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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寂踟躕良久,抬手穿入發間,從腦后取下束著雪發的發簪。雪絲頃刻間披散堆積在脖側,他垂眸看著,握著簪子的手不自覺收緊了。 果然沒錯。 他自己的東西,他最清楚不過。 簡直和溫琊月的那只簪子一模一樣。 黑柚木為材料,歷經打磨,蜂王打蠟,拋光前渡了靈力以提升其堅韌程度。 外觀造型,材質品質都可以是巧合,可上面縈繞浮動的屬于他自己的靈力,總不會是偶然。 溫琊月為什么會有他的東西? 思索間,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琴寂就見一名藍袍少年從門側掠過懶懶走進,顯然是沒想到會遇上他,長睫掀起,在看清楚房里站著的人是誰后,近乎瑰麗的容顏從面無表情到微微錯愕。 四目相對,雙方無言。 琴寂:“小師兄,嗨。” 段韶風:“你怎么在這?” 兩人同時開口,皆是一愣。 想起那番熟悉又詭異的場面,琴寂好笑地揚了揚唇:“這個,說來話長……” 與昨日對話一字不差。 段韶風不甘愿被他牽著鼻子走,聞言正色道:“我是來封這間房的,你又是來做什么的?”話一頓又皺眉補充,“……衣冠不整,成何體統。” 琴寂:“???” 合著散個頭發就衣冠不整了? 冠是不太整,衣太整了好吧。 重新將發簪插回雪發間,余光掃見少年神色,心道他是執意要問,琴寂便揮了揮空氣中不存在的灰,狀似隨意道:“其實今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天我來濯漣峰之前,去過一趟山門口,途中看到了小師兄。” 他喂欺負黎月的弟子石頭,將跪著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扶起,替他擦臉,說那些話,全都被打傘站在不遠處的段韶風收入眼底。 “那又怎樣?” 琴寂好整以暇:“昨晚師兄不在,我跟師兄的侍童聊的還蠻多的。他說您回到濯漣峰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趁他走后還跳到雨里和風瀾劍對打。” “……!”段韶風不免怔住,待看清青年眼中的瀲滟笑意,不忍耳根子一紅,惱羞成怒道:“你說這個干什么,是我在問你為什么會——” “小師兄該不會是因為吃醋,才和風瀾劍對打的吧?” “該不會是因為吃醋,才在長廊上摟著我腰的時候,聲稱要派人把黎月找回來殺了?” “該不會是因為吃醋,才質問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出現在別的男人的房間?” 青年一雙明眸流轉,端的是冰肌玉骨,姣花照水,骨子里卻含著靈活刁鉆,像極了一只腹黑狡猾的白狐貍。 狐貍琴微笑起來,乘勝追擊:“小師兄,你以后心情不好呢,千萬不要拿自己的性命看玩笑,不僅侍童會擔心,我也怕你有一天把自己玩死。” 字句誅心! 連珠炮地段韶風啞口無言:“…………” 甚至扯不出一句“放肆”,想就此落荒而逃。 他不問了! 第十四章 “近來天氣真是越發炎熱,前兩天才啟封的胭脂膏,今天居然就能糊成這樣。”一身青衫的少女將胭脂盒隨意地扔到地上,對著面前的銅鏡注視一陣,撐起下巴自夸起來,“白璧無瑕,如花似玉。你們說小師兄會喜歡嗎?” 往常伺候在云幼憐身旁的侍女被支走,女弟子們上趕著巴結。爭搶被扔到地上的胭脂盒,同時不忘諂媚:“師姐姿容絕世,天仙下凡,與少宗主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 云幼憐心里美滋滋,一個高興賞了每人一盒胭脂,帶著貼身侍女出了主峰,一路向濯漣峰前行。 濯漣峰設有比主峰更堅固的結界,云幼憐上不去,與往常一樣徘徊在濯漣下。 山林蔥郁,飛瀑流泉,水聲嘩嘩格外使人凝神靜心。如此環境下,向來性子急躁的少女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竟也沒多少怨言。 半時辰后,一條灰白色的貓從結界里躍出,云幼憐眼前一亮,忙沖侍女揮手:“快,快!”侍女便立刻將一株樟腦草遞給云幼憐。 樟腦草,別名貓薄荷,任何貓咪都不能對它敬謝不敏。 有了這個,芝麻一定會與她親近。 云幼憐不見得多喜歡動物,就算開了靈智,外表再可愛又如何,到底只是畜生。但誰讓芝麻不一樣,這是小師兄的靈貓,小師兄有多寵愛芝麻,對此她還是了解一二的。 等以后芝麻開了靈智,還得讓它多在小師兄面前夸夸她,她也表現的喜歡靈寵一點,平常就不用一直刻意找話題與小師兄說上話。也算是締結一個良好的姻緣。 這可是這只貓唯一的價值。得好好把握好了。 云幼憐拿著樟腦草半蹲下,對著埋頭在溪邊喝水的芝麻喚道:“小芝麻,是jiejie哦,jiejie今天又來看你啦!” 芝麻佯裝沒看到,繼續喝水。 云幼憐哄道:“jiejie給芝麻看一個好東西,芝麻一定會喜歡的。” 芝麻不理她。 云幼憐繼續哄:“哎喲,好芝麻,你就過來看一下下嘛,保你欲/仙/欲/死。” 芝麻聾了。 接連喊了三次,這貓就沒分給過她一個眼神,把她當空氣似的。 云幼憐自小便是眾星拱月,哪受得住被一只貓如此對待,氣得手已覆上腰間長鞭,被旁邊的侍女勸道:“小姐冷靜,這是少宗主的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