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誤會大了
這火器營可不是隨隨便便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再說了,聽聞陛下有意解除殿下與南瑾瑜的婚約,她才這般著急上火的追來么? “休息?” 南瑾瑜眼皮子一跳,感覺自己按捺不住體內的暴躁熱力,想要直接毀了這喜慶的氛圍。 “是啊,殿下進來cao勞過度,今日身體都不大爽利,這會兒已經夜深了,自然是在休息,郡主與其在這兒干站著,不若隨我進去一看便知。” 熒月拿帕子擦了擦掌心上灑出來的湯水,反正殿下不肯喝她做的湯,灑了便灑了吧,許是秦王府的廚子廚藝高超,因而瞧不上她的手藝也是正常…… 言下之意便是,明里暗里說南瑾瑜少在這兒丟人現眼么? “cao勞過度?積勞成疾?身體這般不堪了還準備納妾么?” 南瑾瑜一步步走上前,視線落在熒月得意的笑臉上,竭力控制著自己才沒有沖上去手撕了她。 畢竟,倘若蕭琛打算納妾,單憑熒月一個巴掌也是拍不響的,她又何必那般沒有風度呢? “這個……郡主是如何得知的?” 熒月聞言并沒有否認,反而一臉嬌羞道。 “大伙兒臉上寫著不是?我又不瞎。” 南瑾瑜這會兒情緒反而鎮定了,掌中的灼熱內力緩緩收回去,急促呼吸也漸漸變輕。 “郡主既然知道了,便該給自己留些體面才是。火器營乃軍中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雖不知郡主是如何進來的,不過這場子也鬧了,您不若先回去?” 熒月自認為話說的不得罪人又圓滿,畢竟他們月隱一族做出了旁人做不到的東西,想得些好處也是應當。 “哦?我若是不回呢?” 南瑾瑜挑眉,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內室的方向。 她都嚷嚷這么久了,別說蕭琛本人,連熟悉的影衛都沒見著,人當真在里頭么? “那不若郡主自個兒進去見一見殿下,有什么話當面說了也好,免得夜長夢多。” 熒月見南瑾瑜不慌不忙的樣子,心里忍不住嘲諷。 永寧侯世子因為退婚之事對殿下動了手,這事兒就過不去了,她竟然還有臉來尋? “這……方便么?” 南瑾瑜似笑非笑道,視線停留在熒月身上,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 精致的雙丫髻顯得活潑可愛,頭發稍上定型的香膏都沒亂半分,身上的衣裳也是新做的,因為看起來半點兒褶子都沒有,昂貴的杭綢極易皺,這小丫頭難不成以為她是傻子么騙人的話張嘴便來? “郡主非要問,自然是……不方便的,只是您是郡主,來都來了,倘若不讓您與殿下見上一見,日后倒是讓熒月落了話柄。” 熒月笑容燦爛,視線始終停留在廳里眾人的身上。 她南瑾瑜再如何美,也堵不住這悠悠眾口!火器營的人與她相熟,這些日子沒少聽關于南瑾瑜跋扈蠻橫善妒的戲碼兒,自然不會站在她那邊。 “那你憑什么說這話?” 南瑾瑜笑著打了個哈欠,轉頭掃向目光如炬的眾人,視線落在大桌上錯綜復雜的圖紙上,猜到了一二。 就這么一會兒,四周圍安靜極了,眾人的視線都落在南瑾瑜身上。 才驚四座貌美如花的天晴郡主百聞不如一見,果然美得超乎尋常,只是這性子的確也如傳言般令人頭大,難怪殿下想納妾呢! “郡主莫要欺人太甚了,熒月姑娘臉皮薄,有些事兒看破不說破,郡主若非這般對殿下逼得太緊,他也不會有納妾的打算……” 人群中,有個樣貌清雋的男子蹙眉道,態度與言語沒有半點與她客氣的意思。 “大哥,你誰?” 