懷孕,小丫頭心里委屈,可面上卻沒表露出半分來,只是說為她高興,還鬧著要給未出世的寶寶取名字。 那時宋嵐也粗心,并未察覺到女兒的細微情緒。 她還是后來才知道,原來那時郁宛白也懷了孕,所以小丫頭才會覺得天都塌了,爸爸mama都不要她了。 想到后來母女倆抱頭痛哭解開心結的畫面,宋嵐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融融如果真的只記得十八歲時的記憶,那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兩個弟弟。 乍然將他們兩個帶去,勢必會刺激融融。 宋嵐沉默了幾秒,她低頭看向腳邊的兩個小兒子,然后蹲下來,同兩個小家伙平視—— “冬冬和蛋蛋今天先不見jiejie,好不好?” “為什么?”冬冬想了想,然后道,“是因為融融害怕要給我們騎馬嗎?那我假裝不記得好了?!?/br> 說著小家伙又看向一旁的弟弟,囑咐道:“你也要假裝不記得?!?/br> 蛋蛋趕緊點點頭,奶聲奶氣道:“我不要騎馬了!我只要看融融!” 宋嵐失笑,然后道:“下次好不好?今天融融有點害羞?!?/br> 冬冬沒再說話,只是垂下了眼睛,又長又卷的睫毛擋住了眼睛,看起來是在生悶氣。 蛋蛋愣了幾秒,然后突然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為什么不讓我看融融……” 小家伙一邊放聲大哭,一邊將rou乎乎的小手伸進肚子前的小口袋里,然后從里面掏出來一把巧克力。 蛋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上次澤澤給我的巧克力,我吃了一塊,很好吃很好吃,所以剩下的我都不舍得吃……我想等見到融融,和她一起吃掉。” 他把巧克力藏了好久,就是想等到今天和融融一起吃。 一旁的冬冬面無表情地戳穿他:“你吃了兩塊,我都看見了?!?/br> 聞言,蛋蛋愣住,原本還包著淚的大眼睛瞬間流露出幾分心虛來。 小家伙扁了扁嘴,瞬間又有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 蛋蛋吸了吸鼻子,然后哭唧唧道:“真的很好吃……我沒有忍住,所以又吃了一個……融融對不起嗚嗚嗚?!?/br>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說不要看小澤,那鐵寶放大澤出來了,花花呢? 繼續(xù)球評論球收藏,大家沒點收藏的都點一下吧,融寶想帶著冬冬和蛋蛋去月榜上見見世面! 本章滿25字送紅包~球留言球花花,這個對鐵鐵很重要的,謝謝小可愛們啦 第4章 季融融淚眼朦朧的從夢中醒來。 她這一覺醒來,外面天還沒大亮。 晨光微熹中,季融融抽噎著去摸床頭的手機。 手機屏幕的藍光幽幽地印在臉上,季融融吸了吸鼻子,然后再次點開了手機里的通訊軟件。 她試著在搜索框里輸入了一個“澤”字,雖然結果早有預料,但卻還是難免令人失望—— 搜索結果是一片空白。 其實季融融早就猜到了:沈越澤和她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他不過是在季家借住了一段時間——滿打滿算,其實連一年時間都不到。 高考結束后,沈越澤便從季家搬走了。 他們注定就是要漸行漸遠的。 只是十八歲的季融融并沒有料到,二十三歲的她,竟然連沈越澤的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了。 沈越澤今年也已經二十五歲了,現(xiàn)在的他在哪里呢? 是已經工作了,還是還在讀書? 是了,他那么聰明的人,是那一屆的市理科狀元,兩個學校的招生組老師都搶著想要他。 那時候沈越澤已經在宋教授的實驗室待了好一段時間了——沈mama的確是老季的大學同學,更是宋教授當初上下鋪的室友。 沈越澤又那么有物理天分,宋教授十分喜歡他,幾乎將這個故人之子當成了親兒子來對待。 毫無疑問地,最后沈越澤根本沒糾結,直接就報了p大物理系,等到他大二、也是季融融高三那年,他又去了berkeley念書。 他現(xiàn)在應該是在讀博士吧……不對,沈越澤那樣聰明的人,說不定早就博士畢業(yè)了。 他可能已經成了個物理學家吧,就像宋教授那樣的。 季融融重新傷心起來。 她知道的,自己現(xiàn)在已經是個已婚美.少.婦了,哪怕是商業(yè)聯(lián)姻,可她也不該再惦記著別的男人。 可是她真的不記得了……從十八歲到二十三歲這中間的五年記憶她通通都沒有了。 旁人也許會覺得她離十八歲已經過去很久了,可于季融融而言,十八歲那年的記憶,的確是像昨天發(fā)生的一樣。 高考結束那天,她和小胖頭魚一群人跑去酒吧玩。 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沈越澤會出現(xiàn)的……他這次回國是為了看在老家的一對外祖的,就算中間在北京轉機,也只不過是在季家吃了一頓飯,然后便走了。 季融融甚至都沒有見到他一面……她本以為他昨天就已經回美國了。 ……可他偏偏就是出現(xiàn)了。 酒吧的燈光昏暗,季融融被他一路扯著往外走,卻不知是在哪個岔口走錯,兩個人竟一路到了洗手間。 季融融根本就不想和他說話。 只是男女的力氣天生懸殊,沈越澤看著清瘦,可他單單用一只手捏著她的胳膊,便足以將她鉗制。 她氣得跺腳:“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這兒的洗手間是男女通用的,門口人來人往,但卻沒人將這個小姑娘的話放在心上——來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這話與其說是威脅,不如說是打情罵俏。 路過的男男女女對著這兩人投來曖昧的注視,神色浮想聯(lián)翩……下一秒,沈越澤便將人拉進了一個空的隔間,然后反手將門鎖上了。 季融融不想和他說話,可此刻卻避無可避。 她……她昨天在季佳那里看到了那個小葫蘆玉墜。 沈越澤一直戴著的那個小葫蘆……已經去世的沈阿姨留給他的小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