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心事重重
荊州城內,不到半天功夫,關于福壽gao的告示已貼遍南宮門下所有產業、商鋪,連成兆鋒也組織起了人馬一間間檢查。 劉緘之匆匆趕來棲鳳莊,見到南宮瑾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荊州商會也會同南宮氏統一行動。’從南宮瑾處拿了告示改了幾個字,又讓南宮瑾過了過目,直接拿回去發給商會里的各家商家。 荊州一下因為這次行動緊張起來,特別是二天后,不僅城門口有荊州三堂的堂眾查驗搜身,更有里長打著銅鑼扯著嗓子吼‘吸食者死、販賣者滅全族’的話,連最偏僻的小巷,都貼著官府打擊福壽gao的告示。 兩天功夫,城中果真查出了幾位癮君子,以及一家城墻邊上的涼茶攤查出了十多罐福壽gao,攤主死活說是自用,來源都指向城外。 一個月不見的張龍再次出現在鐵刀堂,秦業匆匆引他到自己房間。 “現在怎么弄?”張龍急道:“連鄉里都貼滿告示。” 秦業皺著眉頭,“當時就想過南宮瑾會辟謠。” “可是沒說會這么弄啊!”張龍有些埋怨秦業,現在的情況早就超過他們當初商量好的場面。 “先收錢吧。我們倒貼了這么久,再不收,貨成問題了。”秦業也沒辦法。 “收錢?怎么收?當初說是打南宮氏的旗號,現在南宮瑾這么做,好多下線都問我們是不是假的……。”張龍急了,想讓秦業再想想辦法阻止南宮瑾。 “什么假的?!”秦業氣道:“就算不是南宮氏的生意,難道貨是假的?!去收錢!” “怎么是我去收?當初說好是你負責收錢!人家都以為是南宮氏的生意才給我們鋪貨,這生意……可都是、可都是要命的事!”張龍也不傻,之前他帶著一群小兄弟冒充鐵刀堂,才把這些要命的違禁品鋪遍荊州周邊,如果再由他去收錢,那就坐實他假冒了。可惡秦業還把自己給撇的干凈。再說,這錢真收來,他敢不給秦業?畢竟人家是正經南宮門下。 “能要什么命?!人家修道還要這玩意呢,連圣上都用!”秦業瞪了他一眼,不過,也明白張龍的意思,但現在要自己出面,這時候誰都不愿意。對了,那個南宮玉炎呢?還在荊州?但這家伙只會擺擺譜,沒什么用。突然,眼珠一轉,“你等會。” 一會功夫,秦業拿來一塊木質的南宮氏族徽,“這個你收著。平時別拿出來,別人要賴賬,你給他們看這個。” 張龍接過,細看了下,好像這幾天見過城里有人佩戴著這個。“這是什么?” “南宮氏族徽,現在荊州三堂堂眾全部統一佩戴,你沒見過?”秦業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當腰佩掛著的木牌。 “這個有用?”張龍不太相信,“連我都不知道這是南宮氏族徽,那些鄉下人能知道?” 也對。秦業想了想,“我今天就派人去周邊鄉村露露面,你后天去收錢。” 這木牌做工并不十分精致,甚至還有幾個木疤,只是木料有暗紋,還有絲絲淡香,不考慮用材,應該十分容易偽造。張龍打定主意,點頭,“好,就這樣。” 秦業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暗笑。這塊木牌屬于他堂下某個堂眾,他已經吩咐此人等張龍走了就向堂里報告腰牌遺失。萬一……,就好辦多了。 張龍一出門就嚇了跳,秦永森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口,急忙點頭哈腰,“秦叔好。我來看看小業,家里還有事,先走了。”說完飛一樣的逃了。 秦永森進門,嚴肅的問秦業,“這時候,他來干什么?” 秦業忙關上門,回頭對秦永森道:“是之前我們說過的事。” 秦永森像是不確定他說的是哪件事。秦業并不解釋,只是接下去說:“他答應給我們賠償。” “這個時候?”秦永森堅決搖頭,“這時候還是不要搭上這事為好。再說現在,總堂主也沒像你說的那樣口頭辟個謠罷了。” “總之,他已經答應先付我們五千兩了。”秦業直接擺出價碼,雖然他實際賺的肯定不止這些。 聽到這個數,秦永森一驚,“這么多?” “反正這幾個月他賺夠了,這么點銀子不算事。”秦業很無所謂的樣子。 