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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鳳俠箓(8)鬼謀計月俠行世

    作者:鷹擊長空s

    2021年8月13日

    字數:10896

    【第八章·鬼謀計月俠行世】

    夏長燁終于回到了皇城。

    他負者雙手在外站了個把時辰,終于老太監墊步下臺階,向他通報說,陛下

    召見。他朝老太監微笑,便踏步走進了那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的朝心殿。

    一步入殿中,抬頭便見到坐在殿中龍椅之上的玄岳帝。

    他看著玄岳帝,玄岳帝卻未曾看他。

    那雖然年過半百,卻仍舊氣度不凡的老皇帝正盯著手中的奏折,怔怔出神,

    不知思索著些什么。

    他又翻過一本奏折,攬了幾眼,開口問道:「鷺州的稅銀還沒到?」

    「鷺州知府徐善上表稱,近段時日魔禍猖獗,頻擾民居,擄掠少女,致使收

    成不佳,是以又拖了些時日。」從旁答話的是一名拄著手杖的中年人,那人身材

    精瘦,面相和善持重,一雙三角眼深邃平靜,似藏著無盡機算。

    「傳口諭,叫張甫崖親自去催。」口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是。」

    夏長燁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也不下跪行禮,只上前恭聲道:「父皇,兒臣回

    來了。」

    玄岳帝仍舊沒有抬頭,粗聲問道:「你很好?」

    夏長燁眼珠骨碌地轉了轉,笑道:「兒子很好。」

    玄岳帝點了點頭,道:「你派人快馬帶回的奏報朕看過了,辦得不錯。接下

    來與嬋宮接洽的事宜,你便無須過問了,交給國師便可。」

    一旁的中年人微微欠身道:「臣遵旨。」

    夏長燁這才向一旁的中年人微笑道:「辛苦國師了。」

    「太子殿下說哪里的話,都是粉墨君份所當為。」

    夏長燁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道:「此次兒臣擅自作出決定,將長杰留在

    嬋宮……」

    話未完,玄岳帝抬手打斷了他:「此事朕心中有數,你若存疑,盡可找國師

    一解。」

    夏長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向一旁的粉墨君使了個眼色,粉墨君只眼帶

    笑意地朝他微微頷首。夏長燁會意,向玄岳帝道:「如此,兒臣便無事了,不再

    攪擾父皇。」

    「嗯。去吧。」

    回到承獻宮,夏長燁并未更衣歇下,而是親自煮水泡茶。

    不多時,侍從來報,國師粉墨君求見。

    「請他進來。」夏長燁吩咐道。

    雖是未隔多久再次見面,夏長燁倒是正式了許多,行了一個弟子的大禮,恭

    敬地稱道:「先生。」

    粉墨君也未有拘禮,將手杖放在一旁,大喇喇地坐下,拿起一杯已然泡開的

    香茗細細品味,贊了一聲好。他放下杯子,看著夏長燁道:「此次出訪嬋宮,明

    暗兩處任務,太子殿下都完成得很好,比之以前,可說是大有進步了。」

    夏長燁跪坐著為先生添水,一邊道:「老實說,在做決定將長杰留在瓊月島

    上的時候,我心里還真有些忐忑。如若是我多心,會錯了父皇與先生的本意,那

    事情可是麻煩了。」

    「殿下該有些自信。如若此舉在殿下盤算之中有利無害,則無需揣度圣上與

    臣的本意,盡為之可矣。」

    夏長燁自嘲地笑了笑,道:「但終究,事情還是照著先生與父皇的計劃在走,

    不是嗎?」他頓了頓,問道:「所以,長杰跟著我出訪嬋宮,也是先生你教父皇

    安排的吧?故意在這個時間檔上跟他說些與嬋宮有關的傳奇故事,再假作無意間

    提一嘴月朦朧,就不怕他不主動提出隨行。然后,先生你又暗地里授意我趁此次

    出訪的機會,用盡自己的手段去征服月朦朧,只要長杰去尋她,就必能看見我倆

    之事,從而影響他的心性,對嗎?」

    粉墨君點了點頭,贊道:「你能領悟到這個份上,著實不錯了。」