南瑾瑜挑眉,這里頭的人多半穿的制式短打,瞧他黑色的腰帶與周圍一水兒的淺色腰帶不同,眼神忽然有些玩味。 “在下魯竹,是火器營的師傅。” 男子說得謙虛,言語間卻極為傲嬌,大有與南瑾瑜杠上也不怕的意思。 “噢……鹵煮啊,難怪人家不肯吃呢!” 南瑾瑜沖他拋了個白眼,有本事暗戀沒本事追,還配合熒月演戲的蠢貨,這腦子大概都長在制造上了吧? “噗嗤!” “哈哈哈哈……” “不想郡主竟然這般風趣幽默。” 吃瓜群眾們笑得前仰后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哪邊有理了,反正這是秦王殿下的家事,他們也就看個熱鬧而已。 鹵煮漲紅了臉,拿眼風去瞟熒月,卻見對方壓根兒沒看自己,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南瑾瑜朝門邊消失了一會兒現在不知從哪個房頂上鉆出來的人勾了勾手指,笑道:“青衣,來。” “姑娘,您累了么?” 青衣聞聲走到南瑾瑜身邊,態度恭敬道。 “困了。” 南瑾瑜如實道,早知道就不來了,管他納妾還是娶妻的,等生米煮成熟飯直接放他自由便是,何必自尋煩惱? “主子說,郡主若是說完話了就進里邊兒去歇會兒,他晚膳都沒用呢……” 青衣邊說邊縮脖子,覺得主子怕是在講自己作死的邊緣徘徊著,不想要媳婦兒了。 “是火器營的廚子太差勁么?竟然連晚膳都沒用?沒用晚膳就罷了,怎的一群人想讓他納妾呢?嘖嘖嘖!” 南瑾瑜搖頭,冷冰冰掃了眼熒月,徑直往后面去了。 先前以為那妖孽被人挾持了呢,搞這么一出,如今才知道他只怕是有什么事脫不了身,倒讓這些底下的人生出來這般大膽的想法…… “郡主你欺人太甚……” 熒月見攔不住她,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希望能挽回些形象。 “我若是你,就立刻閉嘴。” 青衣冷冷的打斷了醞釀情緒準備大哭博同情的熒月,不屑的神色如同凌遲。 “嗚嗚!”熒月被青衣的神色嚇得嗚咽幾聲,待到二人進了內室之后,才“哇”的放聲大哭起來。 與外面的熱鬧不同,里頭越走便越晦暗,純粹的石頭與金屬的架構,瞧著倒是有幾分前世冷硬工業風的裝修風格,可惜現在南瑾瑜沒什么心情看風景,只是匆匆走過。 “他人呢?” “主子在密室里,夜白與夜影守著,什么納妾都只是月隱一族胡亂搞出來的笑話。” 青衣見南瑾瑜神色凝重,趕緊解釋道。 “那不重要。” 南瑾瑜凝眉,她剛聽到的時候是很生氣的,但是轉念一想,早上出門還好端端打招呼說等他回來的人,晚上就納妾么? 除非他精神分裂腦子瓦特了吧! 所以,要么是熒月一廂情愿要么就是故意騙她的,至于為何要故意騙她,基本不做他想…… 說話間,主仆二人已經走到了一個死角,乍一看與先前走過的墻壁沒什么兩樣,不過南瑾瑜立刻發現了蹊蹺,其中一塊地磚稍微有些發亮。 “那兒吧?” 南瑾瑜用腳指了指那塊磚,隨即青衣便踩了上去。 “姑娘料事如神。” 青衣雖然總喜歡板著臉,可是夸人的時候也從不吝嗇,她自打跟了南瑾瑜之后,便活得越發像個女子了,以前就是半個小子。 機括轉動,石壁發出咔咔咔咔的響動聲,巨大的齒輪鉸鏈聽起來像是十分陳舊了,反倒不如秦王府布的陣法精妙。 “這般好不做作的粗制濫造的機關……你損我呢?” 南瑾瑜半開玩笑道,視線隨著轉動的墻壁看過去,一眼便傻了。 密室之內,四周的石壁已經凍成了冰坨子,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寒氣,夜白站在一進門的位置瑟瑟發抖,顯然是傷未痊愈受不得這涼,臉色都有些青紫了。 “郡主來了,主子在里面。” 夜白勉強擠出個笑容,娃娃臉上帶著幾分歉疚。 