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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清跟林赟湊上去看。 門上一張“光榮之家”銘牌,大家都明白,是家里有軍人的意思。 墻上一張黃色的四方卡片,寫著一些基本的情況,明顯可以看見,家庭成員只有孤零零一個戶主孫蘭,年齡七十二。 兩人的眼神微動,再細看這屋子,收拾得再干凈,也掩蓋不了它的簡陋,鋁合金的窗戶與青瓦石房有著格格不入的突兀,墻面一片一片是雨水留下的斑駁,墻角堆著新舊交雜的瓦片,仿佛能看到屋頂上的補丁明顯。 “現(xiàn)在國家富了,政策好了,經(jīng)常都有人來看我,房子也修好了,以前日子苦啊,包谷飯都吃不起,多虧了國家……”老人顯然把他們當做了來探訪的領導,拉著林赟絮絮叨叨,說話顛來倒去。 “老伴走得早,他們覺得我辛苦,覺得我可憐,其實我一點也不辛苦啊?!?/br> “以前他們還說要給我重新講人家,哪里可以,他是打仗傷了身體走得早,又不是對我不好?!?/br> “我現(xiàn)在身體也好,吃的也好,住的也好,哪都好,你們回去跟郝支書說,不要給我發(fā)錢了,我做得動,我一天做一百個扣子,能掙二十塊錢哩?!?/br> 老人說著掀開腳邊籃子上蓋的布,籃子里可不正是做盤扣的工具跟一些做好的扣子。 “給你們看看老頭子。”老人突發(fā)奇想,說著就往籃子里翻。 掀開布料,底下一個相框,相框的玻璃擦的錚亮,黑白相片保存得很好,卻也因為掩蓋不住歲月的痕跡而陳舊泛黃,照片上的男人看著還很青澀,白色背心破舊寬大,領口都有些松松垮垮,卻不影響他的笑容燦爛。 “好孩子,現(xiàn)在日子好了,看著你們年輕人都這么好,個頂個的強壯,老頭子看到肯定也會高興?!?/br> 走了四十八年的“老頭子”,看來是一直在她身邊,老人摸著照片上的笑顏,像在回憶過往。 孤獨的老人其實并不孤獨,她知足且感恩,她自力更生,且忠貞,她有著中國人骨子里的品德優(yōu)良。 說沒有觸動是騙人的,收起多余的同情,幾人告辭,這樣的老人該被尊重,這樣的感情該被羨慕,獨獨不該是同情。 “好孩子,謝謝你們來看我?!崩先藦念^到尾都在笑,溫暖慈祥。 拎著筐筐桶桶回到路上,幾人短暫沉默,是心靈被觸動后的余韻,也是在思考,短短半小時,他們什么也沒換到,可心里的收獲,一點也不少。 不過都是成年人,沒有那么多多愁善感,走到樹下時,他們已經(jīng)收拾好心情。 大樹下果然聚了些人,認識陸澤衍的還不少。 一問才知道,原來今天趕場,大多人家都去了場壩上,剛回來些。 一個大明星跟兩個長相討喜的帥氣男孩,客客氣氣地來,別說是換東西,白送這些村民都爽快。 事實上村民確實是打算白送的,若不是幾人堅持,他們的魚跟石榴還險些送不出去呢。 順利換到食物的幾人滿載而歸,帶出去的東西只剩一條魚,帶回來的卻是有蛋有rou,有瓜有菜。 回到客棧已經(jīng)五點,關瞿一見他們連忙迎了上來,滿臉激動。 “你們可算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配得很,好好過。 好的 第35章 關瞿的反應過于熱切,仿佛焦頭爛額之際迎來了曙光,既安心,又委屈。 關瞿明顯不正常的反應立馬抓住所有人的注意,林赟作為當家人,當先出來主持公道?!霸趺戳耍渴裁辞闆r?” “你們出去之后……” 來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突然響起的歌聲打斷了關瞿的傾訴。 “又來了……”一邊掏出一個手機,一邊皺眉,關瞿對這聲音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陰影。 幾人見關瞿抱著電話就進了何軒房間,不明所以,面面相覷,連忙跟上。 “接電話。”關瞿硬邦邦的聲音顯出他的不耐煩。 然而,何軒會怕他? “你兇我?”何軒故作委屈實為惡心,“你兇我,這電話我就不接了?!?/br> “接不接?” 關瞿不耐地舉著手機,手機里還在唱著“啊~癢”,何軒老神在在,說不接就不接,關瞿咬牙,掏出跟皮帶就往何軒床邊劈,“你接是不接?” 皮帶帶出一道凌冽的風,抽出清脆的聲音,饒是林赟都嚇得不輕,何軒卻一點覺不出怕意,盡管他妥協(xié)接了電話。 林赟目瞪口呆,狂咽口水,“這這這……這什么情況?還能這樣的?” 時清倒是淡定,“土匪嘛,就得有土匪的樣子。” 何軒妥協(xié),但也僅僅是在接電話這一項妥協(xié)。 “喂,我是,好的我也愛你,我現(xiàn)在啊……”拖長的聲音在關瞿眼神與皮帶的雙重威脅下落音,“在外面旅游……” “我住客棧阿,你要來嗎?”在關瞿的注視下,何軒慢慢吞吞,“別來了,這里沒什么好玩的,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我去了哪里啊……就隨便走了走,爬了爬山?!?/br> 何軒就這樣在關瞿的監(jiān)視下東拉西扯拖拖拉拉聊了半小時,幾次狠踩刀鋒,又幾次回轉,他自己樂了,只苦了關瞿。 關瞿提心呆膽威脅了他半小時,林赟陸澤衍跟時清也觀望了半小時,可算明白了關瞿方才為何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