    夏長燁疑惑道:「可是,按理說,此事由我親自執行,難道不是保險得多?」

    粉墨君又品了一口香茗,聞言斜眼瞧他,緩緩道:「太子殿下難道沒有嘗試?」

    「當然了,否則我夜夜征伐,徒耗龍精,難道只為那點閨房yin樂不成?」

    「那月朦朧反應如何?」

    「她?她被我做得骨體酥軟,連聲告饒啊。」

    「臣指的是,事后呢?」粉墨君進一步問道。

    夏長燁被噎了一口,眼神閃爍著道:「她仍有些倔強,但我覺得我不是不能

    ……」聲音逐漸降低。

    「不能什么?呵呵呵!」粉墨君笑道。

    夏長燁有些沮喪,他瞥了一眼依舊笑而不語的老師,問道:「那依先生所見

    呢?」

    粉墨君放下了手中茶杯,手指在膝蓋上點著,不知是和著什么節奏,終于道:

    「民間有句俗語,叫一個蘿卜一個坑。那月朦朧看似武功不高,性情

    溫和,

    實則外柔內剛。僅用殿下善使的強橫手段不可取也。」

    夏長燁爭辯道:「先生此言差矣,焉知我未曾用過柔和手段?」

    粉墨君終于忍不住大笑,連連用手指點他,道:「殿下性情本就要強,又身

    具龍氣,所言所行都會不自覺地透出帝王霸氣,莫說不用,便是使了那柔和的手

    段,怕是也不倫不類,難以攻心啊!」

    夏長燁嘆氣道:「皆如先生所料。但是,先生怎么就篤定,長杰可擔此任?」

    粉墨君笑道:「三殿下是不世出的奇才。他用前十五年養了一顆赤誠之心,

    博得了嬋宮眾女,包括嫦君畫的無條件信任。是以只有他,才有機會將月朦朧這

    顆極具關鍵性的棋子掌握在手中。陛下夢寐以求的帝鳳和合,才有可能實現。」

    夏長燁仰起頭,閉上眼睛,口中喃喃道:「帝鳳和合啊……」

    感嘆完后他又問道:「可是,先生怎么知道嬋宮會留下長杰,萬一嫦君畫為

    了保險,找到長杰直接派人送他回來,又如之奈何?」

    粉墨君搖了搖頭道:「殿下還是沒有將自己放在上位者的位置去考慮問題。」

    「怎么說?」

    「臣只問一句,若是有朝一日,殿下繼位,塞外三族派使者來訪,表達對新

    君的忠心,希望北旸在貿易交流上繼續不遺余力地支持,并且送本國皇子來北旸,

    殿下會當成什么?」

    「那自然是為了表達誠意,所送來的質子啊。」話甫落,夏長燁恍然大悟。

    「嫦君畫作為與北旸有過宿怨的一方領袖,自然也會這么看待長杰!」

    粉墨君的眼神逐漸變得深不可測:「臣已為三殿下打開了局面,就看他如何

    施展了。」

    ——————————————————————————————————

    青滟樓外,一對癡纏男女正依依惜別。

    「真的不再留一段日子了?」清柳的眼中充滿柔情與不舍。此時的她已墮入

    情網不可自拔,只想著與齊九嵋盡可能再多相守一段時日,其余的都不想考慮。

    齊九嵋看著清柳那含情脈脈的眸子,思緒翻騰,簡直想直接答應下來,可是

    他們二人眼前阻礙太多,容不得他再沉溺于這見不到未來的溫柔鄉。他強笑道:

    「男兒志在四方,再在青滟樓待下去,于你于我,都沒有絲毫益處。」

    清柳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問道:「那接下來,你欲往何方,欲成何事?」

    齊九嵋想了想,道:「距離省試還有兩年不到的時間,我想趁著這個空檔,

    出去歷練一番。」

    清柳有些擔憂:「你要去行走江湖?」

    齊九嵋點頭:「我在青滟樓這段日子,聽人閑聊也聽得分明。如今西域魔星

    重生,魔族潛入中原劫掠,中原武林紛紛起勢,屆時崇武之風必會再起,朝廷難

    以遏止。于武林中尋一條建功之路,或有可行。」

    「聽你這么說,已有第一個目標了?」

    齊九嵋唇邊勾起一絲微笑,斬釘截鐵地道:「云落劍池!聽說,云落劍池的

    主母曾一人獨闖皇城,武功蓋世無雙。云落劍池雖然在近年來略有頹勢,但依舊

    是一方武林巨擘。魔族猖狂,云落劍池也絕不會坐視,緊隨其后,比大有可為。」

    清柳看著他述說自己的規劃,眼中異彩連連,只覺得眼前情郎已不再是初識

    之讀書人,那隱隱間散發出的瀟灑氣度,仿佛是已將天下納入懷中的領袖。

    她牽起齊九嵋的手,在自己嫩滑的臉龐上摩挲,眼中情意繾綣,柔聲道:

