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臣_分節閱讀_164
“是?!?/br> 何安起身的時候腰痛,勉強才撐著膝蓋爬起來。 “廠公身體不適?” “嗯。”何安道,“謝主子關心。奴婢上次……出公差。就是七殿下那次……傷了腰?!?/br> 他話沒說破。 太子自然是知道內情,含糊了一聲道:“鄭獻上次做的太過分?!?/br> 何安笑了笑:“這也不能全怪師兄,畢竟是有些心懷不軌之人從中蠱惑。” “你這么識大體那是再好不過?!碧狱c頭,竟然是想將鄭獻這事掀過不提,打定主意含糊過去了。何安表面上沒什么,內心滔天倒海的恨了起來。 他被抓了傷了倒還不算什么,盈香無辜受難,算做那般? 因為是個官妓,所以算不得人,死了也就死了? “馮宰,看座?!碧拥?。 等馮宰送了椅子過來,何安謝了恩,將將坐在椅子邊沿上,恭敬道:“殿下剛說到天算子,可是那個傾星閣閣主,號稱’通天窺地,占往察來,言無不驗,鬼神不測‘的天算子?” “嗯,正是此人?!碧拥?,“老五剛回來那陣子,送了母后一個消暑方子,因藥材奇絕又來自傾星閣,母后便上呈給了皇帝?!?/br> “這奴婢也是知曉的,那日奴婢正好入宮給娘娘請安,聽了一耳朵?!焙伟驳?。 “這方子吃到夏末,皇上的身體都算不錯,太醫院那邊也說是對了癥了,整個夏日連咳嗽都沒幾聲。可是這入秋入冬了,皇上的身體又差了起來,煉的丹藥也沒什么作用。太醫院的藥劑喝了更是石沉大海。”太子點了點頭繼續說,“仁親王還沒死前是天算子來去無常的,他也不知道在何處。不過天算子留了一張推演圖,說是藏著他的方向位置,秦王也給孤送過來了。就是如何推演,他也不知道。” 馮宰從旁邊端過來一個金色托盤,只見上面放著一只龜殼,龜殼上密布陰陽紋路,何安站起來從懷里掏出只白布帕子,恭恭敬敬的端起來端詳了一陣子,放回去道:“回太子的話,這推演圖奴婢也是看不明白了,隱約覺得是周易之數。” “廠公可有什么辦法破解?” 何安道:“奴婢有個徒弟,很是擅長數理,若是殿下不嫌棄,讓奴婢帶回去試一試。” “若是這樣,最好不過?!碧拥馈?/br> 馮宰收拾了只匣子裝了推演圖給何安。 何安便捧著匣子退了出來,剛退出正殿,端本宮門外就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若擱在平時,宮門都是落了鎖的。這時候來敲東宮大門的已是無禮至極。 何安不動神色,站在廊下,就聽見外面有人喊:“快把門打開!不長眼睛的東西,鄭秉筆過來了!” 宮人們抬開門栓,剛打開門,從外面涌入的太監就一腳一個將人踹倒在地:“怎么這般慢!” 接著后面穿著綠色蟒服的鄭獻就慢悠悠的踱步跨入了門檻,左右瞥了瞥,不高興道:“鬧騰什么呢,驚擾了殿下休息,到時候都得掉腦袋?” 他說完這話也并不真心實意的去管束自己下屬,回頭瞥見了何安站在殿外,臉色更是陰冷,走了幾步站到何安跟前兒。 “喲,這可稀客,什么風把您何廠公吹道端本宮里來了?” “自然是殿下召喚。”何安道,“鄭秉筆這說的什么話,好像您還在這宮里當差似的……還是說秉筆還想做回您的太子大伴?” 何安抱著那匣子下了臺階,走進了才瞧見鄭獻那張陰霾的臉上一片蠟黃,又顯得蒼老了些。以前愛涂的脂粉這次也是沒打半點兒。想必是之前老七死的事情讓他擔驚受怕了很是一陣子。 “何安,大半夜的你在端本宮也要逞這口舌之快?”鄭獻冷著臉子問他,“咱家一直就是太子大伴。這身份一萬年也輪不到你?!?/br> 盈香慘死時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何安心口一陣惡心:“嗨,合著師兄還拎不清自己個兒的身份呢?” “你說什么?” “鄭秉筆,您已經是司禮監秉筆了?!焙伟驳溃按蟀??回不去了?!?/br> 鄭獻本要發怒,結果聽到回不去三個字,又像是戳中了心事,頓時蔫兒下來,咬牙切齒道:“何安,你好,你好的很?!?/br> “咱家當然好得很。咱家這個人,最喜歡逞口舌之快,斗嘴皮子、落井下石。心眼兒呢,也是小得很,睚眥必報。哪怕是條狗,咬疼了咱家,咱家也不會放過它。”何安嘴角一翹,“沒什么事兒的話,咱家就先告辭了。鄭秉筆。” 他最后三個字咬極重。 氣的鄭獻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