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準備冠禮
娘剛來說要補什么冠禮的時候,南宮瑾的內心是拒絕的。和一群十六歲的小朋友一起行成年禮?居然還告訴他,那群小朋友是他的子侄輩,只是沒好意思直接說“不”。 沒想到南宮璞一回來,就拉他到書房關上門,將爹娘要和離的事圓圓本本說了遍。歸根結底,和離的原因也在于他,也正因為他決定不走,所以爹娘之間關系緩和了很多。現在,爹娘頂著族內的壓力,一心為他cao辦這事,對他只是有些尷尬,畢竟過了這年紀,但對爹娘是一次重新開始。家和萬事興,是不是答應,自己看著辦吧。 南宮瑾本想裝啥都不知道,但大哥說的如此直白,能不答應?接下去的事,才真正體驗了大哥的套路深了。 先是冠禮日當天的日程,密密麻麻十頁紙,據說還是簡化過的。南宮瑾勉強能接受,略略看了看放一邊,反正離行禮還有一個多月。 之后,是做大禮服。一套大禮服,十多層,整整量了一天,南宮瑾臉都臭了,差點想罵人,好在忍住了,從頭到尾一句話不說。娘居然還笑著打趣,家里幾個孩子,做大禮服沒發脾氣的就松然了。 接下來,還有更無語的。家里請了個教禮儀的先生,這位先生讓南宮瑾開始懷疑人生,甚至讓他在裝病、還是離家出走這二個選項中糾結了一陣。但南宮璞仿佛看穿他了,告訴他不舒服就休息,但這禮儀一定是要學會的,當天那些十六歲的小朋友都會,出丑就不好了;如果想逃,現在沒這么容易了,被抓回來會更麻煩。可是,南宮瑾只不過想了想,還什么都沒做呢。 總算熬到先生旬休,誰知卻被南宮璞拉到校場,說是要教一套劍法。 校場人不少,除了剛回平陽就跑來看熱鬧的酈松然,還有旬休回家的二個小朋友、和杜嶺、以及湯樹彬、李墨。問題是杜嶺帶著瓜子、花生、蜜餞,還有一壺茶擺了一桌,幾個人圍著像極了是來看大戲的。 南宮璞一套舞完,杜嶺帶頭鼓掌,小承銳也不示弱,像是在比誰巴掌拍的更響。為了表示很投入,南宮瑾也使勁鼓掌。誰知南宮璞根本不理這套,直接把長劍交給他:“你來。” 南宮瑾怔了怔,有些傻傻的接過劍。 “劍法不復雜,別說沒看清。”沒等南宮瑾開口,南宮璞先堵他嘴。 “啊?但是這個算什么劍法?就是跳舞吧。要學這個?感覺丟人啊。”南宮瑾很是無奈的說。 “這是問心劍。本就是祭祀用,你在那個環節是主祭人。來吧。”南宮璞解釋。 南宮瑾搖頭,心里只剩二個字——拒絕:“不是還有三個堂侄?要不,換人?這,實在太……。” “太什么?” “扭來扭去的。大哥風華絕代無所謂,我這樣就丟人了吧。”南宮瑾皺起眉頭。 “首先,只有一個多月,你讓那三個堂侄學,怕是強人所難了。其次,當天你是穿大禮服,哪里就丟人了?”南宮璞完全不讓他有推脫的機會。 “什么?還要穿那十多件衣服?!”南宮瑾一臉的‘我要反悔’。 南宮璞小聲說:“承鈞、承銳都在,你這樣可真就丟人了。” 南宮瑾轉頭看看一旁看熱鬧的一群人,清清嗓子:“好吧。好久不動了,有些手生。” 杜嶺笑著起哄:“沒啊,你上次打羅什么時,拳頭很硬!” 南宮瑾不理他,走到校場中間,挽了二個劍花。想了想突然起身,一柄長劍行云流水、時不時劍光閃爍,很是瀟灑飄逸。一套舞完,在場的除了杜嶺和承銳,都愣住了。 見無人鼓掌,南宮瑾問:“怎么?