    「我等你回來,回來娶我。」

    齊九嵋順勢展開手撫摸她的俏臉,道:「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凡事和老板

    娘商量著做。現時不比往年,胥京也混進了不少有心人,若再被騙一次,我可救

    不及你了。」

    清柳順從地點點頭,乖巧得像只羊羔。

    齊九嵋展開手臂摟住了她。

    清柳將頭埋在他的懷里,耳朵貼在胸膛上,含混不清地說:「你的心跳得好

    快。」

    齊九嵋寵溺地道:「你的心也跳得很快吧?」

    清柳抬起頭來,滿腔愛意早已溢出眼角,她看著那近在咫尺,卻即將遠赴天

    涯的俊朗面龐,終于踮起腳,將兩瓣香唇送了上去。

    唇舌相交,無限柔情,盡在不言中。

    ——————————————————————————————————

    齊九嵋離開胥京后,往南行了半個多月,一路多有聽聞魔族肆虐的事件。一

    開始,魔人的目標只在那十五六歲的少女之中,后來變得愈加猖狂無忌,年紀從

    十三四歲的少女到二十六七的少婦都難免遇難。而朝廷派出的鎮魔使終究有限,

    況且分散各地追緝魔人,更難以將那分群分批的魔人聚而殲之。

    這一日行至鷺州,走得腹中饑

    渴,便就近在城外尋了間酒肆,隨意要了些酒

    菜。趁著小二上菜時,他拉住問道:「小二哥,聽聞這鷺州城,最近可是被那魔

    人擄掠婦女的重災之地?」

    小二一聽,當即打開了話匣子:「可不是嘛!光這個月,又發了十幾起了,

    就連知府大人的親閨女都不知被擄到哪去了,鎮魔司來了一位副旗使,兩位少旗

    官,卻愣是沒能查到那魔人蹤跡。最終只能順著點不像線索的線索追出城去,至

    今未歸,你說邪不邪門?」

    「那,沒有一人獲救嗎?」

    「有啊!前段日子,在我們這小店,就曾有人救下過一個被拐騙的少女。聽

    說那救人的女俠來頭可大,是江南云落劍池的三小姐呢!」

    齊九嵋驚詫道:「陸檀?」

    「對對對!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

    齊九嵋摸了摸放在桌上的劍,陷入了沉思。這劍是他在得到鐘圖子所贈的劍

    譜之后的第二天就去托人鑄造的。這段時間以來,除了與清柳相伴,他也開始試

    著研習書中所載的劍法,以求防身。然而不開始還不知道,一旦練起來,他發現

    自己對武學修煉和劍術奧義的悟性竟出奇的高。不消半月,他便盡得劍譜真傳,

    功力也在那內功心法中的秘訣幫助下,得到相當穩定的控制,并且突飛猛進。

    「可以去做些事了。」他暗忖道。

    鷺州本是整個中原,除了胥京以外,最為繁華之處,有詩道:「江南好景十

    分足,總蘊九分在鷺州。」可見鷺州的富庶榮華。然而,近幾月來魔族侵擾驟然

    加重,朝廷又未能尋得有效的遏制之法,使得整個城中人心惶惶,原本熱鬧非凡

    的集市也只剩零星的人群。

    忽地一陣驚呼聲從街對面傳來,只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林立的民屋頂上

    跑得飛快,那高身長之人身高丈許,虎背熊腰,臉戴面具,那矮人身形佝僂,面

    貌丑陋,不堪入眼,卻偏偏猙獰著笑臉。那巨人身上還扛著一名人事不省的少女,

    身法卻極輕盈,與高大的身材極不相稱。

    魔人!齊九嵋心中震動。他雖是有心理準備,但仍是不曾想到這魔人竟已如

    斯猖狂,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劫掠。

