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幾十年前我就知道了之后會發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偏偏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事情發生。你知道那種痛苦嗎？”瑟萊斯廷看著鷹羽說道。

    “創世神等級的你，也會感覺到痛苦嗎？”鷹羽似乎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對創世神一無所知啊！看來娜娜真的是什么都沒教過你們。”瑟萊斯廷有點失望地說道。

    沒想到這句話卻讓鷹羽勃然大怒，忿忿地說道：“沒錯，她什么都不肯教我們，在她眼里我們只是從那件七彩羽衣上掉落下來的幾根沒用的羽毛，是垃圾！明白嗎？”

    “說起來，那件七彩羽衣還是我送她的，你們這些羽毛也是我當年收集的。”瑟萊斯廷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句話聽起來就想是在故意氣鷹羽。

    “你們這些創世神都是這樣，根本就沒把我們幾個當成人，只是把我們當成幫她管理六界的工具而已。隨時可以被拋棄，隨時可以被替換，甚至還不如這種后來才被我們創造出來的種族。”鷹羽指著瑟萊斯廷身邊的雪梨說道。

    誰都聽得出來，鷹羽的話里充滿了怨恨。跪在鷹羽身邊的“恐懼魔王”和“鮮血魔王”從來沒見過他們的主神這么失態，心里慌得一匹，只能默默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工具，這個形容不錯！”瑟萊斯廷評價道，然后再看看邊上的雪莉，微微一笑，問道，“有一說一，換成是你要選一個幫手，是會選一根羽毛還是選我身邊的雪莉？”

    “你——”鷹羽都快氣炸了，但是又無從反駁。

    沒錯，換成是鷹羽，他也不會選一根羽毛。

    “好，現在你來告訴我，你們的創世神娜娜，費了那么大的勁，給了你們靈智和神力，還有領地和勢力，她還做錯了？她到底欠了你們什么？你倒是說說看！”

    這個問題把鷹羽問住了，順著這個角度去思考，創世神娜娜還真沒做錯任何事情。

    “正如你說的那樣，你們本來只是從七彩羽衣上掉落的幾根羽毛，說是垃圾一點都不為過。要是你們的主人不是創世神，而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你們早就被扔掉了。也就是娜娜當時沒得選，也懶得去別的地方找人，所以才讓你們撞了驚天大運，成為了主神。換句話說，當時但凡邊上有幾頭豬，她也不會選你們幾個！”瑟萊斯廷的話字字誅心，極盡嘲諷之能事。

    但鷹羽卻沒有任何反應，他一直沉浸在瑟萊斯廷剛才的那句問話里，“她到底欠了你們什么？”

    “她到底欠了我們什么？”鷹羽喃喃地重復道。

    這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問題，世界上有很多人會怨恨別人，這個時候不妨問自己一句：“他（她）到底欠了我什么？”

    人一旦鉆進牛角尖里，會對某件事情抱有非常深的執念，但是如果他能換一個角度去想，從牛角尖里走出來，或許會很容易擺脫這份執念。

    鷹羽現在就是這樣，一份維持了幾億年的執念在這一刻崩解了。

    “難道我們真的錯了？”鷹羽自言自語道。

    “就你們這樣心存怨懟，還指望她教你們？教你們什么？教你們怎么對付她？”瑟萊斯廷冷笑著說到。

    鷹羽無言以對，設身處地地想一下，還真是這樣。換成是他有這樣的手下，早就掐死了，還能容忍這種人活到現在？這么看來創世神娜娜對他們也太寬容了，讓鷹羽有點無地自容。

    鷹羽的表情變化，瑟萊斯廷都看在眼里，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以瑟萊斯廷的實力，其實根本不用和鷹羽多費口舌。之所以這么大費周章地教訓鷹羽，也是想點醒他，覺得他還有挽回的余地。

    “沒話說了？”看到鷹羽不再出聲，瑟萊斯廷問道。

    “或許真的是我們想岔了。”鷹羽這句話不知是在對瑟萊斯廷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怎么？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傻？”瑟萊斯廷問道。

    “哎——”鷹羽嘆了口氣。

    “幾億年，你們一直覺得自己被壓制，被歧視。你們從來沒有把自己的訴求用正確的方式向娜娜提出過，你們只會用自己的豬腦子去揣測娜娜的想法。”瑟萊斯廷的話依舊很難聽，但是此刻已經聽不出他有什么情緒波動了。

