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綏綏】12誰家狐貍在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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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焱說要去巡州,當下就打點行囊?guī)е苎埠鸵恍┬”チ恕?/br> 裴焱脖頸一圈兒都是傷,有的地方血流不止,他出門前披了一領(lǐng)銀灰斗篷,把兩手抄進斗篷里,受傷的手指帶了扳指兒。 人家扳指兒戴拇指上,他戴在食指與中指上,沒辦法,誰讓胡綏綏要的是這兩根手指。 周巡好奇地看向裴焱,問:“府君為何穿如此多?” “自然是……害冷。”裴焱俯躬入馬車,坐在硝熟的獸皮上閉目小憩,回的話帶了點冷意。 “是啊,叁月的漢州,確實有些冷。”周巡看著窗外說,“若與家中娘子置氣,更冷。” 裴焱:“……” 漢州有五縣,裴焱的府衙在轄雒縣,他依次去了德陽縣、綿竹縣、什邡縣,最后去了金堂縣。 去前邊叁個縣時裴焱什么也沒做,巡了一圈,待上叁四日就離開,一刻不緩。而到了金堂縣,裴焱一待就是半個月。 金堂縣的縣令貪賦稅多時,周巡前不久方把把柄抓到手,裴焱最惡人貪賦稅,二話不說將金堂縣的縣令給罷免了。 區(qū)處完這事兒,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月,裴焱頸上的傷好全,沒留下一點痕跡,啟程返回府衙的前一晚,裴焱心里無比想念胡綏綏。 這一個多月以來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有今晚這般想念,他想親她微綻的櫻唇,然后在月夕花朝之時與她并肩登榻,來一段極其的纏綿。 有沒有他在府上,胡綏綏應(yīng)當都挺快活,要吃什么也沒人阻止了,只怕回去了會看見一只全禿的小狐貍。 裴焱擔憂得在黑暗中嘆了氣,他的怒氣在離開轄雒縣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他成婚了,不是個無根無絆的人,家中有妻,怒氣再大,也慢慢地會被翻涌的思念抵消。 夢境沉沉,第二日天未拔白,裴焱速速起身打點了面湯,而后催促車夫趕緊上路,下令不遇不美天氣覺不停蹄。 夜住曉行,馬車翻過險峻孤峭的黃草山時,裴焱透過紗窗看到了一只瘦巴巴、臟兮兮的白狐在哪兒埋頭吃草。 世上竟然還有比胡綏綏還禿毛的狐貍?粉粉的皮rou能見到好幾處了。 周巡也看到那只吃草的小狐貍,抹著濕濡的眼角,用憐憫的辭氣說:“可憐,無rou可食瘦成這般模樣,都開始吃草了。” 他從行囊里拿出幾條rou脯,朝著白狐扔去。 輪兒的轱轆聲噪耳,白狐聽見轱轆聲躍入林中,倏而無蹤,那rou脯白扔了。 裴焱見狐貍方寸已亂,整個腦子里都是胡綏綏餓哭流淚的模樣。 黃草山離府衙還要百里之遙,天兒尚亮然,應(yīng)當在入夜前能抵府衙。裴焱精打細算著時辰,誰知車夫在半路之中打個盹兒走錯了路徑,于是又繞了百里路,第二日轉(zhuǎn)午時分才抵府衙。 昨日晴空萬里,今日陰霾籠罩,黯然無光,連門首都寂然。 裴焱跳下馬車,腳掌未立穩(wěn),便偏偏倒倒的,徑直去后院找胡綏綏。 甫入院,見程香香與母親同坐香亭中飲茶,裴焱錯愕不已,周遭不見胡綏綏身影,心涼半截。 裴家有二男,嫡子裴曦,庶子裴焱。 眼前的婦人是嫡子裴曦的親生母親程清,裴焱的生母謝春紅在他出肚皮的時候眼光就落地了。 謝春紅死后,裴焱的父親將裴焱寄在程清膝下成長。要說程清最厭惡的人,第一人是裴焱的生母,第二人便是裴焱,寄在她膝下,不啻是送入虎口。 但裴焱有出息,二十歲那年被圣上欽點為漢州府君,勢焰可畏,職位直越父親之上。 程香香看到裴焱,笑如花綻,嬌滴滴喊道:“裴表哥。” 程香香眼中放情波,裴焱不為動念,漠然待之,略過二人走進寢室,室中香奩什具陳設(shè)如他離開那日,里頭沒有胡綏綏的氣息。裴焱心全涼下,走出寢室轉(zhuǎn)問程清:“母親來何時來的?” 這一句母親,裴焱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仍是喊的不情不愿。 