    但當他看清那兩個魔人身后仍有一道身影緊隨其后時,卻頓時明白了真正的

    狀況。

    那身著道袍、身姿裊娜的中年美婦一聲不吭地施展輕身功夫追趕魔人,手中

    長劍輕抖,不時揮出幾道凌厲劍氣斬向那兩道魔影,那巨人目標明顯,身中數劍,

    已是傷痕累累。若非顧及那少女安危,中年美婦怕是早就施展絕學,將二魔格殺。

    「暗地里做活,結果碰倒硬茬了?」齊九嵋笑著自語道。

    「咯咯咯,老道姑,連追了我兄弟二人一個多個時辰了,就不擔心你那乖巧

    的大徒弟死了沒?」小鬼開口嘲諷道。

    中年美婦沒有說話,但劍勢已愈加狠厲。

    「咯咯咯,急了?還是說,你也想跟著我兄弟回去貢獻元陰?按說你的成色

    實在不錯,只可惜年數稍大了些,有個三十五了吧?」

    「三十七。」那巨人渾身劍傷,竟還有空打趣。

    「喲!那么自信?要不說,咳咳!到底還是你伏象閱女無數,眼光夠辣,咳

    咳!」那小鬼說著,竟咳起血來。

    看來先前早有一番惡斗,這二魔受的傷都不輕。

    再看那中年美婦,仍是一語未發,臉上卻已冰冷如霜。

    「再照這么嘲弄下去,早晚是個身死魂消。」齊九嵋看著那屋頂的追逐,暗

    自道。

    那倉皇逃竄的二魔,自然是伏象和鬼自在,而那緊追其后,便是下山渡世的

    靜云子了。她遣純樺往京城通鐘圖子后,便帶著純榕下山查看情況,誰知甫到鷺

    州,未曾得歇,純榕在尋客棧時,撞上二魔行兇,便立即出劍制止。然而二魔修

    為不俗,戰至一半,純榕不慎被伏象巨掌雄力拍中,重傷不敵,還中了那二魔的

    奇毒。靜云子給純榕略微料理了一下內傷,便挺劍追來,直至如今這般狀況。

    三人身法都極快,不多時便已遠離街市,齊九嵋只會劍法,沒有學過任何輕

    身功夫,只好順著三人追趕離去的方向奔去。

    追至一處人跡罕至的小巷,伏象和鬼自在很有默契地一起停下,看著前方挺

    劍怒目的靜云子,不約而同地伸出手,插進了自己的心臟所在,霎時鮮血噴濺而

    出。靜云子縱然閱歷老練,卻也難見如此血腥景象,一時間有些愣神。

    只見二魔用力一拔,各自從心脈處挖出一顆核桃大小的丹丸,那丹丸一經拿

    出,整條巷子瞬間魔氣濃盈,二魔的氣息也隨之暴漲數倍。

    靜云子頓感有些不妙,忙提元功,將手中長劍頓時霞光萬丈,準備一抗魔威。

    齊九嵋終于姍姍來遲,他看著巷

    子里劍拔弩張的態勢,眼神也逐漸凝重了起

    來。

    「玉石俱焚的手段嗎?」他喃喃道。

    不等他多想,只見二魔各自怒吼出聲,伏象的吼聲渾厚,鬼自在的吼聲則相

    當尖利,兩種不同的吼聲交織間,震人心魄。靜云子怒哼一聲,元功釋放,與魔

    氣抗衡。然而正邪兩道氣機太過龐大,伏象肩上的少女顯然已被震得有些承受不

    住,眼中、口中都流出了鮮血。

    「不好!再讓他們這么對決下去,怕是還沒分出勝負來,那姑娘就已命喪九

    泉了。」齊九嵋心念一動,倏然拔劍向前,施展出劍招直取伏象。

    「嗯?」伏象察覺到有人攪局,急忙將魔氣分出一部分來抵御身后暗算之人,

    齊九嵋只感到一股強大的勁力阻礙住了自己劍勢,急忙提起元功,聚于劍尖,一

    點突破。

    「轟!」一聲轟響過后,齊九嵋頹然倒地,那魔人的魔罩被破,還被他狠刺

    了一劍,只好將魔氣全數爆發出來,將他震倒。

    待他勉力睜開眼睛時,已不見了兩個魔人,只有那中年美婦將風韻猶存的俏

    臉湊在他的眼前,查看著他的傷勢。

    「少年郎,你如何?」她問道。

