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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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懷瑾紋絲不動地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果真乖巧地趴在絨毯上,眉目間掠過一抹笑意。 他伸手拿過一旁的外袍,蓋在歲歲身上,聲音不容置喙道:“蓋著,不許動。” 而后轉身出了氈帳。 歲歲不敢抬眸去瞧,狐耳顫著往外伸了伸,耳聞這帳中只余她一人,不由松懈了下來。 在外袍下舒展了身子,鼻尖蹭了蹭溫懷瑾的衣物,是清冽的松香味,不似那大漢身上的臭味。 歲歲舒服的喟嘆一聲,懶搭著外袍。 她一時有些猶疑,不曉得該不該就此逃竄而出。然她妖丹遺失,靈力全無,爪子還傷了一只,腹中的饞蟲也教那篝火引誘而出,委實難捱。 她間或又想著溫懷瑾去了何處,這男人雖說遠不如外頭那群蠻族兇神惡煞高大威猛,但是他沉著面色的模樣比那山中猛虎都要駭人幾分。 歲歲想著想著便入了夢,雙眼迷迷糊糊地眨起水霧,爪子扒著溫懷瑾的外袍不放。 溫懷瑾端著烤好的rou進了賬內,就見活潑的白狐抱著他的外袍蜷縮在絨毯上,已是輕微起了鼾聲,倒是睡得正香。 他不由地放輕了步子,將烤rou置在一旁,無聲地坐在白狐身旁,眼底閃過促狹的笑意。 骨節分明的大掌順著狐貍的白毛,掌下毛絨的觸感甚是熨帖進他心里。 他雖是蠻族的大王子,然他娘親是身份卑微的漢女,意外之下由他父親掠去王帳寵幸后便生下了他。 他只知娘親姓溫,又粗淺讀了幾本漢人的文章,因而給自己取了漢名溫懷瑾,取自《楚辭》:“懷瑾握瑜兮,窮不知所示。” 言說品德高尚,然他不過是個狡詐之徒。 和親的差事也是由他算計來得,一則是為了避嫌,二則是為了聲望,歸根結底不過是想要奪權罷了。 溫懷瑾垂下黑如深潭的眸子,蹙著眉將掌下鼾聲頻起的白狐給逗弄醒了,雙指夾著她的狐貍耳朵,惡劣地晃動。 歲歲被攪了清夢,甚是委屈,雙眸眨巴著,懵懂地望向溫懷瑾。 只見那人不知從何處遞上一盤撒了孜然的烤rou,外焦里嫩,飄著香味爭先恐后的擁入她鼻內。 歲歲雙眼一亮,當即扔下手中的袍子,四只爪子扒拉過碗碟,垂著狐貍腦袋,撕咬著盤中的烤rou。 她吃得歡快便生生錯過了溫懷瑾一閃而過的局促。 歲歲活了不說幾千年,幾百年還是有的。這幾百年間,也不是沒下山來凡間打過牙祭,吃過的食物她四只爪子都數不過來。 然今次這頓烤rou當真是她幾百年狐生里,吃過的最好的一頓。 歲歲吃飽喝足,歡快的啾啾叫了幾聲,她抬起腦袋,想著蹭上一蹭溫懷瑾,以示對這凡人的滿意。 卻教眼疾手快的溫懷瑾抵住了狐貍腦袋,男人的眉眼間寫滿了嫌棄。 只見油漬沾著歲歲的狐須,她嘴邊油亮亮的一層。 溫懷瑾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揀了帕子蓋在她臉上,力道也無甚溫柔可講究的,懟著她的臉便是好一陣的捯飭。 歲歲有氣也使不住,這人頗為狡猾地捏著她受傷的爪子,教她吃痛動不得。 倘她能說話,定會指著溫懷瑾的一張俊臉威脅他。 想她也是狐族少有的美嬌娘,這凡間男子有眼無珠不說,還如此沒有規矩,膽大妄為的敢在她狐族美嬌娘的臉上肆意揉捏,她這只天上地下獨一份的九尾白狐不要面子的么! 溫懷瑾不曉得這只蠢狐貍在想什么,見她又齜牙咧嘴起來,心下好笑地扔了帕子,在她狐耳上捏了捏。 “你若是乖些,本王就多留你幾日。” 溫懷瑾拎起小狐貍,抱在懷中,順了順她的皮毛。 不多時嘗了溫飽的小狐貍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溫懷瑾無奈勾唇扯了笑,剛想著要給她起個什么名字,賬外忽然響起通傳聲:“大王子,圖葛將軍有事稟告。” 溫懷瑾聞言,暼了眼懷中的狐貍,輕聲問道:“何事?” 他話音剛落,一威猛大漢就掀了簾子走了進來,大漢生得粗獷,嗓門也大,忙道:“王都傳了信,問大王子是否到了金陵。” 歲歲教他好一頓嚇,夢中方見著的烤rou不翼而飛,整只狐貍都精神了起來。她提著爪子,好奇地攀上溫懷瑾的肩膀向外張望。 溫懷瑾斜睨了眼圖葛,伸手扣著歲歲的頸子將她按在了自己腿上,又取了絨毯上的外袍,沉聲道:“下回說話聲輕些,莫擾了小白。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說。” 圖葛未曾料到溫懷瑾身側還有只狐貍,又聽得大王子所言,只得訥訥告了辭,心想著哪來的白狐,大王子怎么如此寵著。 歲歲則想著小白是誰? 她垂眸瞧了瞧自己一身的白毛:莫非小白指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