程清哂之而不答,眼角滿是慈祥之色,她對程香香溜眼色。 程香香會意,小步走向裴焱,且走且低首拈帶,狀故作囁嚅,囁嚅半刻才代裴老婦人而答:“裴表哥,我與姑姑是一旬前來的。” 裴焱強忍不悅,不聽程香香所說,繞過程香香走向母親,再問:“兒問母親是何時來的。” “香香不是說了嗎?” 程清斟一杯茶,“飲一杯茶罷,香香煎的茶。” “兒竟不知表妹亦是母親。”裴焱皮笑rou不笑反駁,“怪不得表妹一直未曾招嫁。” 裴老夫人聽了憤填胸臆,掉態(tài)拍案,正想破口罵人,卻被裴焱接下來的話堵得沒牙沒口。 裴焱若無其事地拿起那杯茶而飲,只飲一口便放下:“不想表妹出生名門,煎茶之技如此差勁,明明是上等的茶葉煎的茶,我倒是像在疙疸茶兒似的。” 前一腳被無視,后一腳被嘲諷,程香香在十步之遙站著,花容羞得漲紅,五官扭曲,丑狀百端。 裴焱耗光了耐心,不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開問:“母親無故來漢州,是有何事?” 程清推著垂垂的鬢邊,慢條斯理地回:“焱兒與胡姑娘成親多時,肚子沒一分動靜,覺得奇怪,閑來無事便來看看。我聽府中的人說焱兒與胡姑娘恩恩愛愛的,想來是胡姑娘肚子沒福分,與裴家無緣。” “我看焱兒也不小了,自古乏嗣惹人笑話,不如就讓香香嫁進來,給你續(xù)宗支。半年前我與你父親讓你娶香香,誰知你娶了一個破布莊來的姑娘,不知定省,不知禮數(shù),動不動就打人,又手零腳碎,與個夜叉婆似的,怎的能進裴家門,這種姑娘應(yīng)適賣菜傭?qū)⒕瓦^日子罷。” 程清招呼程香香走過來,挽她坐在右肩頭下。 程香香端柳腰行走,臉龐粉紅,坐下去那刻還在一個勁兒眉目暗挑,只管偷眼看裴焱。 “焱兒眼光實在是差勁,這世間并不是拿著個油木梳的就是姑娘。香香是母親看見生長的,性溫婉,禮數(shù)自然是不需要擔心,香香面龐兒生得也好,標致之極,可是十分喂眼,焱兒意下如何?” 程清的話裴焱左耳沒聽,右耳也沒聽,她挖空心思想讓他娶了程香香,無非是為了牽制他,等粘皮靠rou后,程香香懷上公子,那他裴焱與程家這輩子也脫不了瓜葛。 “不如何。”母親今日像極了一個人。”待程清住了嘴,裴焱捋下臉兒,“就是那街上多嘴的媒婆,別人給些銀子就費盡口舌做美,好生的熱情。” “裴焱!”程清氣呼呼無法接語,坐在哪兒自顧喘氣兒,唾沫都難已吞進喉管里。 裴焱攢起眉頭,失音問:“不知母親可有看到綏綏,不見她人覺得這家中怪冷清。” 再次提到胡綏綏程清臉色也變了幾變,但眼底有一絲笑意。她拉過程香香的手,露出手腕上的抓傷,婉言解釋:“前些時日她犯大錯,出口罵人,還抓傷了香香,我數(shù)落她幾句,罰她抄經(jīng)書,她竟裝病不抄,前兩日受不住苦,撇了焱兒離家出走了。” 她故作痛心,長嘆一聲接著說:“畢竟是個姑娘,我一來就弄得她離家出走,母親心里也是愧悔交集,難受得緊,昨日就派人去尋了,唉,尋了一日是處都無消息……” 程香香想接話道胡綏綏的不是,但看裴焱攢起的眉頭抖出一片慍色來,眉頭下的雙目起了殺意。 她嚇得舌結(jié)成一團,牙齒亂顫,一個拿不住害怕,撇過頭就哭了:“表哥……” “母親其實不知,綏綏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姑娘,常常犯錯,焱兒都未罰過她,今次第一回受罰,心里定然不好受。” 裴焱壓下怒氣,似笑非笑地說。 “母親畢竟是老了,尚不知自己臉上的皮與老福橘一般,動履亦艱難,連焱兒妻子的事兒都要管上一二,別無正事似的,舌頭與手都挺長。” 裴焱在指桑罵槐,程清氣得叁尸神炸,險些又把禮數(shù)給丟了,她拼命將怒氣壓下:“焱兒說的這是什么話?” 裴焱坐下來,給程清與程香香個斟一杯茶,茶水落入茶杯的滴答聲均勻不斷,很清脆卻也聳人雙耳。 “若是綏綏什么不測之虞,母親與表妹大抵是……不用需勞累雙腳來走出漢州了。” 平靜地倒著茶水,裴焱內(nèi)心氣了個事不有余。茶已溢出杯沿,裴焱手上還是不停,繼續(xù)倒,直到壺中茶水全部倒出:“焱兒親自給你們釘上命釘,再抬你們回去。” 接著裴焱用上幾分膂力,只聽哐啷一聲,茶壺落了地,在地上碎成一片。 程清嚇得把身掙起,但氣沒捋順,兩眼一翻,身子后倒,倒進朦朧暈去了。