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兩人一起出門。 從煦不記得婚房附近有什么吃的, 問:“早飯吃什么?” 陸慎非卻說:“先送你去公司,我早上約了人。” 去公司的路上, 從煦又開始在副駕拼命瞄陸慎非。 陸慎非開著車, 直接道:“別瞎猜。”他現(xiàn)在好的很。 從煦挑挑眉:“想通了?” 陸慎非回頭瞥了從煦一樣,這表情、眼神看起來還真不像是故作堅強。 從煦不禁開始質疑是不是自己之前把形式估摸得太夸張了? 陸慎非可能也就自己找個地方療療無法復婚的情傷,壓根沒到要死要活的程度, 搞不好再過幾天就自己回來了。 結果他激動得半死,又是找上門,又是老子暗戀你四年、我行你憑什么不行。 從煦:“……” 靠,想想當時的情景,簡直羞恥play。 從煦覺得自己臉沒了,后半程再沒吭聲。 到公司門口,才看看陸慎非,指指車外的鹿橙大樓,意思是問什么時候回來。 陸慎非對此就兩個字:“再說。” 說完對從煦道:“車我開走,晚上來接你下班。” “哦。”從煦下車。 等車開走,從煦看著車屁股的方向,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另外一個問題:接了他下班,去哪兒? 央湖灣、婚房? * 港式餐廳,褚蔚藍提前點好了早茶,優(yōu)哉游哉。 陸慎非一到,褚蔚藍便上下打量,意外地挑挑眉:可以啊陸總,沒被逼到去跳樓,還重新振作、帥出新高度了? 褚蔚藍:“喝什么。” 陸慎非:“隨便。” 陸慎非沒客氣,是真的隨便,他主動約的人,不是為吃飯,是為了早前在這邊偶遇的時候,方鉑禹、從煦都走了,褚蔚藍單獨和他說的幾句話—— “別太自信。” “不如我跟你打個賭。” “就賭你絕對不會心想事成。” “你和從煦,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絕對走不了多遠。” “遲早你會發(fā)現(xiàn),你在從煦身上期待的事,一件都不會發(fā)生。” 那天臨走前,褚蔚藍最后對陸慎非說了一句話:“實在走投無路了,可以來找我。” 褚蔚藍面對陸慎非無語又冷淡的眼神無所謂地聳肩笑:“我閑么,就當拯救蒼生、打發(fā)時間了。” 如今,陸慎非主動約了這頓早飯。 褚蔚藍有事可做,心情大爽,看陸慎非都順眼了不少,嘴上倒是半點沒客氣:“我上次還在電話里跟從煦說呢,說你不會去跳樓了吧。” 陸慎非沒生氣,褚蔚藍話難聽,道理是這個道理,以他之前的情況,要不是從煦親自跑來做了這個“救世主”,他離跳樓也沒多遠了。 褚蔚藍也壓根不需要多問,只看鹿橙發(fā)的那官方得不能再官方的澄清聲明,再看眼前陸慎非的新形象,就能猜個八九。 褚蔚藍吃著早茶:“你現(xiàn)在應該慶幸,從煦失憶了,但凡他記得以前,你都不可能有今天這個機會坐在這里。” 換以前,陸慎非肯定會翻臉,如今不會了。 褚蔚藍說的對,失憶是契機,沒有失憶,都不會有從煦來鹿橙,更不會有兩人如今的接觸、相處。 而褚蔚藍作為根本不在他們身邊的旁觀者,反而把很多問題看得明明白白。 “你以為從煦到鹿橙了,要弄ip,你就能憑你的本事,靠日日相處、靠天天接觸、靠你那些工作上的能力、人格魅力,把人弄回來?” “陸慎非,我要說你太自信了,還是該說你太自負了?” “你就沒想過,這些東西太表面化了?” “是,我承認,成年人么,誰還不喜歡那些光鮮亮眼好看的東西。” “但你怎么也忘了,你面對的從煦,就算已經失憶了,也還是那個跟你離婚的前任。” “你想復合,光靠往前走就行了?” “過去的就不用管了?” “人家小學生考完試還知道糾正總結錯題集,到你們這些成年人談感情,就能過去的讓他過去?” “陸慎非,你其實到現(xiàn)在都不能真正理解為什么當初從煦對你沒感情了,要離婚。” “對,你也知道有問題,你也努力過了。” “但你真的能體會從煦以前的立場和心情嗎?” “你給我的感覺,就像那些老婆生氣了買了花買了禮物回家哄人的直男,覺得自己哄都哄了、禮物也買了,也道歉了,怎么老婆還生氣。” “能不氣嗎?” “因為根本做不到換位思考。” “你真的能理解當初的從煦嗎?” “說白了,我為什么作為從煦的朋友一直以來這么討厭你?” “因為你太理所當然了,從煦回來了,你就覺得可以重新開始了。” “你想重新開始就重新開始,你想努努力復合,就能復合?” “現(xiàn)在知道根本行不通了?踢到鐵板了?” 褚蔚藍拿自己給陸慎非舉例子: “方鉑禹現(xiàn)在上班賺錢的辛苦,都是我以前經歷過的,我都能體諒。” “我現(xiàn)在閑在家里管家的不容易,他也能理解。 畢竟他做窮學生、窮助理的時候,就知道家務、做飯、遛狗這些瑣事有多費時間、費心力,又有多吃力不討好。” 褚蔚藍最后不忘挖苦諷刺:“陸慎非,你大學就開始兼職工作,畢業(yè)就結婚,有人支持你,給你做后盾、管家,有人辭職了專門伺候你媽、照顧送終。” “但最后所有人都只記得你陸慎非開公司做老板有多牛逼!” “從煦如果不是還有敘幕這層身份,他到今天可能都還要活在你這個大老板前夫的影子下面。” 比如花著前夫給的財產,住著前夫給的房子。 “而你這個大老板,”褚蔚藍輕蔑地哼道,“恐怕也只看到了今天作為敘幕的從煦,根本沒見過當初那個留在家里的從煦吧。” 褚蔚藍也告訴了陸慎非一件他至今不知道的“秘密”。 “我跟從煦認識,不是你以為的,他要離婚,找我做律師。” “我跟他早就認識。” “在你們最缺錢的時候。” “我貼了找人幫忙遛狗的小廣告,就在你們婚房旁邊的小區(qū)。” “他每天早起過來幫我遛狗。” “每天!” 這些,從煦從未說過,與他隱瞞了多年的筆名一樣,都是為了照顧陸慎非的自尊。 而一個人,到底得多愛,才能為了另一人,放下自己的自尊、感受和成就。 又會有多失望,才能將那么多的愛通通磨滅。 * “陸慎非,離婚吧。我不愛你了。” * 當天晚上,陸慎非來鹿橙接從煦。 接人的時候,陸慎非有在鹿橙露面,因為從煦都要走了還被工作給絆住了,不但絆住,還有點棘手。 而失蹤多日的陸老板以他的新形象甫一露面,整個樓都靜了。 陸慎非沒事人一樣,該干嘛干嘛。 費鵬程脖子都梗了,拉住從煦,悄悄問:“你又把他甩了?” 從煦甩開費鵬程的爪子,夸他:“‘又’這個字用的好,你要不要當著陸總的面再說一遍?” 費鵬程撥浪鼓搖頭。 等處理完,陸慎非沒廢話,直接帶著從煦走人。 費鵬程只得再硬著頭皮追上,也不敢提別的,只道:“我就隨便問問,哈哈,隨便問問。” “你明天還來嗎?” 陸慎非終于拯救了全公司:“有事發(fā)郵件。” 全公司:“!!!” 郵件!郵件!郵件也行啊! 甭管人在哪兒,郵件聯(lián)系總好過什么都不管! 【陸總你在哪里】立馬改名【愛陸總、愛郵箱】—— 【謝天謝地,人回來了!】 【陸總確實又被甩了,確實沒復合吧?這瘦的,連頭發(fā)都剃了。】 【頭發(fā)剃了好啊。往好了想,只是剃短了,沒剃成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