    「晚輩無事。」他強笑道,隨即想尋證那少女的生機幾何,卻不料一轉頭,

    卻實實在在地撞上了一團柔軟的美物,隔著道袍傳來溫熱的觸感,以及淡淡的清

    香。

    「唔?!」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正躺在中年美婦的懷中。

    「呃……」靜云子半生寡欲,這清白身子從未受過男子染指,難得今日事急

    從權,竟就發生了這等尷尬事,不由得令她由來持重的臉上飛過幾朵紅暈,愈加

    動人。

    「啊!」他慌亂地坐起身來,向靜云子賠了一禮:「晚輩恍惚間,冒犯前輩,

    望海涵!」

    靜云子仍舊維持著雙腿橫陳的坐姿,臉上紅暈已褪去,端莊地向他搖了搖頭:

    「沒關系。」

    齊九嵋看了看一旁暈死過去的少女,問道:「這姑娘……」

    「沒有傷及到臟腑,我已用內力為她療傷,并無大礙。多虧你出手得早,否

    則我今日逞一時之快,將釀成大錯。」靜云子緩緩道。

    「那就好。」齊九嵋放下心來。

    靜云子美目看著齊九嵋,問道:「少年郎名姓?」

    「晚輩,齊九嵋。」

    「方才你阻斷那魔人的劍招,可是訣暝七式?」

    齊九嵋有些驚詫,他沒想到第一次在人前顯露武功就被看出來了,只得答道:

    「前輩神目如電,晚輩用的,確是訣暝七式。」

    靜云子眼波流轉,忽而想到了什么,問道:「可是一位身帶酒葫蘆的道人傳

    你的?」

    「不錯,前輩與鐘圖子道長有何淵源嗎?」

    靜云子露出微笑,道:「他是我的大師哥。」

    齊九嵋肅然起敬,站起身來行了一禮:「弟子見過師叔」

    話一出,頓時有些后悔,因為鐘圖子只是傳了他劍譜,卻并未正式收他為徒,

    他這生師叔叫得委實有些唐突。但是話已出口,不好收回,只好先將錯就錯。他

    在心里打定主意,等再見到鐘圖子,定要行正式的拜師禮。

    靜云子不知這番周折,倒也不作多想,只問道:「你來鷺州,也為了調查那

    魔人劫掠少女的案子么?」

    齊九嵋原本想著南下去投云落劍池,然而當下巧遇師叔,便也不作那般想法。

    便道:「魔人猖獗,不容縱放,是以弟子便自京城追查到此。」

    「是你師父派你來的么?」

    「非也,師父在傳我劍譜之后便云游四方,不見蹤影,是弟子自己起念。」

    靜云子贊許地點了點頭:「我輩習武,當秉承俠義,力行正舉,你做的不錯。」

    「師叔謬贊了。」

    靜云子忽而色變,嘆道:「只可惜,被那兩只魔物脫逃了。」

    「那兩只魔物使那般玉石俱焚的招數,想來命數不長,再難作惡。也無甚要

    緊。」

    靜云子懊惱地搖了搖頭,將純榕之事告知齊九嵋,道:「我這般窮追不舍,

    也是想著,從那魔人身上尋個解方。如今,又不知從何下手了。」

    齊九嵋聞言,忽地將手伸向靜云子,展開一看,竟是一顆魔氣縈繞的內丹。

    「這是?!」

    齊九嵋道:「方才我聚凝劍氣破了那魔人的氣罩,被震開前,那魔物氣力已

    散,我便順手取了他手里的內丹。或有可用。」

    靜云子驚喜道:「魔人多以自身魔力制毒,這內丹說不定大有可用,九嵋,

    你幫大忙了!」

    二人這便將那少女送到府衙安置,便趕回客棧醫治純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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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京,錦王府。

