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臣_分節閱讀_165
何安心里終于是舒坦了一點,把盒子交給身邊的喜樂,趾高氣昂的走了。 等回去路上喜樂說:“鄭秉筆這是急了?” “嗯,怕是來找太子哭訴。”何安道,“我瞧著他這趟沒什么好結果。太子因為之前他要收拾我那事兒沒辦利索,反而被秦王殿下得了先機。如今仁親王死了,太子擔心這事兒跟自己撇不清,心里不知道多想離鄭獻遠遠兒的?!?/br> “那鄭秉筆這次真不行了?”喜樂說。 轎子里何安嗤笑一聲:“怎么了,你心疼他。” “師父說哪兒話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喜樂連忙糊墻,“就是有點凄涼……您說關爺,陳爺,還有鄭爺,這都是咱們太監里的頂尖兒人物,祖宗一樣的存在。說是沒了,人就沒了。不知道未來咱們是個什么日子……” “師父,咱們會不會遭報應啊。”喜樂嘆了口氣。 何安冷笑一聲:“遭報應?你以為什么都不做清清白白的下了地府就能投個好胎。別想了!活著老天爺就不眷顧你,還能指望下輩子?” 轎子嘎吱嘎吱響著,從悠長的巷道傳過去。兩邊緊鎖的宮門后,是后宮嬪妃的居所。 殘雪被踩的泥濘。 不知道從哪兒傳來幽幽的女聲,唱著些縹緲的調子……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把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放悲聲唱到老……” 再無人言語。 * 趙馳喬裝打扮,繞過順天府,一路向北而去,行了小十日,剛踏入開平界內,就遠遠有一列甲兵等著他。前面打頭的正是開平都司廖玉成都指揮使。 見趙馳前來,廖玉成已經帶頭迎上,抱拳道:“王爺。” 趙馳連忙下馬扶他:“廖叔叔多禮,我自己去開平就行,何必煩勞您來接我?!?/br> 廖玉成生的魁梧高大,多年駐守在外,風沙染白了他雙鬢,他抬眼瞧見趙馳,心中歡喜哈哈笑道:“這么多年不見,末將早就安耐不住,不來接您不行?!?/br> 幾人又是一陣寒暄,遂上了馬往開平方向而去。 “京城情況如何?” 趙馳一笑:“只待風動?!?/br> * 京城里如今最大的事情,怕就是何堅妾侍左氏狀告司禮監秉筆鄭獻欺男霸女的事兒了。 先是林茹敲鼓遞狀。 后是大理寺受審。 本來都覺得這事兒也就消停了,結果忽然東廠抓了鄭獻。 他那些個舊事一一被翻了出來。 說是陸續娶了六七個姨太太,死的死瘋的瘋。那錦衣衛去查抄他家的時候,幾個院子封了,打開來,里面的女子都只剩下副骨架。怕是活生生餓死的。 又說他家宅子大的不合制式,七進八出的,倒快比上王府大小了。 家里私庫金銀爛成泥,玉器堆得都碎了,還有無數珍奇珠寶,珊瑚東珠,什么都是成對的。還有那米倉糧倉,耗子吃的肥頭大耳,比貓兒還大上數倍。 他那些個地契,足足算下來,面積有小半個順天府大。 這些謠傳越吹越奇,說書的人口水橫飛,幾天幾夜也吹不完。 “誰知道這鄭’千歲‘是觸了誰的逆鱗啊。”有人問那說書先生。 “嗨,這誰知道?;噬蠁h?!蹦窍棺永项^道,“他鄭獻富可敵國,藏富于己,皇上不抄他的家抄誰的家呀?他家大門一開,抵上好幾年的全國稅賦吶。” 喝茶的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高彬從街上過來,在何安耳朵邊道:“廠公,詔獄那邊安排好了,咱們可以過去了。” 何安嗯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顆金瓜子放在茶碗旁邊,撩袍子出了茶樓。 高彬護送著他上了轎子,那小轎子嘎吱嘎吱的行了一會兒,便到了詔獄門口,從偏門進了詔獄,何安這才下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