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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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鐘遠倒進自己那簡潔的日式單人床,白色的被單是如此簡單,一如他的情緒。 他閉上眼的那一刻,意識到這是與林巧兒分別的第二晚。 他至今還在一點點學習這所謂的愛情,試著接受那個女孩在他大腦休息的每個間隙鉆進來。 他還記得曾經的他,眼前有堅定的目標,心無旁騖。睡眠這件事,不過是眼一閉就能瞬間進入的休息。他腦海中從來沒有其他的情緒,那些影響著每個普通人生活的記憶碎片與情緒雜質。 在歐洲時,他的身體是休假模式。他一回來便調回緊張的工作模式,在每一個需要專心的時刻,他心中和腦海中沒有能干擾他的東西。 可在每個短暫的間隙,一種他先前從未意識到的情感總要蔓延開來。是關于一個女孩的點點滴滴,是笑聲,是快樂,是溫柔。 他甚至有些不習慣。 先前與林巧兒是24小時都在一起,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心已經滿滿當當被她占據。 現在分開了,他才感受到這情感真真切切地繞在空氣中,改變了他許多習慣,甚至改變了他。 他仰躺著,閉著眼。這幾乎空無一物的屋子和白得沒有情緒的床單對他的睡眠沒什么助益。他感知得到身體的疲累,腦海中卻有清晰的念頭。 他開始想念她。她陪伴他的日子不長,滿打滿算不到半個月。 可這半個月改變了鐘遠先前孤立又隔絕的生活方式。 他還沒想清自己是否接受,就突然睜開眼睛,掀開被單,開始在床頭柜翻找。 他正細細回憶著與林巧兒度過的點點滴滴,忽然想起當初她離家時,帶在手上的劣質貝殼手串。 先前他還未去意大利時,薛世紳就讓他翻找過,他沒有找到,薛世紳便給她買了新手鏈,她也不再提這事。 可她不肯再戴薛世紳送的首飾,鐘遠已經留意到這一點。 這一片寂靜的深夜,鐘遠把床單被褥的套子全部拆下,把每個角落摸遍。 他以前只覺得自己找了,沒有就是沒有。現在他覺得自己當時找得不夠仔細。 他倦意全無。為她找到這在意的、來自母親的舊物瞬間成了當務之急。他坐在雜亂的床沿,細細回想那天送她去機場前發生的事。 她因早起而慌亂,但堅持要為他做點什么。 鐘遠現在還記得她那因睡眠不足而蒼白的臉色,在晨曦的暖光下顯出一絲血色。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喜歡她,偏偏記住了她在陽光下淡淡的笑容。牢牢印刻在腦海里,揮散不去,成了那藝術長廊上最讓他印象深刻的一幅油畫。 他握過她的手腕。 他絞盡腦汁地回想,她沒帶那串手鏈。 可先前他也翻找過床頭柜的角角落落,沒有這串手鏈的痕跡。 他不愿放棄,把床頭柜挪到一旁,手沿著柜體四壁摸了一遍,并沒有掛住什么物品。 他單膝跪地,準備把床也挪出來,做徹底的清查時,就看到了那串破碎了好幾片的貝殼手串顫巍巍地夾在床腳的陰影處。 貝殼已經碎了兩扇,剩余的串在一個兩層編織的松緊帶上,顯得稀疏又可憐。 鐘遠把貝殼連著灰塵一起掃到掌心,用細細的水流清洗。洗干凈灰塵,又用紙巾按去水珠。他坐到桌邊,把掉落的那兩扇貝殼拼了拼。 大致只能拼成一扇比較完整的樣子,他用膠槍把挑出的貝殼拼好。等膠水干透的時候,他找出一個小鐵盒,在底下墊上海綿。 膠干了,在貝殼的縫隙間溢出條條透明的膠水。他用砂紙小心翼翼地磨掉這拼湊的痕跡,直到他覺得滿意了,就把這被拯救出的貝殼串回去,放到那層海綿上。 做好這一切,他才意識到從未為這女孩子的物品這樣上過心。 他打算明天就告訴薛世紳,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樣,事關林巧兒,他都會一五一十轉述給他。這個念頭的產生沒有疑問。 薛世紳會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林巧兒,她會開心。 不過是一瞬,鐘遠猶豫了。可他依舊探究不出這份猶豫的深層原因。 在家休整一天以后,他就恢復薛世紳貼身保鏢的職責,住到他家別墅的客房里去了。 沉雨馨正好憋了一肚子火,通通撒在鐘遠身上。 因為薛世紳表面上待她客道,私下經常躲著她,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回來了也故意很晚,偷摸著睡在書房的沙發上。沙發小,擠不下兩個人,沉雨馨擠不上去。 她不好把這種私事告到長輩面前,于是排了一場大戲,又是控訴,又是痛哭,楚楚可憐地讓他回臥室。 他們從小就認識,薛世紳待她如朋友如meimei,只不過不想娶她,并沒有對她鐵石心腸。況且他知道沉雨馨只是被慣壞的嬌蠻大小姐。 他不與她吵,這樁聯姻是他與長輩和家族力量的拉鋸,他針對的不是她。 她這樣哭一場,他便乖了兩天。 可接下來的事更是讓沉雨馨感到恥辱。未婚夫睡在身邊也是雙手環胸,躺在大床的角落里,他的肢體語言清清楚楚告訴她,他不會碰她。 薛世紳從未對她說過粗口和重話,這卻是實實在在的羞辱。 她又生氣又委屈,在黑暗中默默掉淚。她為自己的愛情不值。 她把成倍的怒氣用來挑鐘遠的茬,鐘遠的面癱臉讓她的憤怒像是砸在海綿上,得不到回饋,這完全是火上澆油。她還記得鐘遠保護那個破壞她婚姻的女人的模樣。 對她的惡意,鐘遠左耳進右耳出,并不放心上。 薛世紳卻都聽進去了,他私下為此道歉。那些怒火其實都是沖著他來的,鐘遠替他擋了。 鐘遠無謂地聳聳肩,“我已經忘記了。” 薛世紳輕笑,又嘆氣,拍拍他的肩膀,“對不住,兄弟。再熬一陣。等我處理好這樁婚事,你就不受氣了。巧兒不會這樣,等她回來,你就舒心了。” 鐘遠看他一眼,表情里并沒有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