    夏昀正在書房里,手執畫筆,描著一幅明珠美人圖,他的筆觸很輕,仿佛稍

    稍下重一筆,畫中美人便會痛得叫出聲來。

    老仆夏縝緩步走進書房,通報道:「王爺,太子殿下駕到。」

    夏昀的手中畫筆一停,一滴墨珠就要滴在畫卷上,他一伸手,將墨水接在手

    中,而后放下筆道:「請他進來吧。」

    夏長燁手里拿著一個錦盒,緩步走進書房。他看了看背對著自己的夏昀,又

    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書桌上被卷起,卻未及收回的畫卷,道:「七王叔,別來無

    恙啊。」

    夏昀睜開眼睛,轉過身來,對他笑道:「太子甫一回京,就上門來訪,真是

    難得。」

    「自然是有事。但也是真的想,跟飛熊和慘豹再交回手。上次被碾壓,可令

    我記恨至今啊!」

    夏昀哈哈大笑道:「飛熊和慘豹的本事,乃是多年戰場殺伐,在刀風箭雨里,

    用命拼出來的,非是那么容易超越啊。」他頓了頓,又道:「可惜,他二人在上

    個月,已被我派給陛下,后來南境戰事吃緊,陛下便遣他二人領兵馳援去了。」

    夏昀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道:「連跟隨多年的兩員最親密的戰將都送了出

    來,看來七王叔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把這個閑散王爺做到底了。」

    夏昀淡淡道:「老了,早已沒了那心氣,飛熊和慘豹正值壯年,跟在我身邊

    虛度光陰太過可惜。不如交由陛下調遣,還可人盡其用。」

    夏長燁瞇起了眼睛,語氣不善地道:「七王叔要說盡忠為國,我或許還信。

    但要說沒了心氣,我看不盡然吧?」

    夏昀疑惑地看向他,道:「太子的情緒不太對,是做叔叔的哪里不小心開罪

    到你了?」

    「七王叔何必在侄兒面前裝蒜呢。」夏長燁將放在茶幾上的錦盒一把掀開,

    盒中嵌著一枚泛著青色熒光的玉玨,以及一方純金刻制的印信。

    夏昀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起來。

    「七王叔不妨自己猜猜,這玉玨和印信,是真還是假?」夏長燁冷笑道。

    夏昀眼神幾度變換,終究長嘆一聲,坐到夏長燁的對面,他整理了一下自己

    的情緒,道:「還是瞞不過你。」

    夏長燁哼了一聲,道:「七王叔何其糊涂啊,你但凡多掂量一下清柳在我這

    里的重要性,都不會想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滿足你的色欲。」

    夏昀用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道:「我偏偏就是知道清柳對對你東宮的

    重要性,所以才一時急色,想著用最小的代價去達成這件事。」

    「看不出來,七王叔還是個生意人。」夏長燁嘲弄道。

    「不必多言了,將此事揭過,你開價吧。」夏昀干脆道。

    「一,把飛熊和慘豹調回來,供我調遣。二,將手無兩的賣身契給我,從此

    他歸為我東宮之人。三,和你暗中往來的那些魔族之人斷絕聯系。」

    夏昀聽到第三條,睜大了眼睛,他咬著牙冷笑道:「太子知道可真不少啊。」

    夏長燁悠悠道:「偷取太子印信謀取私利,這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這三個條件算便宜了。」

    夏昀站起身來,踱步到窗前,沉默了半晌,忽而答道:「可以。」

    「七王叔爽快人!」

    夏昀霍然轉身,一字字道:「我還可以給你加一筆。」

    夏長燁挑了挑眉:「那就是另一筆生意了。」

    「就是要與你做另一筆生意。」

    「愿聞其詳。」

    「我還有不少舊部尚未隨我退伍,你該知道。」

    「當然,比如鎮魔司總旗使,夏侯瑤,就是七王叔你當年的副將。」

    「她是明里的,暗中還剩多少,除了我之外,誰都不知道。」

    夏長燁抬眼盯著他,問道:「七王叔能為我尋來多少支持?」

    夏昀終于露出了笑容:「這就要看賢侄愿不愿意下本了。」

    「只為一個清柳?」

    「只要一個清柳。」

    夏昀看著夏長燁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又補了一句:「聽說上個月,二皇子

    所部在西境取得大捷,陛下應該快要召他回京受賞了。照此次軍功來評,怎么著,

    也該授一等親王爵了。」

    夏長燁聞言臉色終于一變,將身體往后一靠,長出一口氣,喃喃道:「真不

    知是我拿住了王叔的把柄,還是王叔捏住了我的七寸。」

    「哈哈哈。」夏昀爽朗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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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丹雖然脫離了宿主,其中充盈的魔力卻

