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的付南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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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槍戰正酣的劫匪們忽然收到消息,有個綠毛的年輕人沖高修旸吼了一嗓子。高修旸點頭示意,舉著輕機槍向對面的高裝車最后掃射了一陣。 警方的火力愈加密集,高修旸無心再戰,吹了聲口哨,劫匪們紛紛上了桑塔納。高修旸正要上車時,車窗突然被爆了一個小口,那個位置如果畫條垂直線,線的另一端直指高修旸的心臟。 高修旸表情嚴峻,目光望過去,一片槍林煙海中,朱開旭正舉著手|槍,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他。 朱開旭自小跟父母生活在北京,為了父親朱義明在越城就職,從警校畢業后才來的越城。而朱義明能直接把他調到越城警察學院當教官,除了靠關系,自己兒子沒有兩把刷子,做父親的也沒那個臉面。 如果說高修旸是炙熱的陽光,朱開旭就是溫暖的晨曦。這個比喻對照到他們的行動力上,高修旸是那種出挑的、沖在前線的主要戰力警員,而朱開旭則是出謀劃策的軍師。 槍械不一定最厲害,體育不一定拿第一,但頭腦、思維、邏輯這些軟件條件,絕對是一等一的,這也是五年后朱開旭能輕松升到禁毒支隊一大隊隊長的原因。 一個軍師畢竟也要在前線出謀劃策,“出師未捷身先死”可不行。躲得過偷襲,保護得了自己,關鍵時刻還能給敵人重創,才是“坐為計謀,遂以為師”受人尊敬的原因。 所以單論槍法來說,朱開旭比不上五年前的“高師哥”,卻也絕對不輸五年后的高修旸。 那一發子彈正中高修旸胸口前的車窗,打碎的是玻璃,敲響的,是他和高修旸分路而行的警鐘。 “高修旸,走了!” 綠毛吼了一嗓子,高修旸也根本顧不得系安全帶了,踩上離合器的瞬間,他從車窗破碎的小孔望過去,破裂的白色毛邊,七扭八歪的裂痕,模糊了朱開旭的臉。 高修旸定睛去看那小小裂口里的朱開旭,悲哀地想,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掛三檔,引擎轉速2500,高修旸冷著一張臉,在槍彈夾縫中把車直直開向朱開旭。朱開旭跳上車對戴興寧喊:“開過去!” 兩輛車,桑塔納和警車,狂暴而憤怒地呼嘯,窮兇惡極得毫不相讓。 最終,在桑塔納的車頭重重撞向警車側身后,駕駛席里的戴興寧頭撞上了方向盤,副駕駛上的朱開旭身體和胳膊劇烈搖晃,以及桑塔納上的高修旸,決絕冷酷地盯著這一切。 說什么年少相伴,說什么兄弟情義,說什么來日方長,在兩車劇烈撞擊的瞬間,禁毒支隊一大隊曾經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勵志、所有的惺惺相惜,全都湮滅了。 高修旸跳下車,從警車車頂而上滑到副駕駛一側,打開門將胳臂受傷的朱開旭拉出來。他瞥了眼暈在方向盤上的戴興寧,掏出手|槍對準朱開旭眉心。 高修旸沒有說話,眼神卻都是聲音。他的眼神仿佛在說,朱開旭,你挺狠。 朱開旭因為劇烈沖撞全身無力,他望著戴面罩的男人,脖頸之下露出的一點頭發,被染成深深的紅色。 最熟悉的朋友,也是最危險的敵人。朱開旭看著面前的劫匪說:“我當年在警校當教官時,有個學生也染過這個色系的頭發。” 那個染過一頭扎眼紅發的付南風,在高修旸腦中忽的一晃,然后只聽“砰”的一聲,高修旸腹部一陣劇痛,大股血腥的粘稠涌出。 高修旸皺眉去看朱開旭,對方一副冷淡的鋒芒,左手握著手|槍,直對高修旸腹下。 朱開旭說過,他是來懲戒禁毒支隊叛徒的。 匪車上,那綠毛開車再撞警車,高修旸推到了朱開旭,被綠毛拽上了車,當即就暈了。 綠毛帶著手下逃跑后,甩開警車追擊就給單秋易打電話,單老板讓他開車帶人去慈耳山附近的一家私人診所。 無證營業,破敗的環境,沒有麻藥,高修旸腹部大出血,咬著牙忍著痛,等愛答不理的年輕醫生取出子彈后,真個人癱在床上,毫無知覺。 單秋易把綠毛拉出來問怎么回事,綠毛一五一十講了高修旸拼死拼活的全過程。單老板點點頭道:“等他醒了好生伺候著,以后別叫他高警官了,叫修旸哥。” 綠毛連連稱是,忽然單秋易的手機響了,電話里的小弟報告說,錢已經安全到位,之后和快艇老板四六分。 單秋易笑著掛了電話,瞥了眼病房床上臉色蒼白的高修旸,又拍拍綠毛肩膀道:“待會老板來,這一票,你們全都有賞。” 同一時間,禁毒支隊大樓,唐毅禮辦公室。 朱開旭表情有些僵硬,眉毛上面的筋rou抽動著。唐毅禮閉上眼睛,顯出疲憊和冷淡,手指不斷敲著桌沿,顯出內心的焦慮。 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唐毅禮按下免提,屋外女秘書的聲音傳來,說戴興寧在醫院已經止住血,包好傷,醒過來了。 唐毅禮剛想松一口氣,女秘書又說:“運鈔車在三溪朗處被劫,因為沒有高裝車護送,車里有內鬼接應,現在刑偵隊正在全力調查。” 