不好看嗎?” 承銳大聲說:“好看!”使勁鼓起掌來。 南宮瑾笑著對承銳豎了個拇指:“有眼光。” 一旁,承鈞撇撇嘴,翻了個白眼。 南宮璞也笑著拍了拍手:“很好,不錯。不過,你能不能不要自創?從頭到尾,沒一個動作是問心劍。” “我可以再來一遍,保證和剛才不一樣。”南宮瑾像是玩的很開心。 南宮璞拍拍南宮瑾的肩,很是語重心長的說:“阿瑾啊,幫個忙,問心劍總共也就六招。你這樣,讓我又有了小時候那種,想揍你的沖動。” “爹,你是要和叔叔過招嗎?”小承銳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他們身邊,興奮的鼓掌:“好啊、好啊!”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要我說,其實是因為有些人學不會,所以就想胡亂混過關。”承鈞姍姍的走到承銳邊上,拉起承銳的小手涼涼的說。 “哈。”南宮瑾看著南宮璞:“你兒子厲害!”說完,退開幾步,平心靜氣的將那六招問心劍舞了出來。 “不錯!有些地方不到位。不過,你就看了一遍。”南宮璞笑起來:“我和爹說,你學這套劍法最多二天。” 承銳拉了拉南宮璞的衣袖,有些失落的問:“那,爹和叔叔不打了嗎?” “誰說不打了,當然打。”南宮瑾笑著放下劍,對南宮璞說:“反正有二天,明天再說吧。我們玩玩?” “行啊,你想比什么?”南宮璞笑問。 “都行。” “這么厲害?” 二人說著站到場中央。 承銳興奮的拍著手:“好啊好啊,我爹要揍叔叔了!” 南宮瑾差點吐血,笑罵:“喂,會不會說話!” 酈松然也跟著起哄:“如果要揍人,狼牙棒就很不錯,二位要不試試?” “好主意。”南宮瑾朝酈松然豎了個拇指。兄弟二人相視一笑,突然長身搶兵器架上唯一的狼牙棒。 南宮璞快了一步,取走狼牙棒。南宮瑾瞥見架上有一支碗口粗的鑄鐵長槍,順手一拔,居然沒拔出來。南宮璞猛攻一招,勸道:“阿瑾,換一個,這槍一般人用不了。” 南宮瑾不理,大力拔出長槍,完全沒想到這槍如此之重,沒站穩一個踉蹌。 南宮璞放松了攻勢,無奈搖頭:“還是不聽話的性子。” 南宮瑾努力舞了幾個槍花,倒讓南宮璞不敢硬接:“這槍重四百五十斤。是某位曾祖輩的先人隨身武器,放著快百年了。” 南宮瑾又攻了幾招:“快百年?我怎么沒見過?“ “當年,你和松然到處瘋跑,爹娘怕傷著你們收起來了。” 酈松然笑著說:“和我沒關系,主要是阿瑾。” 小承銳抬頭問酈松然:“叔叔小時候很不乖嗎?” 酈松然想了想,為難的說:“這問題不太好回答。” 承鈞點點頭,教育承銳道:“乖不乖不好說,但不聽話是真的。所以,你要聽話。” 過了半晌,承銳也發現場中的比試并不激烈,打了個哈欠,對承鈞說:“哥哥,爹不是要揍叔叔啊,一點都不好看。” “本來就不是,你才看出來,笨。” 承銳托著腮,想了想問:“哥哥,你說爹爹和叔叔誰更厲害點?” 承鈞長長嘆口氣:“爹爹處處留手,叔叔都沒占到便宜,你說呢?” “那叔叔是不是特別不厲害?”想著,又用憐憫的語氣說:“叔叔好可憐啊。哥哥,我們不要欺負他好不好?” “太差,不屑。”承鈞不屑的搖搖頭。 酈松然聽著小哥倆的對話,憋不住笑出聲。 “唉,不打了不打了。”