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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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地去搜尋薛世紳的身影,看著周邊的陌生面孔,她腦海中回想著比安奇的話語。 她忽然想起,薛世紳很早便與她提過,他投資過幾家私人美術館和博物館,他一直希望她能與那些人接觸,不論是作為畫家,還是做其他工作。 她知道她沒有到能開畫展的級別,但薛世紳還是希望她從這些高檔、私人的展館開始,去進入眼前這個繁華的世界。 讓她與比安奇談話的并不是她的天賦和才能,而是依賴于他的商業帝國。 想明白了這一點,方才那談話帶來的愉快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林巧兒只覺得喪氣,她也想自信地看待自己、看待別人,可她從來沒靠自己做成過任何事。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薛世紳要塞給她的資源。 她膽怯又害怕,沒有信心,只覺得會辜負他。 侍應生舉著托盤輕巧地走到她身邊,“香檳?” 林巧兒看了一眼,搖搖頭,忽然轉身走了出去。 離開這片喧鬧的人聲,那浮華的從水晶枝形吊燈散發出的光芒被拋在了身后,光與聲漸漸遠去。 她獨自游蕩到走廊上,才覺得清凈了些。她呼吸著夜晚的冷空氣,心緒平和,難過卻涌了上來。 她在這昂貴的世界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在這一刻恨透了自己的性格,這與生俱來的溫順與善良,讓她優柔寡斷——不,她現在覺得自己無比懦弱,懦弱到連與陌生人侃侃而談的勇氣都沒有。 她的膽怯不是來自于這些人,而是來自于內心,是她對自我審視感到失望。 她想起沉雨馨忿忿的眼神,想起薛母傲然、不滿又不屑的模樣。 她拉起紗裙的一角,飛快地跑下樓梯去。她今晚本就不想來,現在已然一刻都不愿久留了。 鐘遠趕到會場時,已經比預想的時間要遲。 他下車,活動活動了右肩膀,又甩甩手。他遲到是因為剛剛跟人打了一架,可能臉上還掛了點彩,他在車里時借著昏暗的燈光在鏡子里瞥了一眼,只是下巴有不顯眼的淤青,他便不管了。 薛世勛被弟弟氣得跳腳,各種官司讓他的聲譽跌到了谷底,財務狀況更是出問題。 他的報復心被點燃了,在官司纏身的同時還不忘用各種卑劣的手段sao擾薛世紳和他最親近的這兩個兄弟。 他們叁人商量過,孫磊擔心女友被sao擾,于是大部分時間都陪伴在她身旁。 薛世勛把怒火集中在鐘遠身上。鐘遠總是在半夜回家時被躲在黑暗小巷里的影子砸上一拳。薛世紳知道后讓他住到林巧兒的公寓來,他拒絕了,擔心牽扯到她。 這種打架的小事,鐘遠并不放在心上,薛世勛的小啰啰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只是很煩這些人出其不意地出現,拖延他的時間,打擾他的計劃。 現在這遲到又是因為啰啰們的sao擾,鐘遠把他們揍得很慘,自己只是略略扭傷了手腕。 他一邊快步走向大廳,一邊還在甩右手,快上樓時,差點與那個沖下來的姑娘撞個滿懷。 他詫異地看著她,有那么一瞬間他認不出她。在他心中,她已然很美。可今晚她精致的模樣把她的美麗襯得像這月光一樣溫柔。 鐘遠聯想到臥室外那映在月光下的白玉蘭,他最愛那種幽靜,她的美麗給他同一種感覺。 可現在這美麗的姑娘看起來是那么慌亂,她著急地下樓,看不見有人站在眼前,光是踩著高高的細跟下樓就已經夠耗神了。 她差點撞上人,趕忙后退一步,慌張的眼神透過迷茫的水霧看向他。 鐘遠怔了怔,她看上去很傷心,眼眶微微發紅。 見到他沒讓林巧兒感到任何安慰,這窘迫的模樣若是被陌生人撞見也就算了,為什么偏偏是他? “怎么了?”鐘遠輕聲問,他試圖把語氣中那熟悉和親昵抹去,只留客道。 林巧兒垂下目光,繞過他,繼續朝外走。 鐘遠趕忙握住她的手腕,那偽裝的客道蕩然無存,“怎么了?” 她回避他關切的眼神,也不想解釋,她知道他是無法理解的。 薛世紳沿著走廊跑過來,“巧兒!” 他探出欄桿,看到底下的兩人。鐘遠松開手,但還是用身體擋在她面前。 薛世紳趕緊跑下來,“你怎么了?怎么跑到這里?” 林巧兒吸吸鼻子,把情緒中所有的哽咽都壓下去,她直視著他,“我先回去了。” “為什么?” 她堅定地朝外走去,鐘遠擔憂地跟在她身旁。薛世紳著急地去抓她的手腕,眉頭擰起來,“巧兒,是不是誰說了什么讓你不開心?” “沒有,”她的眼眶含著淚,語氣卻堅定而平靜,“我不適合這里。” “什么意思?” “世紳,我不是你用來與家族抗爭的砝碼,不是要用來彰顯你與家族作對的叛逆心。”她輕柔的聲音擲地有聲,“我知道你推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讓我配得上你。現在我配不上,我做不到。” 薛世紳有一剎那呆若木雞。他握著她的手僵持了一陣,還是松開了。 他把她帶到這里,像個戰利品一樣炫耀她,卻沒問過這“戰利品”是否樂意,何況她根本不覺得自己有站在這里的底氣。 他與家族抗爭至今,在消息公布的頭一晚就迫不及待帶她參加宴會,以擺出勝利者的高昂姿態。可他沒想到,她并不開心。 他微微嘆氣,對鐘遠說,“去叫司機。” 薛世紳看著她坐上車,俯下身輕聲說,“抱歉,等我回家再談,好嗎?” 林巧兒低著頭,沒有回答。車子發動以后,她疲倦閉上眼睛。 鐘遠和薛世紳站在黑暗之中,在這微微的涼風之中,看著轎車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