秦永森又擺回嚴肅的表情,“這事我可以不管,但我剛見你拿走了小蘭的腰佩。” 秦業無所謂的說:“反正小蘭不出門,那玩意根本沒用。” “你把腰佩給了張龍?”秦永森突然問。 秦業愣了愣,可怎么也回憶不起張龍走的時候有沒把腰牌收起來,吃不準秦永森是真見到了,還是試探。“不是這么說……他……。” 秦永森不做聲盯著他,要秦業給個說法。 秦業看了他幾眼終于狠狠心,道:“他之前打我們的旗號,人家才給面子。現在南宮瑾這么個做法,全荊州都知道這事與南宮氏無關了。所以,那些拿了貨的人就想賴賬,他收不到錢,讓我幫忙想想辦法。” “所以,你就把腰佩給他了?!”秦永森瞪起眼。 “爹,這事不像你想的那樣。”秦業拉著秦永森,接著又嘆氣,“你知道,他是我發小,我不能這樣拒絕他,不然朋友都沒得做了。唉……,我給了他腰佩是沒錯,但,我們可以讓小蘭去說腰佩遺失呀。他拿腰佩做什么是他的事,沒事當然最好,但萬一真有事,那是他撿了小蘭掉的,不管我們的事。爹,總之這事,我們沒損失,他以后還會看情況給我們錢。” 秦永森聽完,不知道該說什么。能多個私房錢的來源當然好,但這福壽gao卻是違禁,不過,聽秦業的說法,好像還真沒什么太大風險,退一萬步,把張龍推出去就是了。可……,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東西才發下來就遺失?”秦永森喃喃說了句。好像沒說遺失怎么補?如果小蘭向自己報告牌子遺失了,那自己去找誰?這規矩不完善呀。 秦業終于道:“爹,你就當不知道吧。真有事,讓人來問我,我會推給張龍。沒事的。” 秦永森嘆氣,“風聲太緊,還是不做了吧。” “我也知道風聲緊,現在已經有人要用全部家財換這東西了,如果現在放棄,那些人就會去找別人,張龍辛苦到現在就真一場空了。就這一次吧,等他這次錢收了,就徹底和他撇干凈。也算朋友一場幫過忙了。”秦業實在看不得他畏畏縮縮的樣子。 秦永森看他一眼,轉身出房,想想又回頭交待一句,“讓他不要到家里來。” “是。”秦業恭敬回應。 ********** 一整天,秦永森心事重重。 實在很懷疑之前秦業是不是就已經和張龍搭上了,就怕這生意真是秦業和張龍一起做的?越想越煩,還是先去打聽下牌子遺失該怎么辦吧。 棲鳳莊前院已有很大一塊區域改成三堂議事的所在,進出的人不少,只要門房認識一般也不會攔。 “秦堂主,來找總堂主?”一位棲鳳堂堂眾見秦永森走到議事廳,忙迎上來問。 “總堂主呢?”秦永森發現這里好像沒什么人。 “總堂主去荊州府衙了。說是又查出來了,這次好像是荊州商會的人。” 秦永森松了口氣。南宮瑾不在更好,問他還不如問趙鳳鳴。“趙堂主在?” “在后院。秦堂主找趙堂主?”堂眾笑著回道。 秦永森點點頭,“是,有些事問問他。” 那位堂眾笑著要為他引路,“那我帶秦堂主進去吧。” 秦永森被帶進后院的時候,趙鳳鳴正讓趙蓉蓉陪著散步。趙蓉蓉見外人進來,向趙鳳鳴撒嬌道:“爺爺,你又有事。我先進去,一會你進來試試我做的披風?” 趙鳳鳴笑著點頭,“和秦伯伯問個好再走。” 趙蓉蓉微笑著大方向秦永森行禮,“秦伯伯好。蓉蓉先告退了。” 秦永森也微笑點頭。 二人目送著趙蓉蓉走遠。趙鳳鳴笑問:“找我什么事?” 秦永森干笑了兩聲,“也不是什么大事。”頓了頓,試探著說:“關于那個牌子,該有個章程才好。” “那牌子做的急,很多地方是沒考慮周全。不過,做出來是為了表明我們南宮門下三堂的身份,也不用這么復雜。”趙鳳鳴笑答。 秦永森擔憂的說:“這材質畢竟是木的,太容易損壞,再說用材也不是這么珍貴,總有些堂眾不在意,容易遺失。” 趙鳳鳴點頭,“這倒也是。之后,真有損壞、遺失,先登記造冊,讓總堂主批了再重做。雖然這東西我負責做,但也不能隨便就去做。” 秦永森笑了笑,一會又擔憂的說:“會不會下面的工匠隨意就做了?或者會有人偽造?” 趙鳳鳴笑起來,“偽造出來有什么用?被我們搜身?被我們管?” 秦永森陪笑著,“這倒也是。我們管的嚴,三堂堂眾也沒多少人,基本都認識。” 二人邊散步邊閑聊了好一會,秦永森才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