南宮瑾聽到二個孩子的話,停手。看著承鈞問:“你學武幾年了?” “干什么?”承鈞問。 “我們試試?”南宮瑾對承鈞招招手。 承鈞緩緩搖搖頭:“你是大人,力氣就比我大。”看了看南宮瑾手上那柄長槍。 “我讓你。” “讓?說來聽聽。”承鈞大人樣的說。 南宮璞搖搖頭,笑著拿過南宮瑾手上的長槍,走到一邊。 “讓你一只手。” 承鈞搖搖頭:“我才學武三年。” “你用兵器,我空手?” 承鈞仍搖頭:“我平時都在學堂。” “我一只手、一只腳,空手,你兵器?” 承鈞想了想,走出來拿起長劍,繞著南宮瑾畫了方圓二尺的圈:“不要出這個圈子,不然算輸。” “其實,你可以畫的再小些。”南宮瑾看了看這個圈子,笑著說了句反話。 承鈞抬頭看看他,假裝沒聽懂:“是嗎?不過,我不想欺負你。” 一群看熱鬧的人興奮了,七嘴八舌的說:“難度大了。承鈞不差的。”、“直接認輸,那丟人了。”、“我覺得,阿瑾可以再讓個三、五招。” 承鈞始終看著南宮瑾,涼涼的說:“是你提出要比的。認輸的話,就算了。” “誰說認輸了?來,我讓你三招。” 承銳揚起小臉、拍起手:“好噢,哥哥和叔叔過招啦!” 承鈞起手有板有眼,三招一過承鈞皺著眉頭:“你換腳?” “說了讓你一只腳,沒說哪只腳吧。” “還要換手嗎?”承鈞揚著頭看他。 “你定。”南宮瑾大方的說,不過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左手。重新開始。”承鈞也不客氣。 承鈞動作不快,卻是招式到位、一絲不茍。他的目的很明確,只想把南宮瑾逼出那個圈子。南宮瑾身法詭異,都以極小的幅度恰好躲過承鈞的攻勢,每次單腳落地均在圈內。 南宮定康夫婦二人站在不遠處觀戰。 “我以為承鈞不愛練武,沒想到他私下并沒松懈。”周棠笑的有些欣慰。 “承鈞很要強。”南宮定康點頭:“反而讓人擔心。年紀小有些傲氣也沒什么,但處處要爭第一,我怕他逼自己太緊,遇事會受不了打擊。” “我倒覺得承鈞很聰明,不過,阿瑾只守不攻,怕是打著拖到承鈞體力不濟的主意了。” “阿瑾的身法……。”南宮定康笑了笑:“看來這么多年,架沒少打。給他大哥面子,留了手。承鈞太綁著,堅持不到十招。” 場中,承鈞也發現了問題,停下皺著眉問:“你是欺負我力氣小,想拖到我打不動嗎?這樣勝之不武。” “如果我一招贏你,你會被你爹打不?”南宮瑾嘆口氣,覺得這小鬼不太好玩。 “我爹為什么要打我?”承鈞皺著眉不解的問。 “那就好。我也玩夠了,最后一招。”南宮瑾笑著,示意承鈞出手。 “一招?”承鈞一臉鄙視。 承鈞出手就是自己最得意的劍招,但招式還沒到位,眼前一花,右手猛然酸痛,無意識的放開長劍,等回過神,眉間長劍的寒氣已遍布全身。 南宮瑾左手舉劍,朝他笑了笑收勢,隨手將劍豎插在地上:“真正生死對決,沒什么勝之不武,輸的那個已經死了。其它,游戲而已。”說完走出圈子,向杜嶺那桌走去,“散場了,謝謝各位打賞,每人十文。” 承鈞呆了呆,抿著嘴盯著那柄長劍,猛的跺了跺腳,飛快跑出校場。 “呃……。”承銳一直關注著場中的承鈞,見他跑開拉了拉酈松然,小聲問:“表叔,我哥是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