    未減分毫。靜云子破費了一番功夫

    才將其中力量提純,并用自己獨門的內功心訣運功,灌注到純榕體內為其解毒。

    齊九嵋在一旁觀摩靜云子運轉元功,只覺得其中門道高深莫測,配合著鐘圖

    子所贈內功心法中所述,竟忽然又有所悟。他順著心中所悟,不由自主地坐了下

    來,運轉元功。

    靜云子幫助純榕解完毒,轉身看向齊九嵋,只覺得他身上氣機玄妙非常,與

    自己方才所用有許多相似之處,卻又有著根本上的區別。她看了一會,索性也在

    齊九嵋身前坐了下來,為他護法。

    然而他縱然悟性奇高,研習內功的時間終究不長,缺乏經驗與與對自身強大

    功力的掌控力。很快,真氣脫出奇經八脈,游離到了身體各處,卻始終收不回丹

    田。他的額頭上沁出了汗珠。

    靜云子見他情狀有異,倒也不意外,在分辨出他身體里的癥結所在后,便立

    即出手,助他運功。可當她將內力導入齊九嵋身體里的時候,卻還是露出了驚詫

    的神情。

    「有如此強大的根基,怎么運功還這么容易出岔子?」

    她不及多想,加大了內力輸送,同時口頌真訣:「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

    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兩股內力在齊九嵋體內交織游竄了一個時辰,終于逐漸穩定下來,他徐徐睜

    開眼睛,只見眼前的靜云子面帶疲倦,成熟嬌艷的粉臉和雪白的玉頸上香汗淋漓,

    無限誘人。她這一日下來,先與二魔拼斗,再為純榕解毒,為齊九嵋維持功體,

    內力損耗大半,一時間竟有些脫力。

    「弟子愚鈍,讓師叔費心了。」齊九嵋拱手道。

    靜云子虛弱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接著問道:「我看你似有所悟,

    現下感覺如何?」

    齊九嵋舒了一口氣,答道:「感覺修為又精進不少。更有一番玄妙體悟,在

    腦中徐徐展開,一會有形,一會又變得虛無縹緲。」

    靜云子欣慰地道:「看來你的悟性極高,多體會一下我方才所吟真訣,對你

    一定還大有裨益。」

    「多謝師叔。」

    「時候不早,回去歇息吧,明日我與你細講本門心法要訣。」

    「是。」

    靜云子欲站起身,竟一下子沒能使上力氣,軟綿綿地向前倒去。齊九嵋見勢

    下意識伸出雙手,往前探步,將靜云子抱了個滿懷。二人均感到有些尷尬。齊九

    嵋感到佳人入懷,嬌軀香軟,竟一時間沒舍得放手,靜云子感受到男子有力的臂

    膀雖有些僵硬,卻仍是收緊了一些,潛意識里想沉溺進去,卻仍是顧及二人輩分

    有別,掙脫了開來。

    氣氛仍有些旖旎。

    「呃,弟子先回去休息了,師叔也早些歇下吧。」說罷逃也似地離開房間。

    靜云子呆呆地望著齊九嵋離去的方向,溫柔地一笑。

    「倒是個不通人事的青澀少年郎。」

    齊九嵋沒有失眠,但他做了個春色無邊的綺夢。

    夢里,他與一名風情萬種的女子抵死纏綿,當第一次將胯下陽物貫入女子陰

    xue時,女子竟并未發出破瓜的疼痛尖叫,而是舒爽地呻吟出聲,其聲婉轉悅耳,

    充滿著成熟的誘惑力。他下意識將對方當成了清柳,于是毫不留情地大力捅入,

    女子配合著他的節奏叫喊著:「九嵋,九嵋,師叔好舒服,好舒服!」

    他聽見那女子話語后逐漸放慢了動作,疑惑地問道:「師叔?」

    女子轉過臉來,赫然是披頭散發的靜云子。只見她雙眼迷離,向齊九嵋發出

    渴求的叫聲,還將粉舌伸出,舔舐著紅唇,誘人至極。

    他萬分驚詫,但身下動作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不到一百下后,胯下似乎感到

    一陣強大的吸力,將他的陽精盡數吸出,他也同時達到了極端高潮。

    那女子反應如何,他已看不見,也聽不清。

    「啊!」他驚醒過來,發下襠下早已夢遺了一大片。

    「呼!」他擦了擦額上的汗,仿佛歷經了一場生死大戰歸來。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奇怪的是,分明做了那么luanlun的夢,他的