    “你教訓了我這么久，到底想怎么樣？”鷹羽這時也發現了這個瑟萊斯廷的話有點多。

    創世神娜娜就從來不和鷹羽他們說那么多話，這也是鷹羽他們誤會她的其中一個原因。

    “我想放過你！”瑟萊斯廷口出驚人。

    鷹羽猛然抬頭看著瑟萊斯廷。

    “你們一直在揣測娜娜的想法，那就應該知道她對你們有多失望。想想看，龍羽死的時候，她應該很生氣吧？”瑟萊斯廷不知為何提到了龍羽。

    “砰——”的一聲響，鷹羽一拳把他邊上的兩塊地磚砸了個粉碎。

    邊上跪著的兩位魔王不動聲色地向邊上挪了一點，試圖離鷹羽遠一點。他們兩個很清楚，絕對不能在鷹羽面前提“龍羽”這兩個字，鷹羽每次聽到這個名字就會大發雷霆。

    “看樣子，生氣的還不止娜娜一個，你和龍羽的關系應該不錯吧？”瑟萊斯廷問道。

    “關系不錯？呵呵，我們明爭暗斗了上億年。你說我們的關系好不好？”鷹羽苦澀地說道。

    說著鷹羽往背后的柱子上靠了靠，仰起頭帶著回憶說道：“我曾經無數次想象自己能在戰場上擊敗他，可怎么都沒想到他的結局竟然是——”

    顯然，鷹羽對光明之神明羽和死亡之神冥羽一起暗算，最后殺死生命之神龍羽這件事情非常憤怒。

    作為上億年的老對手，鷹羽和龍羽一直是惺惺相惜，亦敵亦友，他們可以容忍對方戰敗、戰死，但絕不能容忍對方死于卑鄙的暗算。

    “那你還和殺他的人合作？”瑟萊斯廷問道。

    “合作？哼！機會難得，由不得我不合作。我一直想替龍羽報仇，但是我們都被困在這個境界，我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所以這也是我唯一的機會。”鷹羽已經完全放棄抵抗了，一點都不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

    “你們覺得我是個軟柿子，那么好捏？”瑟萊斯廷似笑非笑地問道。

    鷹羽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我們都是在賭。”

    “賭我會像娜娜一樣縱容你們？”瑟萊斯廷問道。

    鷹羽想了想后說到：“沒錯！大約一千兩百年前，創世神大人傳訊給我們，說她要離開一段時間，還說她已經把六界托付給了另一個人。看到這個訊息，我相信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我們六個人馬上開會解析了一下這段訊息。

    首先，創世神大人要離開的時間絕對不短，甚至能不能回來還是兩說，不然她不會特意告知還找人來托管。

    其次，托管人應該是和創世神大人同一個層次的創世神，但是他的實力可能比創世神大人要低一些，這是對我們有利的地方。

    最后，創世神大人既然選定了托管人，那么可以掌控六界的超神器六界之心也一定在那個托管人手中，很可能那個托管人必須要依靠六界之心才能壓制住我們。”

    瑟萊斯廷聽完這一段話后，笑著對邊上的雪莉說道：“聽到沒？我被人小看了。”

    “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鷹羽落寞地說道。

    “確實有點偏差，但不嚴重，如果不打架的話，我的實力確實比娜娜要低一些，這點我承認。但是我也不至于要依靠六界之心來壓制你們，雖然那玩意兒確實是在我手中，但是我沒打算用它。”瑟萊斯廷很好心地為鷹羽解釋了一下。

    鷹羽點點頭，說道：“我們也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不管怎么說，你的到來總是給我們帶來了一絲希望，也讓我們像一潭死水一樣的心又再次起了波瀾。我們想要借助你和六界之心的力量來擺脫這個世界對我們的束縛。”

    “說說看，你們是怎么計劃的？”瑟萊斯廷饒有興趣地問道。

    “一開始，我們并沒有一個詳細的計劃，大家都在暗中觀察。我們很害怕創世神大人突然又回來了，而且你并沒有馬上出現在六界之中。從我們清楚地感覺到創世神大人的力量完全從這個世界抽離開始，過了整整一千年，我們才確定了一些事情，比如您和您的手下。”鷹羽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看著瑟萊斯廷。

    “我那些手下讓你們很困惑吧？”瑟萊斯廷笑著問道，臉上的表情有些計謀得逞的意思。

    鷹羽點點頭，回答道：“確實，你每一個手下的出現都讓我們非常驚訝，他們身份各異，讓我們不停地猜測他們是不是你，但測試的結果卻都不是。他們中有些人藏得很深，像埃索拉尼爾是我們完全沒有想到的。一想到他可能暗中觀察了我們幾十萬年，我們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確實有點像！”瑟萊斯廷摸了摸鼻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