主子只說讓他們拖住姑娘別讓她進來,不想熒月那丫頭竟敢散播謠言,最后人沒攔住反倒是鬧出些小情緒來…… “青衣你留下吧。” 南瑾瑜瞥了夜白一眼,順手扔了個瓶子給夜白。 “多謝郡主!” 夜白傻乎乎的接了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直覺告訴他郡主沒與他一般見識。 南瑾瑜繞過屏風,便瞧見已經凍得一身白霜的夜影坐在地上打坐,顯然是強行渡氣被反噬的結果,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也出去吧……” “郡主為何進來了?” 夜影猛地睜開眼撲克臉上冷冰冰的,一說話就不停的掉冰渣子,活像個雪人。 “出去,我不想說第二遍。” 南瑾瑜掃了眼榻上的蕭琛,揉了揉眉心,耐心幾乎用盡。 “可是主子吩咐過……” 夜影明顯還想掙扎一下,畢竟上回郡主給主子渡了真氣之后險些丟了小命,主子吩咐過無論如何拖住郡主,哪知最后還是進來了! “不出去是吧?行,你待著吧,我脫衣服了啊!” 南瑾瑜踢掉鞋子坐到榻上,隨手散開了頭發。 上回給蕭琛壓制蠱毒用的法子顯然是有些作用的,只可惜她修為不夠只能遏制他體內的紊亂真氣,不過冰渣子化掉的時候她頭發里幾乎積了盆水的事兒她還記憶猶新,因此這次先將頭發散開…… “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夜影嚇得整張臉都裂了,話音未落人便不見了,只留下一地的碎冰渣子。 “這就對了嘛……一個個真不叫人省心。” 南瑾瑜打了個哈欠,這大半夜的著實困倦,只是幸虧她不放心來了,否則這妖孽是否見得到明天的太陽都不一定。 密室因為凍上了一層冰顯得晶瑩剔透的,榻上的蕭琛閉眼躺著,約莫是被封閉了周身幾處大xue,不知道五感六識還在不在? “聽說你要納妾,嚇得我差點殺人了。” 南瑾瑜平平淡淡闡述道,仿佛之前炸毛的人不是她。 榻上的蕭琛眼皮子一跳,指尖動了動。 “知道生氣了?那為何要瞞我?” 南瑾瑜嘆了口氣,懶得與一個病人計較,抬手運功試圖先壓制他亂竄的真氣。 前些日子剛壓制下去的蠱毒是因何又發作了她不得而知,不過這妖孽的做法很讓人生氣呢! 倘若有一日他真的得了絕癥,是否就會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趁著沒成親趕緊將他這種危險的想法扭過來,否則這日子還真是沒法兒過了! 密室外。 青衣正給夜白上藥,忽然機關門動了,夜影見鬼般出來,撞見人家兩個人打情罵俏,臉上越發掛不住。 “首領這是……” 夜白欲言又止,教熒月說納妾的法子反正不是他想的。 他日就算主子怪罪下來,最終也落不到他頭上,再說了他一個重傷未愈的病人,郡主也會網開一面。 “太冷。” 夜影嘴角抽了抽,自然不敢將發生了什么事說出來。 夜魅那家伙不是對青衣丫頭挺上心的么?不過眼瞅著夜白小子已經快抱得美人歸了,夜魅怎么反倒是沒動靜了…… “首領不若去前面暖和下?這里我們守著便是。” 青衣憋笑,瞧著首領那吃癟還不敢說的模樣,她挺好奇郡主是如何將人趕出來的,不用想她約莫也能猜到幾分,定不是什么好話。 “嗯。”夜影微微點頭便往前走,忽然轉身問青衣,“夜魅最近尋你沒?” “啊?我么?副首領有何事要尋我?” 青衣詫異道,連帶著身邊的夜白也是一臉懵。 首領與副首領最近不是走得很近?聽聞他們連宅子都買到了一處,方便日后有個照應……這話是副首領親口說的啊! “沒事,你們繼續。” 夜影面色古怪的搖了下頭,加快腳步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青衣便繼續給夜白上藥。 “青衣jiejie,你今兒怎么想起來穿男裝了?” 夜白見她目不斜視的上藥,仿佛在涂案板上那二兩豬rou,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原以為隔了幾日沒刻意去尋她,再見面她定然會對自己好些,卻不想依然是那張板著的小臉,與他們在影衛營時無甚區別。 “這頭不是許多人沒見過我穿女裝么?” 青衣答得十分自然,沒聽出來他心里的小情緒。 “可我覺得你穿女裝好看……” 夜白抿唇,娃娃臉上掛著一臉無辜的笑。 “你若是喜歡自己穿便是了,你穿也好看。” 青衣睨他一眼,不冷不熱道。 這小子就是被慣壞了,以前在影衛營的時候,廚娘們帶來的女兒侄女大都因為他生得可愛偷偷塞給他rou吃,日子久了,他便有了一堆干meimei,哪個不是將最新最美的裙子穿身上討好他? “噗!咳咳咳……” 夜白被她懟的直接嗆住,猛地咳嗽起來。 青衣上藥的手猛地頓住,關切的湊近幾分,見他臉漲的通紅,瞬間急了。 “你沒事兒吧?哪兒不舒服?” “扯到傷口了,好疼……” 夜白委屈的眼淚汪汪的,邊說扒衣裳,將已經結痂快長好的傷痕露出來。 “哪、哪兒的傷口?你別動,我去尋首領來帶你去包扎,別動啊!” 青衣一把將人按住,轉身便打算跑出去,忽然被拽住了袖子。 “青衣jiejie別走,你走了我會死的,我好疼啊!” 夜白眼淚汪汪看著她,娃娃臉上掛著淚痕我見猶憐。 只是拽著她袖子的手上力道卻驚人的大,頗有她割袍才能走得掉的架勢。 “死你個頭!你給我閉嘴,不吉利的話不許說,我馬上就回……” 青衣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許是前世欠了他許多銀子,心里頓時釋然了,抬手拍開他準備抱大腿的爪子。 人家將她當jiejie看,她便做個好jiejie吧! “不要!你別、別走……” 夜白急了,腳下一軟便往她身上撲,原本他便長得高大,這一撲直接將人按倒在墻角而后兩人順著墻角滑到了地面上。 “哎?你小子瘋了么?仔細你的皮,哎哎……你干嘛拽我頭發了!” 青衣崩潰的聲音聽著是急了,可是面前的人食鐵獸般將她困住,自己又怕動了他的傷口一動也不敢動。 夜影領著夜魅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活色生香的一幕,向來淡定的兩個人險些尖叫出聲,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嘴唇不住的發顫。 “你、你、你們在作甚?” 夜魅見慣了大場面,率先回過神來。 夜白這死小子也太急色了吧? 居然連擅離職守都不必,直接在過道兒上就敢這般寬衣解帶的,莫不是瘋魔了? “你鎮定啊……冷靜啊……” 夜影定定的看著夜魅,想了想抬手點了他的xue。 “你又在抽什么風?” 夜魅瞬間炸了,方才不是還說主子等著送藥過來,怎么將他點xue了? “我沒瘋,我很冷靜,我怕你會瘋。” 夜影嘆了口氣,撲克臉難得顯出幾分悲憫之色,隨即轉向地上愣神的兩個人,“還不快走?等著別人來收尸么?” “啊?” “怎么了就……收尸了?” 青衣和夜白也懵了,不明白夜影在做什么,兩人團團抱住對方打坐式的坐起來,一時間沒來得及考慮自己的形象問題。 “夜魅看上青衣了!夜白小子你不知道么?膽兒夠肥的你竟然敢……算了!快走,主子還等著藥呢!” 夜影急了,一副很忒不成鋼的樣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