唐毅禮臉上毫無表情,而女秘書接下來的話,讓屋里的兩個人幾近窒息。 “刑偵隊已在警隊下發通知,會全力調查此次搶劫。另外,刑偵隊懷疑高修旸也參與其中……” 啪的一聲,女秘書還在說“希望我們配合提供高修旸的資料……”,唐毅禮就掛斷了電話,冷峻地問朱開旭:“你有什么想說的?” 想說的?說什么,獲獎感言嗎? 這招是調虎離山。在禁毒支隊待了五年的高修旸,就算被別人視作廢物,也到底是越城警察學院曾經最優秀的學生之一。 在高架橋突襲運鈔車,被警方多輛高裝車圍截,運鈔車都走了,高修旸還帶著那群劫匪一通亂戰。刑偵隊警員,甚至后趕到的朱開旭,都只想親手抓住劫犯,根本沒料到高修旸帶人的目的,就是拖住運送隊,聲東擊西。 朱開旭不回答,唐毅禮往椅背上一靠,無奈地說:“小朱啊,你知不知道這次搶劫案是刑偵隊負責,現在巨額鈔票下落不明,就算你是帶人去現場支援,一旦上面怪罪下來,很可能告你違反法紀、妨礙公務。” 唐毅禮沉沉嘆了口氣:“只要你出去行動,你代表的就不只是朱開旭、不只是一大隊,是整個禁毒支隊。你帶著下屬逾越職權,現在劫匪跑了、錢沒了、你下屬在醫院躺著,你這個隊長的位置是不是坐膩了!” 唐毅禮的聲音越來越大,朱開旭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默默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唐毅禮沒辦法,站起身背對著他說:“出去寫報告和檢討吧。” 朱開旭過了好久才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唐局”,正要開門離開辦公室,唐毅禮又問:“這次刑偵隊部署行動的線報,是誰給你的?” 朱開旭的手放在門把上,遲遲沒有開門。那三個字反復在心間掂量,最終沒有說出口。 “線、線人……”朱開旭道。 禁毒支隊為了保證情報的機密性,每個人掌握的線人資料允許不上報。 唐毅禮無奈一笑:“刑偵隊的行動屬于高級部署,你的線人得是什么級別才能拿到這種情報?還是說你的線人是開車撞暈戴興寧、舉槍對著你的劫匪?” 朱開旭臉色一白,遲疑很久轉身說:“唐局,這件事都是我考慮不周,不管什么處分下來,我一人承擔。” 唐毅禮冷冷一哼:“朱開旭,你還真是跟高修旸越來越像了,什么叫一人承擔?紀還彬剛來禁毒支隊不到一個月,讓你審訊高修旸,違反規矩在先,透漏其它部門行動,泄露情報在后。如果他成為第二個不聽命令、玩忽職守的你,這種責任,你要怎么承擔?” 朱開旭聽見紀還彬的名字,終是沒沉住氣,張皇失措起來。他也傻了,唐毅禮在禁毒支隊待了這么多年,什么事瞞得過他。 紀還彬報道第一天,唐毅禮就明指他和朱開旭曾經的師生關系。能得到刑偵隊高級行動部署的情報,除了曾經任職刑偵隊的紀還彬,禁毒支隊里任何人不做第二設想。 唐毅禮沒再說話,朱開旭出了辦公室。走廊另一側,再往前走幾步,就是紀還彬所在的二大隊辦公室。朱開旭猶猶豫豫地走過去,叫人把紀還彬找出來。 “朱教官,麻煩你每次見我之前管理好表情行嗎?”紀還彬打趣地說,“要不就是疲憊不堪,要不就是愁云滿面,能沖我笑一個嗎?” 朱開旭實在沒心情開玩笑:“你知道吧……刑偵隊那件事,我去了……” “嗯,聽說了。你們組還有人受傷了?” “對,戴興寧在醫院已經醒了。不過……唐毅禮知道是你告訴我的情報,所以可能會……” 朱開旭說到這頓了頓,紀還彬立刻問:“你自爆的?” “當然不是!” “那你是怕連累我?” “對!哦不是、我……” 朱開旭窘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紀還彬問他“你是把我爆出來了”,朱開旭很不高興地想“怎么可能?我是那種人嗎”,所以立馬否定;紀還彬問他“你是怕連累我”,朱開旭心想“是啊是啊,你好心好意告訴我,這件事雖然搞砸了,但不能牽連你啊”;可剛一肯定又覺得哪里不對,他如果承認怕連累紀還彬的心思,面子上總是一百個難為情。 哎喲,小朱隊長,每次寫你的心理活動作者都很累好嗎。 朱開旭臉上不自然的紅暈,泄露出他心里不尋常的變化。紀還彬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眼神既溫柔又沉靜。最后朱開旭兜不住了,輕輕點了個頭。 對啊,早承認你是怕連累他不就好了。朱開旭你在禁毒支隊待多了,想問題總得走個九曲十八彎,真神煩。 二大隊有人在叫紀還彬的名字,紀還彬回頭應了下。 朱開旭急急地說:“總之唐毅禮要是找你,你都推到我身上。情報也是我逼你告訴我的,之前審訊高修旸也是我執意要求的,刑偵隊追究責任的話都與你無關。” 紀還彬聽著他說了一大堆,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朱開旭一愣問:“怎、怎么了?” 紀還彬湊近他耳朵,朱開旭感到他輕輕的氣息,滿心焦灼,比他剛才站在唐毅禮辦公室里挨罵,還要焦慮不安。 因為紀還彬說:“朱教官,就算因為這些事情你連累了我,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