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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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的飛行之后,鐘遠提著簡單的黑色背包快步走出機場。 飛機降落時,地平線已經將夕陽遮住一半,此刻已是星月初現,夜幕一片沉郁。 鐘遠眼尖地看見一輛熟悉的轎車,他抬手示意,隨后快步走過去,拉開副駕車門。 薛世紳戴著墨鏡,穿著休閑的深色衛衣,顯得很低調。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鐘遠坐好,黑色背包被甩到后座。他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飛機上休息得好嗎?” “還行。”鐘遠接過水,擰開瓶蓋,猛灌一口,那水瞬間少了半瓶,速度之快似乎在控訴高空的干燥。 “先送你回去。” 鐘遠一口氣喝完這瓶水,隨意地把瓶子捏得微扁。“你不回家?” “為了接你怎么也得找個理由溜出來。”薛世紳笑得無奈又自嘲。 鐘遠點點頭,瞬間就聽出了他語氣中那片輕微的灰色情緒。薛世紳是備受器重的家族接班人,對外從來強硬。這點點詼諧又疲憊的情緒只對親近又信任的人,也就是這兩個兄弟似的人物。 什么客人都可以派別人來接洽,但鐘遠和孫磊回來,薛世紳是要自己來的。 一方面是感情,一方面也是他們總有秘密的談話。 薛世紳的手指在觸到那個圓圓的啟動按鈕前停滯兩秒,然后轉頭,語氣忽然輕柔起來,“巧兒還好嗎?” 鐘遠捏著瓶子的手指微微一壓,本就已經癟進去一小片的塑料瓶并沒有變化。 他直視著薛世紳,“挺好。” “你帶她出去玩的那幾天她開心嗎?” “開心。” 鐘遠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和漫不經心。他毫不避閃地看著薛世紳,但薛世紳并沒有看他。 薛世紳的目光落在斜前方一個虛無縹緲的點上,誰都沒有看,什么都沒有看。他聽著鐘遠的回答,也聽不出任何異樣,他向來是惜字如金的。 但鐘遠從不騙他,薛世紳很清楚。 在這簡單的四個字里,薛世紳好似在眼前虛無縹緲的空氣里看到心愛的女孩的美麗笑容。她生他的氣,不愿與他聯系,都沒關系。只要確認她“開心”,他就安心。 他的嘴角露出一個輕柔淡然的微笑,似乎把原先的擔憂都放下了。 他發動車子,語氣又認真起來,“走吧,有事跟你談。” 鐘遠瞥了眼他的側臉,然后把目光放回前方的道路上。 回答時他是如此平靜,好似他與林巧兒之間當真什么都沒有改變。但現在,他的心狂跳起來。 鐘遠從來沒想過愛情究竟是什么,他與林巧兒也沒有對此細談過。兩人只是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很開心,但是互相都沒有承諾。 鐘遠不理解什么是承諾,他也不會想到林巧兒對此壓根不敢提起。 他知道薛世紳真心實意地愛她,可鐘遠待她也是如此依賴,對她有無解的牽掛。 一個不理解感情的人更是不懂處理。直到此刻,坐在薛世紳身旁,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雖然林巧兒與他在一起是自愿。 回家的路上,鐘遠手里一直捏著那個空空如也的礦泉水瓶。 回到家,鐘遠把背包里的換洗衣物取出,薛世紳把他的筆記本電腦取出,插上一個U盤。 鐘遠知道他有要事才這樣來找他。那是鐘遠的電腦,薛世紳和孫磊向來隨意取用的。偏偏今天,他的心漏跳一拍,盯著薛世紳翻開電腦的背影。 其實他電腦中沒有存任何林巧兒的照片,甚至連手機里都沒有。他們在旅游時沒有合照。 有合照會如何?鐘遠也想不明白。 孫磊手機里滿是和林巧兒的旅游合照,還有她的單人照,都是為薛世紳拍的。薛世紳很高興他這么做,孫磊的女友也不介意。他把林巧兒的照片打印出來,然后偷偷存在他們家里。 若是鐘遠手機里有林巧兒的照片,他是否可以這樣自辯?他甚至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他覺得,薛世紳會待他如孫磊,看見那樣的照片也不多疑。可鐘遠沒法坦白。 這一刻,鐘遠才后知后覺,發現某些事已經永久地改變了。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電腦上的文件吸引。當他專心起來,便很快把那些細微的情緒拋諸腦后。 薛世紳把電腦推到他面前,“上個月,孫磊查到的。” 鐘遠坐下,神情嚴肅地翻看。 薛世紳抽出一根煙,給他遞一根,鐘遠太過專注,過了許久才接過,薛世紳已經抽了兩口。 鐘遠只是把煙咬在嘴角,抬眼看他,“我可以追蹤,但你想把事情做得這么絕?” “我想通了,”薛世紳狠狠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圈顯得無端沉重,“就算他是我哥,我不得不這么做。” 鐘遠把煙夾在手上,靜靜看著他。 薛世紳的大哥薛世勛是個逆子、敗家子,這樣的詞怎樣迭加在他身上都不過分。盡管薛父薛母對他的行為不滿,但終究不愿做出太嚴厲的懲罰。 于是這競爭被下放,成了兄弟兩人的矛盾。 薛世紳本更受器重,他若是娶了沉雨馨,完全可以借力打力強壓自己大哥一頭。這筆賬他算得很清,在林巧兒出現以前他對這段聯姻的意見并不是很大。 但現在,他越來越不甘心,越想從訂婚中掙脫出來。 這兩年薛世勛的財務狀況不好,竟也學會了回家來與父母和解,要重新入主集團。 薛世紳感受到其中的危機,他有強烈的事業心,一來好勝刻在他的基因里,二來他有私心,想盡快主掌集團,屆時無人會被他的私生活再有指摘。 林巧兒離他越來越遠,他越來越不想等。 要整薛世勛實在簡單,他可謂稱得上無惡不作,各種假賬、偷漏稅和經濟問題層出不窮,薛世勛偷摸著查。查清了就要把事情捅出去,既要讓父母看清真相,也要避免這丑聞影響家族。 這些事只有他們叁人知道,孫磊和鐘遠一直為他秘密調查。 薛世紳的手指敲敲桌子,語氣堅定,“不把我哥掃出去,我就沒有跟父母平等的話語權,我連雨馨都擺脫不了,怎么做之后的安排?” 鐘遠輕輕轉著手里的煙,“我知道了。” 薛世紳按滅煙,抓起外套,“我該回去了。” 鐘遠蓋上電腦,準備跟在他身后。薛世紳擺擺手,“不用,你辛苦了,今晚先在這里休息。”他微微嘆氣,“明天開始你再來,雨馨對你沒有好臉色,今晚就少受點氣。” 鐘遠基本是24小時貼身跟著他的,那棟小別墅里也有他的房間。他知道自己會挨沉雨馨的罵,但他不放在心上。 薛世紳放在心上了,想著讓他能好好休息一晚就是一晚。 于是鐘遠停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