    心中卻沒有什么愧疚感。

    「莫非我竟對相識了才一天的師叔抱有想法?」他自嘲地笑了笑,這未免太

    荒唐了些。

    其時丑時剛過,他起來清洗了身子,換了身干凈衣服,習慣性地往窗外看去,

    卻意外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在遠隔幾條街的屋頂上飛奔。

    「那兩個魔人受了這般重傷,竟還沒有離去,他們在鷺州逗留,究竟想做些

    什么?」他念及此處,拿起佩劍就走出房門。

    剛一踏出房門,就聽見隔壁開門的聲響,靜云子同樣整裝帶劍步出房門。

    「師叔?你這是?」

    他忽然醒悟,問道:「師叔也看到了?」

    靜云子頷首道:「既然你也準備前往一探,就一起吧。」

    「師叔。」他叫住了靜云子,面帶憂色地道:「師叔今日損耗太過,還是弟

    子一人去吧。」

    靜云子聞言莞爾,屈指敲了他一個栗子,道:「我雖有損耗,卻也還輪不到

    你一個運功都運不明白的半吊子來擔心。」

    齊九嵋聽著這溫柔的批評,心中卻莫名感覺有些愉悅,但還是堅持道:「可

    是……」

    「安心吧,我沒那么脆弱。」靜云子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

    齊九嵋拗不過她,只好道:「弟子明白了。」

    二人直接翻上客棧的屋頂,運起輕身功夫向著二魔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師叔,你和師姐下山以來,可有查出什么蛛絲馬跡。比如這些魔人劫掠少

    女的目的。」齊九嵋一邊趕路,一邊問道。

    靜云子道:「線索倒沒有查出什么,但是魔族如此針對年輕女子下手的行徑,

    倒是讓我產生了一個猜想,與純榕商談過后,我們認為可能性極大。」

    「什么猜想?」

    「我年輕跟隨師父學藝時,曾聽他說,魔族有一種陣術,取年輕女子的處子

    元陰之血,于眾星蒙塵的月圓之日煉成。陣成之后,所有在陣中與貢獻處子之血

    的女子交合之人,皆可獲得巨幅的魔力提升。」

    「年輕女子?處子元陰?!」齊九嵋有些震驚。

    「很匪夷所思是么?我初聽時也是如此,魔人陰毒yin邪,不可不除!」靜云

    子語氣還是那般柔和,卻透著一股不可動搖的堅定。

    「是。」齊九嵋附和道。隨即他又覺得有疑點,問道:「可是,眾星蒙塵之

    時,如何有月圓?」

    「那是一種極少見的奇異天象,我也是根據師父留下的一本有關天象的典籍

    中看到,并且推算出,三月后的望日,便是眾星蒙塵之日。」

    「原來如此。」

    二人順著一路留下的蹤跡追到了城外的一處偏僻地帶,幾間草屋孤零零地立

    于此地,草屋看著沒有一絲破敗零落之感,顯然是剛搭建不久。

    齊九嵋和靜云子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這草屋,極有可能是魔人用來藏匿擄掠來的年輕女子的。

    靜云子剛要上前,卻被齊九嵋攔住,她疑惑地看過去。

    齊九嵋道:「師叔,一會若有動手的需要,還請由弟子主陣,師叔氣力大損,

    只從旁協助即可。」

    靜云子搖了搖頭,剛要否決,卻見齊九嵋臉上帶著不容商量的神情。終于還

    是妥協,無奈地笑笑:「好,師叔依你。」說著牽起他的手,輕輕地握住拍了拍,

    示意他放心。

    齊九嵋望著向前走去的麗人背影,看了看自己剛才被牽起的手。

    他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